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些!跑快些!博文跑快点!”徐微拎着儿子的书包在楼梯上驻足,回头催促着:“不跑快就迟到了,一个成功的人一定要懂得与时间赛跑懂吗?”徐薇喘着粗气说着话看着表。
“嗯嗯知道!”博文紧跑几步追上妈妈。
到了外语培训班门口,徐薇把书包递给儿子:“你认真听讲,妈妈去法院办事晚一会儿来接你,儿子加油!”
“妈妈加油!”博文声音洪亮,把白嫩的手掌握成一个小拳头弯曲手臂下压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徐薇依然用跑得速度下楼梯,与保洁阿姨撞了个满怀,对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徐薇一只手赶紧把她拉了回来,只听保洁阿姨尖叫着:“哎呦呦!哎......着火了吗这是?”
“对不起!对不起!”徐薇倒退一步身体往侧面一扭,让开保洁阿姨继续跑。停车场里上了车,一手系安全带一手打方向盘,备好停车用的零钱她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出了大门直奔法院......徐薇每天都是紧锣密鼓的安排着时间,多年来养成的工作习惯,安排润石安排自己安排儿子……家里每逢大事都是她来拿主意,偶尔润石的提议她总是觉得不尽完美,慢慢的润石什么都不再过问了,乐得清闲自在。她算计着时间送完儿子上辅导班去法院递交个资料再中途找当事人拿个签字,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儿子的辅导课刚好结束,她转回来接博文回家,先辅导儿子写作业再写自己的专业资料......时间安排的滴水不漏。这就是徐薇每天的生活,偶尔能赶上个周末有时间看本书去做个美容或是带儿子去电影院看场电影,那将是非常奢侈的事了。
思琪晚上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打开门却发现客厅里有客人,一对老年夫妇并排坐在沙发上正跟母亲聊天,老妇人短短的卷发略显花白,一看见思琪进来忙站起身笑着说:“呦!这是思琪吧!老伴儿你看看,是思琪回来了!”老头儿点着秃顶的头:“嗯!嗯!姑娘回来了!”
“对!这是我女儿思琪,思琪!快过来,咱家来客人了,这是你胖阿姨的亲戚翟叔翟婶!”思琪的母亲赶忙引荐。
“翟叔翟婶好!你们聊着,我要休息了,明天要起早!”本来思琪心情非常好的,润石把她一直送到楼下才回去,她正回味着下午和傍晚与润石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一见这二老她立刻明白是上次胖阿姨介绍的对象的父母,居然跑来家里来看思琪了,她已经跟母亲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了,看来母亲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非要急于把自己推销出去,思琪扭头进了房间。
两个老人等了一个晚上连思琪的一个正脸儿都没有看见,一扇木门把他们隔在外面。
“我这个姑娘啊,就是每天忙个不停,她特别勤奋能吃苦,估计是太累了,改天两家人到齐了一块儿坐坐相互熟悉一下。”思琪妈妈见老夫妇一脸的窘态赶紧打圆场解释着。
“嗯那好吧,改天我们跟儿子一起来看思琪,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时间太晚了,不影响你们休息了!”说着告辞离去了。
“你们慢走!回头有空咱们一起打麻将啊!”思琪听见母亲送走客人关门的声音立刻从房间里冲出来:“我都跟你说过了,我找对象的事情不要你管了,为什么还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回来?”思琪语气强硬的谴责母亲。
“什么叫不三不四?人家男方看上你了,今天他父母非要亲自来见你,已经在这里等你几个小时了,你连一句话都不好好跟人家说,这样的态度以后结婚了怎么相处吧?”母亲气的两只手直抖搂:“怎么相处?”
“就是啊,妈!以后怎么相处呢?”女儿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学着姥姥的语气重复着。
“不许叫妈要叫我姐!”思琪索性离开家去住办公室,她觉得在这个家里是没有人能跟她交流的,和母亲的思想更是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沟通,还是回避到独处的地方安全些,回避没有文化的母亲,回避小自己十九岁的女儿,人生的路你若敢任性的走错一步,这个代价也许是当天就可以体现,也许是持续一年乃至一生来承受的,比如放弃美院的早婚以后一系列的结果......思琪经常认为自己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是因为自己有一位没有文化的母亲,可是母亲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又该归咎于他们那个年代的社会还是家庭呢?如此想想思琪便觉得自己是不可以排斥母亲的,如母亲这般众多的老一辈人都是那个时代的一部分人群。尽管如此开解自己,她依然无法做到跟母亲有进一步的语言与心灵的沟通。为什么在这个世上不管你成功与失败不管你快乐与悲伤,永远都会跟在你身后不厌其烦的喋喋不休的人,那么被我们反感着他们的唠叨?只因在我们逐渐的成长中开始分辨自己头顶上的光环父母和家庭是否可以足够的给予?还是已经拖累你下沉,经济上的和精神上的地位平衡。攀附的天性,向阳光、财富、荣誉的攀附,人性的贪婪大多如此肆虐张狂,思琪低着头步行走回办公室,树影上萧条的挂着几片枯叶反着寒光,城市的夜景炫耀的浮华,足以淹没她一个异乡女人的所有挣扎与屈服,还有那肥皂泡一样时而闪现时而沉溺的梦想......
不知道徐薇怎么样了?不知道那个像癞蛤蟆一样的王律师有没有离徐薇远一点,有点想念儿子......晚上润石一个人躺在单身公寓里,一手捧着《刑事诉讼法》,一手捏着手机,他想看书却心烦意乱,他想打电话给徐薇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房间里的灯光清冷,四面白墙包裹着这个男人不带一丝温暖,墙角与顶棚的夹角处一组蜘蛛网悠闲的挂着,一只单薄的蜘蛛爬来爬去,估计在这冬天空洞的房子里很难找到属于它的猎物吧,难怪它瘦成这个样子,几次润石都想把它扫地出门,最终还是选择把它留下来跟自己做个伴吧......不行!不能再想着徐薇了,他要面对离婚的事实,自己的生活一定要重新开始。手指在电话簿里划来划去,一排排的名字随着手机屏幕上下浮动着,那些面孔也一副一副的闪过他的脑海:客户A、客户B、客户C……怎么都是客户?客户刘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