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舜臣本以为他是要以俨云峰为质来胁迫自己,哪知他却是想要埋葬娄金狗。俞舜臣为人忠贞,虚日鼠虽然可恶,可此是义举,不能拒却,他几乎想也不想便道:“好!我答应你了,可也只许有这一个条件,若再说出第二个,我可不能答应了。”他是先将话说死了,以免虚日鼠又再要求其他。虚日鼠听他话中之意是不能和自己善罢的了,道:“俞三爷想要杀我……嘿嘿……”俞舜臣道:“这便有何好笑?”虚日鼠道:“明人不做暗事,俞三爷倒不遮掩,爽快!我便只这一个要求。”俞舜臣道:“那你葬了他吧,在这之前,我绝不出手。”虚日鼠道:“俞三爷一言九鼎,我自是信得过的。只是我自小便受人蒙骗,因此我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若是偏偏对你例外,有违我的本意,还请俞三爷见谅,是以要劳动大驾了。”俞舜臣大声道:“岂有此理,你竟将我与那些卑鄙小人相提并论吗?”虚日鼠道:“争论无益,徒耗时间,俞三爷还是快点动手吧。”俞舜臣无法,可也不信虚日鼠会信守承诺,于是道:“我若埋了你的哥哥,你却杀了这个孩子,那便如何?”虚日鼠道:“俞三爷大可放心,我虽是贱命一条,但还不想现在便死,我与这孩子无冤无仇,杀他何由?当真杀死了他,想来俞三爷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我,我今后还能有安生日子吗?”俞舜臣一想也对,谅他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招,便道:“你知道就好。”他走到娄金狗身边,从他身上收回指仙剑,将之还归剑鞘,然后说道:“北地冻土硬似钢铁,我便再多几斤力气,也是蚍蜉撼大树,无法在这地上掘个大坑,不如便将他焚化了吧。”虚日鼠叹道:“我本想给他立个坟冢,可老天不遂,也只好这样了。”他这话即是同意的意思,俞舜臣便不多言,转身去那松林中拾取枯枝散叶,大约一盏茶时分,已堆好了一个柴堆,俞舜臣将娄金狗置于其上,掏出火镰打火,正要点燃,却又停了下来,对虚日鼠道:“你不想亲自动手吗?”虚日鼠流泪道:“那也不必了!”俞舜臣“哼”了一声,点燃了柴堆。
火光摇曳中俞舜臣道:“你这哥哥叫什么名字,待我来祭一祭他。”虚日鼠先是讶异,后来似乎如有所悟,哈哈一笑道:“祭奠是假,想要追查我的下落才是真吧?”俞舜臣道:“小人之心!你便一定能逃出我的掌握?我是见你这哥哥还算忠厚,又是舍己救人,想他虽然与你为伍,却不见得多坏,是以才想祭他一祭。”见虚日鼠闭口不言,又道:“难道直到此刻,你还是不愿说出他的名字吗?”虚日鼠道:“虔诚可达天听,何必又说名字。”俞舜臣不愿再说下去,道:“我已按你的要求葬了你的哥哥,现在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虚日鼠道:“俞三爷先别着急,我还有话要说。”俞舜臣道:“你若出尔反尔,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虚日鼠不理他的说话,道:“不知俞三爷听见过‘鼠吻’这话吗?”俞舜臣道:“‘鼠吻’?那是什么?没听见过。”虚日鼠道:“那俞三爷当知被普通的老鼠噬咬之后会滋生鼠疫,但我究竟修行有成,功力要比普通老鼠厉害百倍。若是被我咬上一口,并不会得鼠疫,但却会种下一种‘火毒’,若是救的慢了,轻则疯癫,重则身死,称之为‘鼠吻’。”俞舜臣道:“你之前答应了我不伤他性命,现在又是怎么说?”虚日鼠道:“俞三爷是坐仙派的得意弟子,如你所说,在下并没把握可以逃出你的掌握,如今人为刀俎,我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坐仙派距此不远,若是俞三爷愿意救他,兼程赶回坐仙派求令师仇无忌掌门出手,这小子当有命在,否则便是鱼死网破,杀伤两命,俞三爷自己斟酌。”他说完之后,张口咬在俨云峰的颈项之中,然后幻成一只灰毛老鼠,向着密林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