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黎厂长和赵刚出了天津卫,交通站给他俩找了一挂大车,赵刚虽说是城市人,但在八路军里锻炼得什么都会,别说赶车了。
“这得哪年回部队。”赵刚叨叨着,“我得想办法缴获一辆汽车。”
“你得了吧,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想不想打鬼子,不管你手痒不痒,我的任务就是安全回去找到炮弹,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我。”毕竟身负重任,黎厂长任重道远,心事重重。
“黎厂长,从昨天晚上我就看你闷闷不乐的,怎么啦?”侦察员就是比一般人善于察言观色。
“我这炮弹还没着落呢。”
“嗨,我当嘛大事呢,回头我给你弄一箱。”赵刚说着甩了一下鞭子。
“此话当真?”
“嘿,我是干吗的?侦察排长!”
“军中无戏言?”黎厂长要的是落实。
“你只要请示司令员,派我带我们侦察排出去,一晚上,给你弄几箱迫击炮弹。”
“这没问题,你有把握?”黎厂长看着赵刚说得有鼻子有眼,认真了。
“我告诉你吧,我早瞄上小辛庄新来的那一连伪军了。我的一个排全端了他不好说,因为那几个村子都来了伪军,互相牵制,但一个夜袭缴获点战利品还是小菜一碟。”
“真的!那我可跟司令员说啦!”黎厂长喜出望外。
“说吧,这几天在大城市把我憋坏了。”
“快点赶车。”
“驾!”
黎厂长他们走的第三天,我姥爷已经把枪做好了。此刻,他在老龙头火车站的长椅上装作等火车的,实际上他是为了观察日本兵巡逻队。姥爷还不时地在本子上画着什么,都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也就是说这本子被别人拿走也看不懂。
这时候中野太郎带队换班,我姥爷看着表,下午六点。中野太郎布置好站岗的,自己第一件事就是进了车站的厕所,十五分钟之后出来。姥爷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赵刚和黎厂长一路奔波,这天来到敌我双方对峙的小辛庄一带。
“黎厂长,过了这个村子,就到了咱们地盘了。”赵刚把驳壳枪的保险打开。
“多加小心。”
“是!”
“憋坏了吧?”
“多少天了,这枪不打都生锈了。”
“你呀,守着兵工厂厂长,还怕锈了?一眨眼的工夫给你变成崭新的。”黎厂长确实没吹牛,干什么吆喝什么。
“不好,有情况!”赵刚把鞭子换到左手,右手拔出了驳壳枪。
“怎么?”黎厂长也拔出自己的花口撸子。
赵刚观察着敌情,原来鬼子扫荡后,把八路军机关压缩到很小的区域,八路军化整为零,以连排为单位深入敌后进行游击战。这一来鬼子不得不集中在县城等大地方,偶尔出来扫荡一下,还得格外小心,因为到处都是小股八路军和武工队骚扰。于是和八路军纵深对峙的任务就交给了伪军,双方没有交火是因为八路军这边就剩下机关人员,伪军虽然兵多但也不敢轻易进攻,双方属于麻秆打狼两头怕。不过鬼子还是给伪军压力,让他们进攻,伪军不敢抗命,只得采用步步为营的战略,增加兵力挤压八路军机关。
赵刚临去天津之前,小辛庄只有一个连的伪军,现在附近几个村子又增加了兵力,伪军胆子也大起来,竟然也敢大白天出来祸害老百姓。他俩遭遇的就是一个排的伪军。
“黎厂长,躲不过去了,干吧!”赵刚觉得一个排的伪军自己还能对付,何况他这些天一直憋着想打仗。
“不行,走那条路,往青纱帐钻。”
赵刚当然得听黎厂长的,赶车下了大路,但被几个伪军发现了,追来。
“我掩护。黎厂长,你驾车向那边走,过了小李庄就是咱们三连的地盘了。”
赵刚下车,黎厂长驾车继续走。赵刚躲在一个小冈子后面和敌人接火了,赵刚一枪一个,刹那间干掉五六个伪军,伪军不敢抬头。
“你回去叫人,让自行车队出来,再抬来迫击炮,他们俩谁也跑不了!”伪军排长命令一个下属。
一个伪军跑去报信,赵刚和伪军双方对峙着,这形势对赵刚很不利,自己跑吧,就会失去冈子的掩护,完全暴露在伪军面前,伪军是一水的长枪,射程远,凶多吉少;不跑吧,一会儿伪军的自行车队就来了,人多势众,早晚把自己包围了。他回头看看黎厂长,大车越来越远,很快就要消失在青纱帐里。赵刚放心了,他抱着打死几个赚几个的念头,要是侥幸能熬到天黑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