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浔醒来的时候外面梨花开的正好,千朵万朵,压枝欲低,白清如雪,用来形容一点不差。
琉浔慢慢起身,走向窗边,微风拂过,漫天的纷飞的梨花似极了雪。花树下有一个圆桌和三方石凳,只剩一个位置未坐。远远的望着有一蓝一红两个身影。琉浔嘴角轻轻一笑,然后轻抬手臂,身体一漂,瞬息身影便移步就坐。
着红色衣服的男子看见突如其来而至的人,微微一惊,抚了抚心口,对着蓝色衣服的女子说道,“又让你猜对了,到底是亲姐妹”。
琉浔挑了挑眉,白了一眼红色衣服的男子说“她不是我妹妹,莫非你是?可是我从未听母亲提过。要不,我替你去问问如何?琉夏,我们走”。说罢,琉浔便作手要去拉蓝衣女子。
琉夏对她姐姐这套早就看了不止千万遍了,打从和这蓐收相识就总是鸡飞狗跳,鸡飞蛋打,偏生两人都还不厌其烦。莫离也是个没脑子的,被姐姐揶揄,还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又贴上去。所以这湘自己仍稳坐不动。
琉浔伸出去的手讪了一下便缩回来了,半晌开口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蓐收和琉夏对望一眼,觉得是问着了正题,异口同声说道:一百年!说完又觉着怪异,便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慢慢的红了脸。
这些琉浔自是没有注意到的,或者说自己的思绪早就飘着更久远的地方去了。
一百年前。
琉浔仍旧如往常一般,只要闲暇时候就喜欢走一走这条梨花小径。置身梨花林中,闻着梨花的淡雅清新之气,就好像师父就在身旁一般,这种感觉让琉浔很安心。手上把玩着的是师父前些日子送给自己的玉佩,虽是把玩,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摔在地上碎了。
“听说了吗,梨问帝君再过几日就要迎娶洞冰湖主人姮舞上神为后,到时候我们梨落宫可就热闹了。”两个侍女仙娥沿着梨花小径边走边说。
另一个侍女忙说:“可不是,我还听说姮舞上神不仅人好,心好,还生了一副沉鱼之姿,多少上神欲求之娶之,谁知帝君也爱美人。试问有谁敢抢帝君看上的人。”
“嘘,这些话你可别当着帝君的面说,那可是大不敬的。”一个侍女说完话像四周小心翼翼的靠了靠。
“怕什么,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就实论事。”
………
听着那两个仙娥的对话,琉浔早已脸色苍白,身子一软,靠在了旁边梨花树边。脑袋里一直重复着师父要娶亲了。手里牢牢紧握的玉佩早已因为手放开掉落在地上,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琉浔急忙拣起玉佩,用衣袖轻轻的擦拭赶紧,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口上。回想着仙娥的对话,琉浔觉得应该去找师父问一问,就算师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就像心有灵犀一样,琉浔刚起身准备去找师父,梨问帝君就缓缓而来。远远的琉浔瞧见师父白衣胜雪,金色丝线勾勒袖口。琉浔一直觉着师父无论穿什么都好看,虽然很多神仙都爱穿白,可是自己却是觉着他们都没有师父穿着好看。
待梨问走近,琉浔上前向他问了一声好,然后沉默着等待他开口说话。
梨问说了一声嗯,走向旁边的石凳处坐着,琉浔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停立着。明明几步远的距离,就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似的,琉浔看不透猜不透面前这个人,也许他本就如此。
终是耐不住这般静寂,琉浔故作轻松嘻笑模样开口说“听说师父要给徒儿娶个师娘了,是吗。”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梨问看了一眼琉浔,见她嘻笑,心口一闷,不明这是什么情绪。当然这些琉浔都是不知道的。
“阿浔,你来梨落宫多久了?”梨问话不答题的问了琉浔这样一个问题。
彼时的琉浔哪懂梨问心思,只********放在师父快要成亲的事实上,此番梨问问出口,琉浔自以为师父是不要自己,要把自己撵出梨落宫,然后和姮舞上神双宿双飞。想到这里,刚缓过来的脸色再次苍白,嘴唇哆嗦,向着梨问坐着的方向晕了过去。
琉浔看见师父穿着大红袍子站在那里,对着自己说,“阿浔,这是你师娘,快来拜见!”然后就看见了师父旁边同样一袭红衣嫁裳的姮舞上神。后面就像走马观花似的,琉浔看着他们进了洞房,师父掀开姮舞上神的头上盖的盖头,上了交杯,喝了合卺酒。姮舞上神对着师父浅浅微笑,师父失了魂魄似的和姮舞上神走向床帐里,帐内一片旖旎……
满头大汗的琉浔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大叫一声“师父”,就从梦里惊醒过来。嘴里一直念叨着还好是梦。
清醒过来的琉浔看了看才发现不在自己的房间,满室梨花香,看来该是师父的房间。光脚走下床铺,琉浔忍不住四处看看摸摸,可惜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师父的声音传来,琉浔立刻躺到床上闭着眼睛等待师父进来。
到了门口,梨问停住了脚步说“你是说穹桑大犯仙界?”另一个人影像是点头说了一句嗯,梨问就让他轻声离开。琉浔听过穹桑这个人,不对,应该是魔,魔界之主……那穹桑进犯仙界,仙界不才,必然会请师父出现。师父身为帝君,对苍生大义有不可推卸之责。
琉浔不想师父冒险,既然师父要成亲了,那么这世上于自己就无可亲近之人了。打定了注意,琉浔便一直闭着眼睛装沉睡,待师父出去过后便代替师父想起去去会穹桑。
一声吱呀的声音想起,然后便是脚步声音缓缓传来,由远到近,最后停住。琉浔知是师父到来,因为自己早已嗅到梨花香气。梨问没有说话,略站了一会便出去了。
当门口再次传来吱嘎声,琉浔睁开了眼睛,起了身下了床。门口有人看守,如果自己这番大大咧咧的出去必会有人通知师父。想此,琉浔边想着掐了一个诀缩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