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欣言下午上学的时候，走进教室就看见两个男孩子背对着门站在秀秀的桌子前，一个不说话，另一个在那里缠着秀秀嬉皮笑脸。班里有几个同学在，但是都不敢吱声。秀秀看样子很不耐烦，正好看见欣言走进来刚要张嘴，欣言对她摇摇头，秀秀笑了，把两只手叠起来托着下巴也不说话，笑盈盈的望着嬉皮笑脸的那个。那两个男孩子看见秀秀冲他们笑，更来劲了。班上的同学看见欣言走进来也都停下了手上的作业，一脸的高兴，他们知道，有热闹看了。
欣言静静的站在说话的那个男孩背后，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后面有人，还在那里对着秀秀嬉皮笑脸。
欣言猛的揪住嬉皮笑脸那个的头发，一脚横扫，那男孩子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欣言把他的下巴用力压在桌子上望着秀秀。欣言眼冒凶光，看着旁边没反应过来的另一个提高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没你的事，坐在那别动。”那孩子吓得立马坐在那一动不敢动了。
欣言转头看着被自己的手按住的这个，半蹲了下来，笑嘻嘻的问道：“你认识显梦吧？”这男孩子点了点头。“那你认不认识喻欣言呢？”欣言还是笑嘻嘻的。男孩子又赶紧点点头。“哦，都认识！”欣言脸一变，一个嘴巴子把压着的那个打的嘴角鼻子直冒血，欣言指着秀秀说：“****你妈，你都认识还敢来动她？”欣言又是一嘴巴子扇过去：“道歉！跟她道歉！马上！”秀秀拉住了欣言：“算了，欣言，给他点教训就好了。老缠着我不放的。”欣言点点头：“你记住了，你在别的班搞事我不管，但是你要来这里搞事，今天给你个教训，下次再来老子直接把你从四楼扔下去，听见了吗？滚！”欣言松了手，两个人一连串的对不起后跑出了教室。
班上的同学都过来打趣欣言：“你现在是我们班的黑市班长了，你在大家都能安心读书了。”
欣言哈哈一笑：“我是没什么指望了，你们大家要争口气，别因为我和余晓让别人把我们班看扁了，考个好高中他们看看。”
大家说笑了一阵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多谢英雄救命之恩。”秀秀顽皮的对欣言一拱手，说了一句。
“那你怎么谢英雄啊？”欣言打趣起了秀秀。
“小女子委实想以身相许，不知道英雄有无此意啊？”秀秀歪着头，继续逗着欣言。
“去去去！你要相许找显梦去，什么鬼，找我干嘛？你要真许了我，显梦还不得把我阉了？不跟你闹啊，你知道吗？显梦马上回来了。”
“什么呀？他昨天就回来了！”秀秀一本正经的说。
“那我怎么不知道？”
秀秀还没开口，余晓已经走了进来：“欣言，显梦回来了。他明天中午过来，说是叫我们帮他办点事。他刚给我打电话的。”
“没说什么事？”
“打架呗，说是昨天下午跟人打牌，边上的一个人是他们楼下的，老在那说话，害的显梦输了好多钱，显梦火起就打了起来，不过那边两个，显梦吃亏了，他不愿去找别人，就叫我们一起去，还有沈峰。你去不去？”余晓说。
“废话！”欣言和余晓几乎同时蹦出了这两个字，大笑起来。
中午快放学的时候，显梦来了，站在窗口望了一眼，静静的等着。铃声一响，欣言和余晓几乎是冲到了显梦的面前。欣言擂了显梦一拳，笑着说：“臭小子，这么久不见，还是帅的掉渣。”
显梦也笑了起来：“不帅怎么在外面混啊？走，叫上沈峰、秀秀他们几个，我请你们吃饭去。”
显梦带欣言他们在一家饭店坐下，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一箱酒，欣言拦住了：“显梦，我从来都不喝酒的。”
“切，不喝酒怎么玩啊？你迟早也要喝的。”显梦嘻皮笑脸的说完，撬开一瓶酒给欣言几个每人倒了一杯。“来，为了我们的重逢，干了。”
欣言第一个一饮而尽。啤酒原来是微苦，涩涩的，欣言差点没吐出来：“妈的，什么东西呀？怎么跟尿一样这么难喝？”
“显梦，你的事是不是下午去办？要不要带家伙？”余晓没理会欣言，抹抹嘴问显梦。
“不去行不行啊？怎么你们几个在一起总没好事啊？”秀秀不高兴了，说了句。
“你管那么多干嘛？吃你的饭吧。”显梦白了秀秀一眼。“欣言，余晓跟你说了没？吃了饭你跟不跟我去？你要不去我不怪你。真的。”显梦又自己干了一杯，看着欣言。
“废话，你想我去就别让我喝酒。难喝死了。”
“行，那就别喝了，吃饭。不用带家伙了。就那两个的熊样还带什么家伙？他们昨天不是两个打我一个吗？行，今天我就还给他，咱们四个打两个，老子打不死他。”显梦说起昨天的事声音立马就变的愤怒起来。
吃完饭，显梦让秀秀回学校。又包了辆车，几个人一同过去，显梦坐在最前边看着。车开到一家小店门口的时候，显梦让车停了下来，对欣言他们说：“下车吧，到了。”显梦付了钱，指着对面说：“看见没？就在卖肉旁边的那个店里。那个穿黄色西装的还有那个灰色夹克的，就是他们两个，其他的人只要不动手你们都不要动他们。不要拿东西，他们都跟我爸很熟。但是旁边的人动手就抄家伙干，不过估计他们没那胆子，我们打完就走，不要停留，进去吧。”
“欣言，沈峰，你们两个瘦，力气小，千万别让他们靠近你们，他们都是工地做事的，力气大，被他们抱住了，你们就麻烦了。”显梦望了沈峰和欣言一眼，沈峰似乎有点紧张，显梦于是叮嘱了一句，毕竟很少带沈峰出来。
显梦和欣言走在最前面，走进店里，欣言什么都不说，冲着穿西装眼睛就是一拳，显梦对着其他人吼道：“跟你们没关系，坐下。”说完照着穿夹克的就是一脚。
穿西装的大概是被欣言突然的一拳打的有点发懵，没来的及反应欣言又是一拳打在了穿西装的脸上。沈峰跟上去照着穿西装的肚子一脚，穿西装的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抱着了沈峰的脚。
余晓力气大，跟显梦三下五除二的把穿夹克的打翻在地上，照着躺在地上反抗的人用脚往死里踹。
欣言见沈峰被穿西装的抱住了脚，飞起一脚，不曾想这一脚虽然踢的很有力，却不偏不倚的踢进了穿西装的外面口袋里，欣言也被穿西装的抓住了脚。欣言和沈峰拼命的用脚往前蹬，穿西装的就是不撒手。
“你******昨天打我，你打啊，你打啊，老子今天打死你。”显梦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狠狠的踢着被打翻在地上穿夹克的人。
“显梦！”余晓发现了欣言这边的情况，放过了地上的冲到了这边来，穿西装的见显梦和余晓冲了过来，用力将欣言和沈峰一推，跟显梦和余晓纠缠在了一起。
欣言被这猛的一推的惯性推狠狠的摔了一跤，手掌正好按住边上一块废铁板的边缘，割出了血，欣言一见出血了，怒火顿起：“你妈的。”冲到卖肉的旁边操起一把劈骨刀举起刀就上，旁边一个年纪较大的人一把架住了欣言的手：“孩子，你们打归打，别动家伙，其实他们都是邻居，出口气就得了。”说完把刀夺了下来。
欣言力气不够，眼睁睁的看着刀被人夺走了，更加火大，看见门边有个旧拖把，伸手拿了过来，一脚把有布的那头踩断了，冲过去，也不管显梦他们三个了，照着人就打，显梦几个一看，反而不打了，站在旁边抱着肩膀笑嘻嘻的帮欣言看着穿夹克的，让欣言一个人没头没脑的打。嘴里不时讨论着说：”嗯，这是一跤把我们家欣言摔生气了什么的呵“之类的话，穿西装的被欣言打的招架不住了，跪在地上求饶。
欣言眼睛通红，喘着粗气：“你妈的，你不是会摔我吗？来呀！”欣言越想越气，照着跪在地上的人头上又是一棍子。这一棍子打的不偏不倚，穿西装的人被打的一脑门子的血。
“走吧。”显梦搂过欣言：“妈的，舒服多了。”
“欣言，你拿刀干嘛？”余晓笑嘻嘻的。
“把老子摔的痛死了。你看我的手，还是血呢。”欣言气嘟嘟的。
欣言没想到拿刀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随意的又拿起了刀，是因为打红了眼？还是喝了点酒的缘故?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学会拿刀了。
欣言突然想起心武来：“显梦，你跟心武很熟？”
“是啊。那家伙人真的不错。讲义气，值得一交。有时间我介绍你认识。”
“嘿嘿，不用了，我已经认识了，他跟一个叫唐子言的还帮我打了一架呢。”欣言嘿嘿一笑，把录像厅里的事说了一遍。
显梦听完，搂着欣言呵呵一笑：“这大概是你们的缘分。改天大家一起聚聚。余晓，沈峰，谢了，你们回去吧。这边如果有事我会摆平的。我这段时间不走，过几天去找你们。”
可是如果欣言知道显梦去找他是场梦魇，他怎么样都不愿显梦去找他。
“我跟欣言还有事呢。显梦，沈峰，你们回去吧。我和欣言去江边走走。”余晓向沈峰使了个眼色，沈峰虽然不太明白余晓的意思，但还是一个人走了。显梦看了看欣言和余晓，点点头，也走了。
余晓和欣言并肩走着：“欣言，最后一个学期了，你怎么打算？”余晓接过欣言递过去的烟。
“我？”欣言一愣，他没想到余晓突然说这个：“不知道，我现在心里特别迷惘。真的，读书？想起我爸动不动就打的样子我就万念俱灰。现在就这样吧。打吧，那天打死了就好了。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只是想问问你。我可能去读体校。迟点我要去参加考试。我爸安排的。”余晓吸了口烟，淡淡的说。
“余晓，你想去吗？”欣言把衣服拉链拉了下，不知道是因为春寒还是心冷。
余晓耸耸肩：“我无所谓啊，只要我老爸不打我就行。我真被他打怕了，你看我打架猛，其实我也是发泄。哎，你说，我爸有事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是我不懂事？还是我不讲道理？我就想不明白，他只要一打我我就觉得自己特别次，不如别人，自卑的很。”余晓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
“我不也一样？我就是想不明白，我要是哪里做错，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那天我老爸打我，当时我心里就想，你越是打我，我就越要跟你对着干。真打死我了，那就一了百了了。”欣言猛的把烟头弹了出去，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掉进了江里，熄灭了！
“余晓，你别再跟我在一起了。真的，你跟我不一样，你家有关系，你别把自己耽误了。我真的希望你们将来有出息。我跟他现在算是水火不容了。我不知道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每次打完架我都很害怕，真的，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有时我总在想如果不是他老是打我，真的，我绝对不是这样子。你相信吗？”欣言的嘴角一丝苦笑。甚至都不想说老爸，直接说他。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不管怎么样，你也别放弃自己。我们一起努力。”余晓拍拍欣言的肩膀：“回去吧，我们都会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