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气势向自己压来,他想反抗,但是却全身动弹不得。
大手转瞬即至,王可心里闪过一丝心颤。不错,是心颤,以前王可没有肉身,不可能有什么心颤。但是,这一刻肉身却与神魂相融起来,这是肉身主动与神魂相融。以前还有一丝排斥,现在却完全融合了。
这是因为王可与对方相抗。而对方是谁?冥冥之中,肉身七魄认定对方与李成风、吕绸绸是一伙的,那可是自己的死敌。而王可为了对抗对方,受到了威胁,自然要同仇敌忾!
大手不是要拍死他们,而是要擒拿他们。云中龙是老精巨滑之人,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身份之前,是不会随便下死手的。
要是动了一些老怪的子弟,会有秘法令灵魂缠绕,能瞬间让对方知道是谁所害。真那样,别说自己命不能保,就是自己的亲人,乃至宗门都会被血洗。
其实,云中龙最感兴趣的,是王可。因为一个炼气期修士,竟然能炼化自己的神魂之火,此人身上肯定有秘密。若他背后没有什么背景,定要挖出其奇异之法。
就在王可三人要被大手一举擒拿之际,突然一道黄光闪起,裹住三人。大手一碰黃光,竟然被弹开。
云中龙收起手,打量着黄光,目露慎重。这是一件土属性秘宝发出的黄光,最少是法宝高阶。法宝在中间的白衣女子手中,呈钟状,是一件防御型法宝。
“云中龙,你们青云宗是不是都是些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蛋?”英珠大喝道,“蜀王早有上谕,凡有贪官污吏,民怨极深者,当地百姓可将其扭送京师,所过各地不可阻拦。现在大伙正在制万民表,县里只要一万人署名,便可执《廉谕》直达京师,你是要违君令吗?”
“万民表?真是可笑,你们是想利用君上的仁慈,搞乱天下。供奉大人,别听她的,他们是妖言惑众,请将他们擒下,予以法办。”吕刚急道。
“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云中龙脸色不善,取出一把禅刀。
“唉,看来,不管是世俗,还是修界,登州都腐烂了。”英珠长叹道,心中有些惆怅。
“哼,好一个为民着想的小女子,蜀国的事还轮不到你说东道西!”云中龙一声冷笑,刀指三人。
“是吗?”英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戒子中取出一物,往天空一抛。
只见一块令牌在天空发出道道金光。令牌上有一个大字:令。其上下又名有两字分别是监察、御史。这是一块监察御史令,掌此令者代天监察地方,可直接上奏君上,上达天听。
蜀国只是一个小国,全国分三府十二州。中央往下是三府,府往下是州,州往下是县。县令是七品,知州是五品或从四品,知府不是三品而是正二品。
一般来说,能给国君上折子的,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但是,有一类官员却是特殊。这种官员就是言官。言官分两种,一种是六部的给事中,一种是六部之外监察体系的都察院辖下的监察御史。
他们的品秩不高,只有七品。但是,他们却能直接给国君上折子。正是如此,他们可以弹劾高品秩官员。地方官员见之,都不敢得罪,以上官之礼待之。他们甚至可以以天子所予的特权,处理所巡地方事务。
如今蜀国的都察院,由国师大人刘凌所辖,地位甚至高于六部。其实,这很正常,因为国师不是别人,而是国君刘单的亲叔叔。本来先君是想让弟弟刘凌继承大统的,但是刘凌不恋红尘而慕长生。可是国君当时还年幼,只有十岁,刘凌不得已,便当了监国。
后来,国君长大成人,刘凌便还政于君,卸了监国之职。可是,刘单不愿刘凌就走,苦苦捥留,各种哭闹。刘凌没法,就留了下来坐镇朝廷,当了国师,主管都察院,位列三公之上。听说,他还有一根打王鞭,是先君所授。
见到监察御史令,云中龙吓了一跳。这监察御史令虽然只是初阶法宝,但是却融入了国师大人的一丝气息。国师大人是修炼界奇才,如今虽然只有一甲子之年,却已是元婴期修士,乃是蜀国的定海神针。
这样的人物,云中龙哪里敢招惹呀?而且供奉府其实也是国师府的派生机构,国师府是其最高领导机构。
“见过御史大人!”云中龙忙施礼道,他虽然是正六品,却哪里敢托大?自己最多算从龙派,对方却是嫡系,身份地位是不同的。
英珠冷哼了一声。那边的吕刚和县丞一干官员跪了一地,口呼:“见过大人,大人恕罪!”
“县尉何在?”英珠喊道。
“小的、小的在!”县尉应道。
“速将吕刚、吕绸绸、赵氏三人收押入监,我要亲自审问!”英珠看了他一眼。
“是,谨遵大人之命!来人,将吕刚、吕绸绸,还有赵氏、苟凉给我关起来,等候御史大人发落!”县尉站起来,喝道。他也算机灵,苟凉是吕家的心腹,坏事做尽,自然不能放过。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出列,这吕家积威太重了,而且还有州里的关系。最后,还是刘阳和董志带了两个弟兄,将四人押进牢*******奉大人,你可要在知州大人面前为我们求情呀!”吕赵氏边走边哭道,她的想法,对面女子不过是过路神仙,案子最终还不是归于州里?
“仙师,你告诉我表伯父,只要给我们免了罪,我会每个月都孝敬他一个未****的雏儿的!”痛了半天的吕绸绸叫喊道。
“你这个败家子!”吕刚气得满脸通红,一脚踹向他,这个时候还敢乱说话。
“吕刚,你踢坏了儿子,我跟你没玩!”吕赵氏怒道。
四人被押下去后,英珠淡淡地看了云中龙一眼:“你回去向国师府写份辞呈,登州你就别呆了!”
云中龙一滞,还是施了一礼,向县衙怨恨地看了一眼,又深深地向王可一望,闪身而逝。呂绸绸的话,可以说断了他的好前程。
从吕绸绸的话里,傻子都知道,这种天怒人怨的事,他定然干了不少。可自己还为他吕家撑腰,这不是助纣为虐吗?自己还有何颜面,在供奉府呆下去?
最为重要的是,自己辞了登州供奉,宗里的人怎么看?连一州之事都不察,又如何能当好掌门?所以,自己的支持率定然会下降。唉,都是风儿惹的祸!
只是不知,那男子是否是国师府或都察院的人,若不是,哼,自己的法宝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不理会云中龙的离去,英珠向众人道:“经察:贵江县令犯有受贿、渎职、包庇罪,为妻儿违法犯罪提供武力、权力支撑,助纣为虐,无视民众利益,致多名无辜百姓死亡。离心离德、为贵江县之大害,现收押在监。
“……兹由县丞代理政事,主簿、县尉协同本官处理此吕刚一案,受理贵江县各种刑事案件。
“各位乡亲,你们但有冤情可执状纸告来,本官在县衙只呆十日……”
说起来,在蜀国女子当官的并不多,只是在一些佐官方面有所放开。都察院属佐官体系,一些修士到红尘历炼,也爱进此体系。原因无它,此体系受到的约束较少,行动也比较自由,还能了解世间万象。
当然,刚刚出道的,不管是修士还是进士,都是不能直接担当此任的。象进士,最少要三年之后,修士则要根据其自身情况考察,出道后一年至五年不等。这是为了防止太过年轻,或缺乏经验,办事不够稳妥。
象李英珠,如今出师门已满一年,在刘凌跟前胡搅蛮缠、各种瞪眼扯胡子,还有师父出面,才捞了个监察御史。这不,令牌一到手,她就拉着小丽巡察来了。别说,还真查出了问题。
不说李英珠如何审案,却说王可见吕绸绸下了大狱,于是向李英珠讨了个令,临时提审吕绸绸。李英珠这半天跟他一起,觉得他也不是个坏人,而且自己人手不多,也就允了他。
众官差并不认识王可,但看到他是与李英珠一起来的,而且也是个“仙师”,自然要讨好,大开方便之门。
不一刻,吕绸绸被两个衙役押到一间审讯室,但是身上却没有上镣铐。王可大掌在桌案上一拍,怒道:“吕绸绸是杀人嫌犯,为何不上枷锁,他跑了,便砍了你俩的脑袋!”
他的话用上了精神力,一喝,两个衙役便被其所言语所慑。忙取了十五斤重的枷,锁住吕绸绸。
吕绸绸上午瞎了一只眼睛,下午又被打掉了只耳朵,身子早被酒色掏空了,哪里受得了这十五斤重的枷,一下子瘫倒在地。
王可却不怜悯,被他害过的人哪个不是凄惨下场?即使最终无罪释放,能从大牢里出来的,不是瘫了就是瘸了,哪里还有什么奔头?
王可喝道:“下面可是恶人吕绸绸?”
“大人饶命啊!”吕绸绸哭喊道,“我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呀!”
“哼,好人?现在我且问你,在青山县之时,你诬陷郎中王时珍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快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