宴会仍然进行,不过大家都看得明白,这齐月郡主,应该早就知道今日宴会不太平了吧,许多大臣都喝醉了,她竟然还能毫无醉意稳稳的坐着,端庄有礼的接着宾客的敬酒,这酒量,看来今夜某些人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郡主,您喝了那么多,没事吧?要不,拒绝了得了,仔细身体……”封良恺今夜也参加了宴会,看夏妤如此喝酒,心疼之余,还担心她的身体,只恨自己没什么能力和身份,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唯有等宾客不围在她身边了,自己才偷偷到她身边问候。
“封公子啊,没事,没事呢。我可是千杯不醉。”夏妤虽清醒,但是毕竟喝了很多,脸红彤彤的。
“惭愧,封某势单力薄,不能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封良恺看着这样的夏妤,更是心疼。
但他却只能无奈的说几句话离开,不知道之前那位幻虚宫主现在身在何处,虽然心里嫉妒他的风姿绰约,但是却多么希望他能出现,至少能保护夏妤,哎~~~,心里除了叹气,竟然无可奈何。
“皇上,今日趁着大家都高兴,也都在场,臣想倚老卖老一回,替我那顽劣的儿子武喜,求娶齐月郡主,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啊?”右都督武威借着酒意,突然向皇帝提出。
没错,此武喜就是阿德衍亲王妃寿宴上想让夏妤出丑的第一琴师,也是前几日当街帮着外朝皇子谋毒自己的武喜。
刚还在热热闹闹喝酒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全把注意力都转到这事上,右都督武威,可是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并帮皇上夺得皇位的肱股之臣,这皇帝不会真下旨将齐月郡主嫁武喜吧?大家都在期待下文。
“额,武爱卿啊,本皇倒是想答应你,可是本皇已经在这之前赐旨给齐月,允许她自由婚嫁了,虽然本皇也觉得齐月和武喜郎才女貌,但现在也只能看齐月的意思啦。若齐月答应,本皇倒很乐意当个证婚人啊。”庆月帝觉得自己终于等来了今夜的风波。
夏妤心里骂咧:就说皇帝没那么好心嘛,假意赐给自己什么婚嫁自由,这几日一波一波的都是求娶之事,皇帝打着太极,做着老好人,全推到自己身上来了。啊~~,自己怎么就那么苦命啊。怎么总遇到这样的烂人。心里抓狂无数遍。
“武都督,武大人,您是失忆了,还是您儿子失忆了?”夏妤没好气的问。
“郡主说笑,老臣健朗着呢,我儿也很好。都没病没痛。”
“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怀疑,前几日那个和我当街斗嘴的人,不是都督大人您的大公子武喜呢。可惜,全城百信都看到了,都记得是您的大公子。不仅如此,您儿子当街骂本郡主下贱不入流,还帮着外朝皇子想带兵踏平庆月呢。哎呀,我倒想当一切都是错觉,可全城的百姓可都记得清楚得很啊。”斗完儿子又来斗老子,水深火热,夏妤心里已经哭丧了。
“你!”在朝五十年,武威怎么可能听不出夏妤的讽刺。
他也很清楚自己儿子的德行,更知道武喜在街上的那一出,也正因为那不争气儿的一出,被人追得如过街老鼠,如今哪个位高权重者愿把好姑娘嫁与他?
现今所请虽有可能冒犯皇帝和众人,但也是考究现在家族的处境的不得以而为之:第一,自己已经七十有四,现在朝中局势纷杂,皇帝心思难测,自己以前交好的官员,都已惹事被罢免;现在皇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自己,而自己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不争气的,若自己真有个长短,武氏的繁华就到头了。第二,夏妤虽是个女商,但却因为女商有着让皇帝都忌惮的财富,如今还夺得群国千金斗宴的魁主,群国都会奉为上宾,皇帝也封为齐月郡主,这样的香饽饽,要到手只有好处。第三、纵然武喜再如何讨厌她,也必须要娶,先娶到手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休个女人或者整死自己的一个妻妾,还不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吗?成了自己的人,想如何报复,还不容易?所以武喜也欣然同意的。
武威父子的算盘打得很好,就是可惜了算计的对象是夏妤—一个现代来的女人。
“哎哟,我说齐月,若不是皇上封你为郡主,你现在还不是低下的商户,见谁都要下跪,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人愿意娶你,还是庆月的肱骨之臣,还不赶紧嫁了,好歹可混个夫人当当,你还矫情什么?”景妃的声音插了进来。
现场有很多人也劝道:“齐月郡主也不过一介女流,早晚都得嫁人才可以生活下去啊,又何必挑三捡四……”
还有人说什么:郡主好福气,能嫁这样的人家。
夏妤只是静静的晃着手中的果酒,久不久的品一口,淡淡的笑着,全然不将他人之话听进耳里。
皇帝也想当个旁观者,任由下面的人在闹,丝毫没有阻断或者帮忙的样子。终于有人坐不住了,“郡主这是何意?简直不把我等放眼里!”
“对啊,太目中无人了!”又有宾客起哄。
宴上又一片闹哄哄的。
“这样目中无人的女人,有人看上都算不错了,还想怎样!”又有人评判。
看来,宴会到了这里,已经由替夏妤庆功,变质成了对夏妤的批斗会了。还好夏妤早就没期盼今日有什么好事,所以面对群宾的议论,只当是蚊子叫,蚊子叫大声是很烦人,但自己难道还要学蚊子叫,比蚊子叫大声些,赢回自己的优势?
跟在身边的冬儿,虽然自信自己的小姐自有她的用意和安排,却仍为此感到心疼不已,她也终于明白,为何这次小姐只让她一个人跟着来,珏管家本是宫中人,虽安熟宫中之事,但若是起了争执,被人瞧出端倪,恐性命不保,而瑾秋大哥不善宫务,兴羽监察还小,哎~,看来小姐身边,真的好少可用之人。
冬儿绝对是个忠心的,但依然是个无可奈何的,她想起了子华清戈,那个被小姐称之为妖精的人,风姿绰约,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却不知现在身在何处,这几天自己也派人去打听,却没有任何消息,好像凭空消失了,她看着座位上淡定品酒的小姐,叹了口气。
“齐月,你看武卿家如此看中你,倒不如考虑下嫁给武喜,这武公子也是个才学渊博之人,相信定与你能成就一段佳话。”皇帝再耐得住性子也还是皇帝,手握杀伐大权,习惯掌控他人,又岂能忍得干坐在上面太久,故终于见夏妤不为所动而坐不住开口了。
出乎意料,夏妤没有半分怒气,又似刚才的她没说过什么讽刺大臣的话,瞬间化身小绵羊,对皇帝撒娇道:
“皇上,齐月还以为您不关心齐月了呢。这么久都不开口。”
众客惊,皇帝也暗汗了一把,看来这夏妤还真不好对付,若是她和自己争执,他还好以不遵皇帝,目中无人而处决她。却不想她能硬能软,前个还像个刺猬浑身都是刺,后又如小鸟依人,瞬间就将风波引向自己。
皇帝斟酌一番,“看来得先将矛盾抛出去,让她和姓武的自己斗去罢。”于是开口道:
“武卿家,您的儿子若有意求娶本皇的郡主,应该拿出点诚意来,这样子的空空几句话,别说是齐月觉得委屈,本皇也觉得齐月委屈了,好歹是本皇亲封的郡主呢。”
众人诧异,那武喜的本就看齐月不顺眼,这会子皇帝还说要拿出诚意,不拿把刀出来就算客气的了。
没等武威说话,武喜就冲到大殿上,指着齐月就骂:“陌夏妤你这个妖女,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愿意娶你就算你八辈子的福气了,如今还想要我们拿出什么诚意来,你别太嚣张,仔细我将你娶到手上,折磨死了!”
武威见武喜这样毫无预兆就冲上台去,拦截不下,还听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顿时急火攻心,一口血涌上心头,刚要开口,却只叫了个皇字,血就直直喷了出来,一下子晕过去了。
武喜见状,更是气愤难耐,跑下来抱住自己的父亲,问有没有事,皇帝这下子真是恨得要命,好端端的,这没脑子的武喜跑出来干嘛,心中有火,却不能发,只好叫来御医,先看下有没有事。
待确诊武威只是急火攻心,休息就好,自有侍卫扶了下去,但这武喜却是个脑洞大开的,见父亲扶了下去了,更是火大,直接抢了把侍卫的刀就冲上高位,要杀了夏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