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等杨鹏看清了乌鸦站的土包,浑身猛然触电一般一哆嗦。片刻,杨鹏咽了口唾沫,才慢慢退出荆棘丛,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根本不是土包,而是人的尸体,而且是他认识的人....不但认识还非常熟悉,熟的不能再熟,这个世上没人比他更熟悉那人。荆棘丛的尸体身披彝族“披毡”穿对襟短衣、下面宽裆裤,脚下却蹬着一双骆驼牌山地靴!
荆棘丛躺着的就是杨鹏身上这个灵魂的前任-李军!
这种情形太匪夷所思了,杨鹏冷静了片刻。吐了口气,才从新钻到荆棘丛里,赶走乌鸦,把李军的尸体拖了出来。
所有物品都在,刚好是倒春寒,气温很低,尸体腐败程度还很低,轻微有些腐烂味道,只是尸骨脱水,而且空荡荡的眼眶,两个眼珠子都没有了,“自己”面目显得十分狰狞。尸骨多出骨折,貌似摔死的。
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呢?
唯一说得通就是那团白光。他被一种神秘力量从2016年抛到1626年,他做了一次时空旅行。
但是抛得太高,落地时候给摔死了,但灵魂抛出来了,刚好这堰塘里刚淹死的人,他的灵魂就度舍在这个人身上了。
哎...不去想了,都已经是既成事实了,也只能接受了。
杨鹏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一把钢口彝族腰刀,防水旅行包一个:包里有一台军用笔记本、太阳能充电器一个、一盒的********子弹大概五十多发、工兵铲一个、八英寸矛形匕首一把、小折叠刀一把、芝宝打火机一个、雨衣一套、登山绳具一套、光学望远镜一个、换洗的内衣裤一套、刮胡刀牙具一套、丛林迷彩一套、真空压缩饼干八块、诺基亚手机一台、小慧照片三张、抗生素一盒、军用急救包一个,口琴一个、人民币若干....
杨捷从尸体手上摘下一块机械表,尸体的耳朵后面,杨捷撕下一块肉色胶皮,上面粘连这一把小的医用手术刀片。
腰间还有一个水壶和一个塑料口袋。袋子里装着两只死大斑鸠,两个大番薯。
斑鸠已经开始溃烂了。是李军逃亡过程中从彝族猎户手上买来的,番薯是李军在地里挖的,准备烤着吃,没想到也一齐穿越来了。
杨鹏翻过尸体,从尸体腰间拔出两把自制大口径左轮手枪,手枪用合金打造,这是他用仇恨铸就的两把凶器。
沉默的钢铁通体闪耀着冷峻而高贵的金属银白色,宛如熟睡的天使,一旦醒来,必然是雷霆之怒...
此刻的杨鹏眼神闪着军人特有的冷芒,这些东西让他又变回了曾经那个丛林灵兽。
查验完物品,用工兵铲在一棵树下挖了一个大坑,把尸体拖进去,再埋起来。
地上还有两只大斑鸠,杨捷想了想还是扔进坑,一起穿越来的,就给他做个伴吧。然后踏平,再铺上枯草树叶,做好伪装,一点都看不出有个坑了。
然后把死人身上的装备物品装进麻袋,扎好他当初溺水时候撕开的口子。提着一麻袋的东西,向杨府方向走去......
回到杨府,天已经全黑了,杨鹏瞒过竹香,把东西妥善放好。
借着烛光仔细查看这条麻袋。
麻袋很大,杨鹏从缝隙里找到几粒碎米,这是一条装过大米的麻袋。
上面曾经写过字,可惜已经看不清了,依稀可以辨认出写的南什么粮什么。
也许只是一条普通的麻袋吧.....
第二天,七伯带着杨鹏去了刘家凹,去酬谢救他命的刘菜头。
老太太嘱咐的,给刘菜头封了个一百两银子的酬谢红包,杨鹏执意给刘菜头磕了三个响头。周围过来看热闹的乡亲差点把他家的夯土院墙挤塌。
坐下闲聊,杨鹏得知刘菜头世代种菜,便问他可曾种过一种叫辣椒的蔬菜没?
这刘菜头种了大半辈子菜,可还真没听过辣椒这种菜。少爷又仔细描述了一下。这刘菜头一拍大腿,还真见过。
不过不是在新都县,而是在CD府见过,刘菜头经常挑着菜去CD府赶集,约莫记得见过。
杨鹏便拜托他,有时间去CD府的时候,见着了辣椒,就带些回来。
晌午了,杨菜头执意留饭。一大群庄户人家陪着杨鹏叔侄吃了顿乡间饭,下午又休息了一会儿,到了傍晚才回府。
七伯叮嘱杨鹏,明日记得早起,一道去阳城县。
第二天,鸡叫三遍,天还蒙蒙亮,杨鹏便起床,青儿伺候着杨鹏洗漱完毕。杨鹏便来到院子里。
突然发现院子多了很多生人,院子中间蹲着七八个结实后生,屋檐下站着几个健妇和几个半大丫头,院门口还蹲着一个结实老头和一个瘦老头,都是庄户人家打扮。
众人见少爷起来了,都起身围过来,跪下给杨鹏磕头请安,口称少爷,搞得杨鹏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候,老祖母让丫鬟搀扶着进来了,杨鹏忙叫人搬来椅子。
老太太坐定,便指着这些人对杨鹏说:“这些人都是我托你九叔公,从庄里给你寻摸来的,你要建府了,没些个下人可不行!”
“孙儿大可放心,这些人都是清白人家出身,做事麻利勤快的紧。”
又让丫鬟递给杨鹏一个包袱,里面有五百两银子和三十两黄金。
杨鹏鼻子一酸,跪在老夫人脚边哽咽道:“孙儿何德何能,一直备受祖母照顾,闯祸要祖母维护,如今搬出府,还要祖母安排周全,孙儿....”
老祖母抚摸着杨鹏的头哽咽道:“祖母也是大半截身子埋入黄土之人,腿脚眼睛都不方便了,可惜我孙儿还未成人,能做的只有这些,只盼着能活到我家鹏儿,早日长成一只大鹏鸟儿,展翅高飞那一天....”
又道:“记得多回来看看我这孤寡老妇便是你的孝心了!....”
众人也陪着掉了些眼泪。
祖孙俩哭了一会儿,便又门子来报,说七伯那边安排了马车,已经在院外等候了。
一干新进的下人们马上立刻精神抖擞地张罗搬物件行李,女人搬些金贵易碎的,男的搬些笨重的,丫鬟竹香大呼小叫,跑前跑后,指挥他们装箱驼运。
府里杨鹏的同辈们,也出来和杨鹏道别。
其实也没有几人,年龄大点的都在CD府书院里求学,年龄太小的也在族里的族学读书。
只有被书院赶出来的五哥杨春和他庶出的弟弟八弟杨译。
杨鹏和杨春一样,都太过顽劣,当年也是书院赶了出来。
杨译是庶出,虽然读书上进,但主母刻薄,怕他风头抢过嫡子杨春,便没让他去书院读书,还有的就是几个未出阁的妹妹。
杨春上来就给杨鹏一拳:“你这恶贼!出卖我!让我前日受了一顿好打,快还我五十两银子,我好去买些汤药,好生补一回。”
杨鹏笑道:“要钱没有!给你钱还不知道便宜哪位头牌,来,屁股借你打一下。”
说着崛起屁股在杨春眼前。
杨春叹了口气,拍了一下杨春道:“哎!...你走了我就成了众矢之的咯,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其实我好羡慕你,从此无人管束,海阔天空...”
杨鹏攀着杨春的肩膀道:“不痛快了,到阳城县来住几天,我在家给你准备一间房,永远欢迎你来。”
杨春惊喜道:“真的!好兄弟,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记得房间里一定要有一张好大的床...哈哈...”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片刻才松开。
“六哥...”杨译眼圈红红的,说了两个字便再说不出话来。
杨译的母亲是丫鬟,四老爷某日喝多了**了她,生出这样一个孩子,善嫉的四夫人从没给过他们母子好脸色看,杨译性格也软弱,从小营养不良,比起他哥哥来瘦很多,穿着破旧的绵衫。
杨鹏平时对他多有照顾,经常给银子他花,杨译当杨鹏是自己亲哥一般。这要离别真有点舍不得。
杨鹏偷偷塞给他一锭银子道:“八弟也快十五了,我走以后,记得照顾好姨娘。有什么难处,只管到阳城县来找你六哥!”
杨译只是点头,眼泪忍不住溢出来,便用袖口轻抹眼泪。
九妹十二岁,是二房的小女儿,一张标致的鹅蛋脸还未长开,柳眉眼角藏着秀气,正用黑豆般的眼珠和俏皮的小嘴鄙视着杨鹏。
杨鹏刚要开口说话,她突然凑近杨鹏,在杨鹏耳边小声问道:“那些地契真是六哥偷的吗?那柜子有铜锁锁着,你没钥匙,如何打得开?”
杨鹏也在她耳边小声道:“我把柜子搬开,用小刀撬开一块柜子后面的挡板,自然就打开柜子啦!”
“啊!...”
小萝莉惊诧的怪叫一声,用手捂住嘴,退一步惊恐地看着杨鹏,那眼神分明再说:“你好贼呀!”
杨鹏笑道:“逗你玩呢,记得有空来看你六哥!”
九妹哼一声道:“又拿我开玩笑,九儿六月节会和母亲到阳城县来看賽龙舟,六哥记得给我买好吃的!”
杨鹏逗她道:“那是必须的,我还准备给九妹在阳城县给九妹选一个好夫婿呢!”
“所以我娘说六哥是坏人!...哼!....”说着就脸红得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