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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心悠悠1

夜深了,月绮却睡不着。自下凡以来不过短短几****却似乎经历了太多,见惯了悲欢离合。合上双目,河神的箫声似乎又萦绕在耳际,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带来无限哀愁。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清冷的身影——那冰蓝色的长发,紫色的眸子,瓷白的肌肤,略带挑逗的邪魅一笑。脑袋疼得快要炸开,似有尘封的记忆有待开启,但越是快要想起就越是不可捉摸。父神伏羲神帝到底对她的记忆隐瞒了些什么?无奈,她摇摇头睁开了眼睛。

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扇动着翅膀,月绮开窗只见一只灵鹤优雅地立在窗前,嘴里还衔着一封薄薄的书信。

见了月绮,灵鹤轻轻将书信置于窗前的案几上便展翅离去。看看信,原是昆仑山瑶池的西王母盛情相邀——终于有地方可去了!

第二日清晨,月绮告别了后羿和嫦娥重新踏上了征程。后羿送她了一小包牛肉干,小小的月绮正好饿了便轻轻倚靠在肥遗兽毛茸茸的脖子上放心地大嚼特嚼。唔,真的很好吃。

御风而行,不知路过了多少江河山川,漫漫征程再加上没睡好月绮有些困倦但依旧强打精神。就当她快要坚持不住时昆仑山终于到了。

此时的昆仑山一片苍翠,空气则略有些湿润,在薄薄的云雾间绿树环绕流水潺潺。松鼠与麻雀在路旁开心地跳来跳去,不时会有几只锦鸡路过大摇大摆,鸟儿们在树上在半空叽叽喳喳的聒噪着,蝉儿的嗡嗡声则恰到好处的融入了这片热闹与喧嚣。

高大的乔木繁茂的枝叶在头顶交叉纵横,太阳只得透过缝隙投下几片微微晃动的浅浅光斑。低矮的灌木开着不同色泽的娇艳的花,几株长满利刺的荆棘枝干间自有聪明的鸟儿做了巢穴安眠。

偶然间听到断断续续的歌声,那是樵夫正在山间劳作,歌声里没有抱怨只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向往。机缘巧合间还逢到了几位贪玩采花的小孩,嘻嘻哈哈追逐着来回奔跑。

昆仑山灵气充沛滋养万物滋养众生,月绮不禁期待着西王母的瑶池又会是什么模样。

肥遗兽在山间飞快的奔走,月绮则安坐其上闭着眼睛有滋有味咀嚼着后羿送的牛肉干,一面还思忖着要不要给西王母也备点。这个念头当然立刻就被打消了,因为很快美味的牛肉干便被月绮吃光而且一点都没剩。

肥遗兽终于停了下来,月绮咽下最后一口牛肉从肥遗身上一跃而下。

西王母的瑶池终于到了,只见心心念念的瑶池便是面前那一汪翡翠般莹润的湖泊。湖水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祥光。湖边几只珍禽异兽或立或坐,或轻轻踏入湖中浣足。几只鸿鹄在水面安然浮动,周身洁白的羽毛不沾染一丝尘埃。

“姑娘何故在此彷徨?”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轻柔而干净,还带着一丝关切与淡定。

“月绮收到了西王母的请帖到此游玩,还请姐姐为月绮通报一声。”月绮转身便看见一位清丽而成熟的女子,周身布满祥瑞之光。

“原是神姬驾到!本尊便是昆仑山西王母,神姬里面请。”西王母福了福身子,月绮也福了福算是还礼。尾随着那位女子,月绮第一次踏入了昆仑山西王母的宫殿。

昆仑山西王母宫位于昆仑山山麓,周围格外僻静,因为除了举办瑶池群仙宴西王母平时格外喜静。左右无事,也常常独自坐在瑶池畔发呆。这次听闻小神姬月绮下凡,西王母决定邀请月绮来小住也是为了沾沾女娲娘娘的福气。昆仑山西王母宫虽然极尽华丽却空旷寂寞,小神姬的驾到似乎也带来了一丝热闹与生机。

一步步踏上白玉砌成的长长阶梯,一扇金色的大门赫然屹立于面前。大门暗纹繁复,上面还浮雕着凤凰与鸾鸟。在门框上镶嵌着各色的翡翠、玉石、碧玺、琥珀等珠宝,虽华丽富贵却浮了一层灰看起来很少有人住过。的确,西王母独自守着硕大的昆仑山山麓,寂寞孤独,唯有尽量用珠宝的繁华富丽来装点才能掩盖她内心的空虚。但越是繁华,就越显冷清,为了排忧西王母很少在西王母宫歇息。身为神本不必过多的睡眠,西王母也就整日整夜守在瑶池边发呆,任娇艳如花的容颜空对着一方小小的天地。神本不会老也不会死,最多就是渡劫不成的湮灭。西王母早就渡过了所有的天劫,因而岁月也将漫长孤独直到地老天荒。

推开大门,一个硕大而华丽的殿堂让月绮心里一颤——这居然和九重天上的云宫也并无二致。

穿过漫长的回廊,右边赫然一方精致的小院。院中的遍植海棠,一侧还有一排厢房。

“这些是西王母宫最为华丽的客房,神姬如不嫌弃还请自行挑选。”一番话倒还体面。

“娘娘平时都是一人吗?”月绮自进来以来就没看到一个仙婢。

“是啊。”西王母颓然答道。

“别再唤我神姬了,叫我月绮吧。昆仑瑶池寂寞冷清,有月绮相伴娘娘再也不会孤独。”月绮似乎发现了什么,看着西王母泪光闪动。

西王母深深看了眼月绮,不说话。倏尔,又点点头。神姬啊,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当你懂得时,便长大了。有时候,万般痴缠千般依赖,到头来,散尽韶华,不过清梦一场。梦醒了,泪也干了,却也依旧只得挣扎着这不死之躯苟且活下去。还真羡慕那些下界的凡人啊,生死有命,实在过不下去就转世重新来过。不像自己,活得人不人神不神仙不仙却死不了。

见西王母暗自垂泪,月绮变化出一只小小的灵蝶在指尖飞舞徘徊递到了王母眼前。看着这翩翩灵蝶,西王母眼中闪过一丝悲色——当初,他也曾送她灵鹊玩耍。只是,如今斯人已逝再难追忆。如若是凡人还可寻找转世,可他是神,早已散了魂魄,又何处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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