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华在“醉云湘”从跑堂的小二做起,直到攒钱盘下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酒馆,多年奋斗,逐步将“醉云湘”改造成为这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他深知起早贪黑的不易,是以对能拥有眼前的这一切格外珍惜。如今人已不惑,迎来送往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
酒楼中刚刚还一团和气,突然之间不知是为了什么,似乎互不相识的人们有序的分成了两拨,就在醉云湘酒楼的大厅中对峙起来。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让张兴华想到了经常被过往商客们吹嘘的江湖豪侠争斗的情景,之前听他们绘声绘色的描述在大漠时的所见,听的多了,张兴华觉得眼前这一幕活脱脱就是那些商客们口中述说的景况。不过作为一个老实巴交生活糊口的人,虽说难得一见,张兴华但愿自己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当下的情景并不友好,也不知道会如何发展,总之在自己的地方,只会是自己遭殃,他的心中不知已念了几千声佛了。看着对峙的双方凶神恶煞一样,他想出言调停,可是又不敢贸然上前,何况他们手上都还拿着刀剑。张兴华多么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不再有后续的事情。他不敢往好了想,觉得后面的事情一定会糟糕百倍。然而他的一厢情愿并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他也深明是理,但想到待会儿自己这间辛苦了大半辈子才好容易挣下的酒楼就要毁在眼前这些人的手中,他的心里别提多痛苦了。商客们曾说这些人虽然为人粗鲁,但是很懂得江湖道义,为人也颇为仁侠,损坏了别人的东西都是照价赔偿,可是他自己并没见过,总觉得那可能是商客们酒后吹嘘。这些个老爷们各个拿刀举剑,看着不像是什么善茬儿,他们要是到时候不给,谁敢跟他们要去,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张兴华边想边注视着双方,觉得还是“别摊上这些事情吧”,同时脑中在飞快的判断他们接下来将会有什么动作。事到临头,已然无可回避,他平时虽不信佛,可是临时也想抱抱佛脚,只好心中求肯佛祖能让他们罢手。可也知道佛祖事忙,只怕分身乏术,转又在心里祈祷果真能如那些商客们所说,打坏了东西他们能够主动赔偿。他看对峙着的双方泥雕木塑一般站着,仿佛这间酒店是个偌大的旷野,此时只有他们,再也没有别人,旁观的看客们却早替双方捏了把汗。
人们各自揣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既期待又惶恐,不知道是不是正对了自己的心思。可是突然之间,对峙的双方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对!消失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好像从未来过。他们怒目而视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做,像刻意被做成这种紧张局面的石像,风化了千年,突然没了踪影。看客们呆若木鸡,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要不是有那么多人见证,说出去估计谁也不能够相信,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将人们所有的臆测像摔盘子一样摔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