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将这“回春坊”的后院照的亮如白昼,后院四周的墙壁上按方位悬挂的四盏白色灯笼,在不时吹起的阵阵微风下,摇曳身姿,簌簌作响。
大狗拿着木剑站在院子的中间,环顾四周,见院子里除了一些晾晒药材用的架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再无其他可以用来借助的东西。
大狗站在桌案前,看着桌上的蜡烛,心中苦笑不已,他觉得自己这次跟二狗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同时,他又有些骄傲,他骄傲的是自己小小的年纪,寥寥数言竟能将眼前赫赫有名的常德,耍骗的如孩童一般。
大狗认定,自己已经陷入绝境,除了使用二狗的那个东西,再无他法。好!他下定主意,将眼睛闭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常德站在二狗的身前,他刻意的跟二狗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以防大狗耍出什么花样,自己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应付。
“什么时辰了?”大狗兀自双眼睁开,幽幽的问道。
“亥时。”常德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好!你把他给我抱过来。”大狗一指常生脚下的二狗。
常生将地上的二狗抱起,放在了他的身下,大狗将手中的木剑往腰带上一插,蹲下身来在二狗的身上摸索起来。此时的二狗喘气突然粗重起来,大狗知道这是要醒了。
“嘘!”大狗趴在他的耳边,用近乎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放心兄弟,我定带你离开。”
说着,摸到了二狗的腰间,一把将他腰间系得白布带子,扯了下来。这带子已经被秽物沾染,不过从露出的边角的看来,带子原本不是这个颜色。
这昏迷的二狗却好像听见了他的话一样,呼吸轻缓起来。
大狗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带子搭在肩上,冲着常生说道:“将朱砂黄纸拿来!”
“慢!”细细观察着眼前这一切的常德,阻止了正要走过去的常生,他忽然间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记不清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把带子给我。”常德冷冷的看着大狗,语气丝毫不容置疑。
大狗却镇定自若的想都不想的把肩上的带子,扔了过去。
“别紧张,这只是一条普通的腰带。”
“哦?是吗?”说着,常德在带子上摸索起来,可摸来摸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便把带子扔给了大狗。
大狗接过带子,将腰间的木剑拔了出来,很严肃的说道:“常老爷,我接下来会使用符咒之术,将他体内的鲜血炼化,片刻之后你就可以取血使用了?”
“符咒之术?你还会符咒之术?”常德一脸怀疑的看着大狗,可看他煞有介事的模样,并不像说谎。
大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本正经的道:“前几年我们兄弟在外乞讨的时候,遇上个邋遢老头,老头跟我俩很投缘,就给我们两个讲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并且传给我一些符咒之术,其中就有这凝血咒,可将体内血液精气存于一处。”
常德正思索这大狗话中的真假,却见大狗大喊一声:“呔!”,伸手取过一张黄纸,拿到烛火处,“扑哧”黄纸燃起,大狗将其仍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道:“无上玄尊,皆有妙法,聚血一处,血精归一!”,大狗口中你念着,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院子里的常德,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免心中好笑,这乌糟的咒语是自己当年在一个破烂庙里的墙上,随便看的,当时觉得好玩就记下来,没想到今天竟能将常德唬住。
“啪!”大狗将木剑用力往桌上一放,左手拿起肩上的带子,右手拿起桌上的那碟朱砂,猛地往带子上一扬起,发黑的带子顿时成了赤红色,大狗满意的看了一眼,拿起带子放在了烛火处,“刺啦”一声,燃了起来。
“不好!”常德突然大叫一声,在大狗点燃带子的一瞬间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异物志》上记载的东西,大狗是在求救!而且是向同门求救!
来不及多想,常德身形一闪来到大狗身前,伸手就要夺他手中的东西,这些年修炼“龙虎门”的“龙虎长春功”早已让他身轻如燕,只是为了躲避外人口舌,故意隐藏罢了,可大狗却像早有防备一样,见常德来抢,猛地往天上一抛,微风吹起,火借风势,转眼间,赤红色的带子化作布灰落了下来。布灰落下的一瞬间,一道近乎实质的红光陡然射向天空!
院中的常生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想到自己保护的“常善人”竟是这样身手了得。
常德见红光射出,当时印证了自己的判断,随即一把掐住了大狗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狗身体竟被这用力一抓,陡然腾起,他双手乱抓,试图让常德松开,可这掐在脖子上的手确如原本就长在上面一样,不能松开分毫
大狗面色青紫,双眼渐渐有血丝冒出,眼前的常德越来越模糊,舌头竟不受控制的吐出半截,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而且会死相会很难看。此时的他心中不断喊道:“来啊!快来啊!”
可迷迷糊糊胡之中,他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定!”。然后就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那只越来越用力的手,兀自停了下来
此时大狗已经在垂死的边缘,忽觉脖子上的力量消失,顿时激发了他本能的求生欲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那只手给松了下来。
“扑通!”大狗摔倒在地,“咳咳咳!”的一阵猛咳,好大一会儿才顺过气来,大狗揉着肿胀的脖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感觉常德就站在自己对面,但又看不清,便用力揉了揉眼睛,凑近观看。
“啊!”大狗猛地发现,脸色苍白的常德双眼瞪着像一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右手还做着抓举的动作。
大狗颤颤巍巍的身处手指戳了一下常德,在确认他真的不会动了的时候,一屁股做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是你燃的玉带?”一个清亮无比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大狗猛地站了起来。
“谁?谁在说话?”
大狗这才发现,不仅常德如木桩一般,院子里的常生也面露惊恐的一动不动立在那里。
大狗左右观看,却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暗自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却突然发现地上的二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