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快看啊,丝絮,第一束丝絮。”突然一个发出给人感觉特别欢乐声音的小女孩大声的叫着正在抱着自己的妈妈。
周围所有人都同时抬起了头,就好像都是那个小女孩的妈妈,仔细的寻找着那束丝絮。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几乎能照到每一片地方,亮堂堂的大地显得格外清晰,每一粒沙土通过阳光都能清楚的映射到人的眼中。
丝絮浑身洁白,白的通亮,优美圆润的线条,自然缠绕,毛茸茸触手般的细丝柔软、细腻,轻盈的身体随着微风的轨迹漂泊,虽有方向,没有始终。
丝絮在阳光中,牵动着整个长空国度人们的心。
丝絮飘舞后的时间是最宝贵的。
这段时间也是人们最忙的时间,育池林的树木会结出果子,就是这种果子在无数个日夜交替中唯一的素食,人们都叫它素果,待它长到拳头大小时便成熟了,大家总是嫌它不够多,连忙采摘,带到自己家里,储存起来,在它变质之前再做成各种食物,便于储存。
漫花节可谓是长空国度最盛大的节日,不是因为什么,成就它的就是那漫天飘舞的丝絮,等到了丝絮飞满天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可谓叹为观止,宛如白雪纷飞,但比白雪柔美,育池林最壮丽的景象。
人们即使在忙也会纷纷走出房门,飞舞的丝絮就是自己的舞伴,不自觉的手舞足蹈起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他,相视而笑,手触相连,足对而立,有节奏,有旋律。
“在那里,在那里。”一个人也带着欢快的语气大声的叫了起来,并用手指着丝絮的方向。
顿时好多人也举起了手大声的叫着,全场的气氛变了,由沉闷变成了欢快,由死寂转向了热闹,脸上一个个的都是欢颜,
连那老者都撇起了嘴,那一道道资深的裂痕遍布在他的脸上,脖子里,一条红通通的舌头安详的待在他的牙廓里,嘴张的特别自然,看起来特别的和蔼,特有老者风范,让你感觉心里特别的甜。
长空同样抬着头望着那束丝絮,目光追随着它,随它飘舞,随它起伏。然后转头看着纱衣,纱衣也转头看着长空,“能和你一起看着第一束丝絮真的好幸福。”长空含情脉脉的对着纱衣。
“剑南,你知道我看到丝絮时想到了什么吗?”纱衣此时没有一点的开心,没有刚才的迷茫、沉重,但非常的伤心。
“又想到唯唯了。”长空立马就知道了纱衣的心思,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安慰她。
纱衣哭了,儿行千里,带走的却是母亲的心。
“我想起了唯唯小时候为了看到第一束丝絮在外边奔跑、跌倒、喊叫,她一直都在问我,第一束在哪里啊,第一束在哪里啊?”纱衣说着说着就学起了迈唯小时候说话的样子,说完就面带泪水的笑了起来,“那时候她是多么可爱,多么纯真,多么的幼稚,我跟着她跑了整整一天,最后把她累的直接就躺在了这里,就是咱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叫她回去还不肯,没办法,我只好硬着背上她往回走,歇了一会她可来劲了,不停的用脚踢我的屁股。”
想着想着纱衣还在哭,就好像屁股还在痛,痛的自己直流眼泪。“走了一半多她高兴的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打我的背,她看到了,那丝絮在天空的飘舞,她可乐坏了。”纱衣又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就在唯唯嘴合不上追着花絮跑的时候,花絮飘来的方向追来了七八个孩子,岁数和唯唯差不多,还都认识,他们看到唯唯就追了上去,在后边大声喊着‘迈唯,迈唯,你看到刚飘过来的花絮没,那是第一朵,咱们一起逮住它吧。’当时唯唯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一下子憋了一肚子气。看到她那满脸郁闷的表情,我就感到特别的安详,甜蜜。”纱衣把头深深的埋在长空的怀里,自己哭,自己笑。
长空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也不能做些什么,抱着纱衣,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她自己要脱离。
田国看到那片丝絮时立马就跑向人群里,去找他的老婆,叶红,田国看到叶红时瞬间就给迷住了,叶红身体朝东,脸朝上,正痴迷的看着那片丝絮,田国刚好看到叶红的侧面。
当年田国第一次遇见叶红时也是这个季节,也是第一片丝絮出现,也是这个动作,双手相握自然的放在肚子上,两腿相并而立,一双向往的眼睛追随着那片丝絮,秀发扎在一起向后甩去,遗留的几束顺在侧边的脸上,皮肤白皙,光线四射,叶红非常美丽。
现在,虽然两个人的年纪都已经到了后年,但由于时常运动,叶红还像以前靓丽,更多的就是那份成熟。
田国慢慢的走向叶红,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盯着她的眼睛。
“你越来越美了,”田国走进叶红没有任何的动作,
叶红侧过脸庞,笑了出来,“咱都快是晚年的人了,和美丽挂不上钩了,”只是单纯的高兴,
“晚年怎么了,叶红就是美,”田国说着走到叶红身边,用自己的胳膊挽起了叶红的手臂,
叶红没有说什么,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和田国一起就很开心,
“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源木啊?”
“不去,”叶红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不去,她也不能同意“以前你不带我去,现在特殊时期了,你才想起来,你想什么呢。”不提还行,一提叶红就开始生气了,确实,好几次在漫花节叶红都和田国说带她去源木那里,她真的好想近身感受一下源木的伟大、雄壮。
田国不说话了,他也无话可说了,每次到漫花节的时候任务就来了,有时间,只是自己有些累,脑袋中去和不去还在争执着,晃眼漫花节就过去了。现在不去,以后的机会还会有吗,田国心里想着一定要去一趟。
“如果长空和纱衣也去呢,你去不去?”田国突然想到在西部育池林和长空的对话,他不能确定长空和纱衣能不能去,但他要给叶红一点能去那里的希望,他知道叶红很想去,只是现在所处的环境不支持他们去。
“你…,”叶红越来生气了,“你还想教唆长空他们去啊”
“是长空自己说要去的,”田国知道叶红,就马上编出这句话暂时先稳住她,
“长空真这么说,”叶红情绪立马就平静了,只是有些不相信,但长空做什么事都是深思熟虑的,叶红根本就不会怀疑长空的决定。“有时间我去问问纱衣,要是他们能去的话最好了。”叶红说着就有些激动了,微笑又回到了脸上。
田国听到这句话可就担心了,只是脸上表现出了一道冷笑,很勉强。
丝絮飘向了遥远的东方,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和那远处的天空的蓝色混为一体。百姓们有说有笑的放下头,转过身,向着自己的家走去,只有小孩在父亲的身上挺着腰,时不时的揉着自己两眼,就像眼镜上有了杂物,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揉完睁大着双眼望着东方,那里只有蓝蓝的天。
百姓们都已经走远,长空、两位守护、众成和天和,还有站在远处陪着自己老婆的田国,纱衣已经从万勇堂里走了出来,静静的立在门口,
“你先陪着纱衣回去吧,我们应该还有事。”田国对叶红说完就走向长空。
叶红也走向长空身后的纱衣,两姐妹手握着手离开了万勇堂。
六个人站在万勇堂的门前,没有争论,没有话语,众成和天和低着头看着地面,没有话说,守真是年纪最大的一个,但他的心非常的平静,不管什么事都沉得住气,对于长空的决定他也没有想好怎么回应,龙山见守真没有说话,自己也不好表达想法,也跟着沉默,至于田国脸上则是尴尬,当初同意的是他,就在长空最需要支持者时,他却站向了别人,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和长空说话,而长空没有任何的动作,两眼望着眼前的地面,好像在发呆,又好像在深思什么。
“我的这个决定真的错了?”长空开始说话了,只是眼还在看着地面,只有嘴在动,
所有人都看向了长空,
“刚才在万人的阵势下我感觉你是错的,可是现在想想又是对的,情势所逼啊。”田国开了口,一方面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另一方面就是向长空解释,希望能得到长空原谅。
“长空,这件事真的太大了,你应该以长空国度为先,以大事为重。”守真沉稳的说出了这些话,并以老者的身份在劝说着。
“我这样做就不是国家大事了。”长空立马反问,非常的有底气,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守真有些着急了,但马上稳住了自己,“我是说以长空国度的传承为主,咱不能让长空国度的震慑力荡然无存啊。”
“我肯定不会放弃战龙,我只是想在合适的时机返回去,又能守得住战龙,又能保的大家的安全。”
“战斗一发不可收拾,心无别用,即使你是长空,怎么能兼具的过来。”
“所以我要和你们商量,”
“这根本就没得商量,还不如准备防守,战斗。”
守真丝毫不让,长空也好不退缩,各执己见,长空明白了,再怎么商量都是这个结果,就是没有结果,现在离晴夜到来还有一段时间,真不如先进行战斗准备。
“好了,我明白了,就先这样吧。”说完长空转身就走了,走了十多步,长空转过了身,“你们连让我试一试的希望都不给我,就这样一直下去,就这样让长空国度一直下去,预定的生活,痛苦也叫顺利,激情和勇敢,即使成功也抵不过你们那颗关切的心。”
说完长空转身离去,没有自信的摆臂,没有豪迈的跨步。
“长空说的也有道理啊,和他商量商量兴许能找到万全的办法呢。”
“行不通的,以后他会明白的。”
东边是人最少的路,长空特别的走在这条路上,一步,然后再慢慢的提起脚走向下一步,不看前面,不看远方,眼里只有地面,就这样走着,即使有人从旁进过向他打招呼,可以说是满心的忧愁,心不在焉。
开始正常的走路,看着两旁的房屋,小草,小动物,任风吹弄着自己的脸庞。不知不觉来到了通往静修崖顶的小路。
静修崖,不禁想起了这两天的事情,前天还是平平常常,男人去外边狩猎,女子在家里养殖,打理家务,教育孩子。清楚的记得纱衣和自己小儿子在餐桌上吵嘴,纱衣不依不饶,天和心眼颇多。
纱衣适时温柔,天和制造欢乐,自己在一旁心里甜美,嘴上开花,一家人欢欢喜喜,其乐融融。只道世事变迁,生活变化莫测。
等长空注意到眼前时,已经走上小路,来到了静修崖的半山腰,向后望去,万物一片祥和,很平静,很自然,充满生机,给人一种非常想享受生活的感觉。长空又继续向前走去,开始大步的迈动着步伐,大幅度的摆动着双臂。
站在静修崖的顶上,一种莫名的惆怅油然而生,长空能清楚的感受到,来到这里,没有了对错,没有了艰辛,没有幸福,有的只有那伟大的抱负,没有了其中的曲折,无视了别人的阻扰,仿佛实现那个理想变得非常的容易,又仿佛自己已经被成功牢牢的拉住,胸怀中那无限的感慨被激发了出来,好像自己拥有了一切,又好像自己又是一切,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
纱衣和叶红离开万勇堂就来到了西门田国的家,她们一路上谈论着刚才发生的情景,纱衣的话语中充满着担心,叶红则满满的宽慰,舒缓着纱衣的心。其实叶红心里一直想问纱衣一件事情,但看着纱衣那颗上下的心,不知道怎么开口,看到她的心情慢慢缓和,叶红决定开这个口,
“纱衣,问你一件事,”叶红开口了,没有丝毫的犹豫,非常的痛快,自然。
“恩,什么事?”纱衣没有感到什么,就好像是很平常的对话。
“你知道长空要去西部育池林吗?”
纱衣立马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一下回问了好多问题,搞得叶红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你知道呢,所以才要问你吗。”叶红一脸的无辜,
“等等,你是听谁说剑南要去西部育池林的。”
“田国,就是今天出现第一片丝絮时,他说要带我去西部育池林去观源木,我不答应,又把他给臭骂了一顿,他又说长空和你也去,这我才要问你吗。”叶红告诉了纱衣,
“田国这么说肯定有根据的,说不定他已经和剑南商量过了,在漫花节去观源木确实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情,但好像赶的时间不对啊。”纱衣说着就有一些开心,但说到后边甜美的脸颊又恢复了原状。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他们是有多可恨,这么些年了,都不带咱们去,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好不甘心啊。”
“往往在消失的时候,有些人才觉得舍不得。其实我们都是这样的。”
两姐妹又聊起了别的。
前面的一切有了定数,没有了激动,痛苦渐渐消退,也许是永远的努力,也许是一直的颓废;
相信未知的自己,但是一定要努力,不要沉浸在潜力的快乐当中,一天又是一天,长此以往;
奋斗吧青年,收起你的懒惰,收起你的傲慢,收起你的幻想,收起你的虚荣,只为那个目标,完成以后,再决定你是否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