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11月7日,日军继续攻向大连湾,总兵赵怀业弃守,率军逃往旅顺。
旅顺位于辽东半岛最南端,南临黄海,西北濒渤海,与山东半岛隔渤海相望,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旅顺口港口向南,有两座山环抱其间,东边的叫做黄金山,西边的叫做鸡冠山。1882年,清政府在旅顺口为北洋舰队建立军港,并且还修筑了一系列防御炮台。甲午战争爆发后,为进一步加强旅顺的防御力量,清政府又特意在旅顺陆路东部的松树山东、二龙山西、东鸡冠山西、蟠桃山建立临时炮台四座,这些炮台默默的伫立在山上,等候着它们的使命。
旅顺。
“怀益,你怎么可以弃守九连湾呢?”徐邦道指责道。
赵怀业反驳道:“不弃守怎么办,你想让我和九连湾的弟兄们都死在那里。”
连顺说道:“赵总兵,你不战而逃不觉得很羞耻吗?”
“哼哼”,赵怀业冷笑道,“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不也丢了金州城吗,而且还损失了许多士兵,你看我,把士兵安全带回旅顺,以作下一步准备,这叫做高瞻远瞩。”
连顺脸色通红,心中羞愧感顿生,
徐邦道调解道:“好了,两位都少说两句,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同心协力,共同抗击日军才是正事啊!”
姜桂题出来说道:“徐总兵说的没错,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倭人,此时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姜桂题,字翰卿,安徽亳州人,清末军事将领。此次,他和卫汝成奉李鸿章的调遣,率军支援旅顺。
这时,张光前、黄仕林、程允和三人走过来说道:“大事不好了,龚照玙跑了。”
“什么”,姜桂题大骂道,“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身为主帅,竟然丢下将士和城池自己先跑了。”
徐邦道等人刚到旅顺,还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他问道:“龚照玙是谁?”
姜桂题说道:“龚照玙原先是旅顺船坞工程总办,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竟让李中堂任命他为这次旅顺防卫军的主帅,此人虽然在船坞办理方面颇有贡献,可是对带兵打仗是一窍不通,在他的指挥下,底下的将士可谓苦闷极了。”
徐邦道说道:“那他跑了岂不是更好。”
“可是如今的旅顺已经没有主帅了,这场仗还怎么打?”姜桂题脸上透露出一种悲哀。
连顺提醒道:“此时大敌当前,我军不能没有主帅的指挥,姜大哥在军中资格最老、威望甚高,不如咱们大家一起推举姜大哥为临时主帅吧。”
众将听了,都觉得有理,齐声说道:“我们愿意姜大哥当主帅。”
姜桂题推辞道:“兄弟们,你们太看得起姜某了,姜某有何德何能,是在当不起主帅之位啊!”
徐邦道劝道:“姜大哥,你就不要推辞了,只有你当这个主帅,才能让兄弟们心悦诚服,齐心抗敌啊!”
姜桂题见众将士都有意自己当这个主帅,说道:“既然弟兄们如此抬举,姜某当仁不让,就临时当这个防卫军主帅。”
张光前问道:“主帅,大敌当前,请你尽快做好部署。”
“恩恩”,姜桂题说道,“众将军听着,陆路东线松树山、二龙山和东鸡冠山一带由我和徐老弟带兵驻守;西线案子山、椅子山一带由程兄弟带兵驻守;白玉山东麓从北路通往市区的要道,由卫大哥率兵驻守,而市区则要麻烦赵兄弟派兵留守;至于海防一带,有黄兄弟率兵驻守东海岸炮台,张老弟驻守西海岸炮台。诸位将军都明白了吗?”
连顺见姜桂题没有提到自己,生气道:“主帅,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姜桂题见连顺生气的样子,安慰道:“连顺老弟,你刚刚从金州撤回来,一路上风餐露宿,我的意思是让你休息几天。”
对于姜桂题的言语,连顺觉得十分刺耳,他回道:“姜大哥,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因为我是败军之将,所以这次征战才没有我的份。”
姜桂题解释道:“连顺老弟,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旁边的赵怀业嘲讽道:“就是这个意思又怎样,你确实是把金州丢了,而且你现在连自己的部队都没有,怎么让你参战?”
听了赵怀业的嘲讽,连顺感到无地自容,
徐邦道出来说道:“主帅,不如让连副统领和咱们一起驻守二龙山和鸡冠山一带吧。”
听见徐邦道在帮自己,连顺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姜桂题说道:“行,那连顺兄弟就与我和徐老弟在一起。”
“谢主帅。”连顺得意的看向赵怀业。自从金州一役后,因赵怀业没有率兵援助金州,连顺心里便对赵怀业有了怨恨,此次赵怀业又冷嘲热讽,连顺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赵怀业这个小人。
黄海海面。
龚照玙当初以“粮饷不足”为由,骗旅顺守将张光前等人说要去筹办粮饷,谁知他这一去便再没有回来。龚照玙,字鲁卿,安徽合肥人,1890年,经李鸿章推荐,总办旅顺船坞工程并会办旅顺船坞营务处。本来身为旅顺主帅的他,应该带领诸将共同抗击日军,但当龚照玙听说金州和大连湾连续失守后,他便害怕起来,认为旅顺迟早也是日军的囊中之物,于是当晚带着几个随从乘广济轮逃亡烟台。
龚照玙站在甲板上,看着蔚蓝的海面,对身边的随从说道:“你们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两边的随从沉默不答。
龚照玙见没人答话,又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心里在骂我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可是,谁又不怕死?明明打不赢还要玩命去打,这又是何必?”
这时有一随从说话了,他说道:“启禀大人,听说旅顺守将共同推举姜桂题为临时主帅。”
“哈哈哈,看来旅顺这次是真的守不住了。”龚照玙苦笑道,脸上透露出一丝悲哀与无奈。
下面的随从问道:“大人您认为姜桂题不适合当主帅吗?”
龚照玙冷笑道:“我和姜桂题相处多年,这人有多大本事我还是很了解的,此人目不识丁,才资平庸,空有膀子力气,他主要是因为在军中资格老,所以才被推举为临时主帅的。”
“那旅顺城真的守不住了吗?”那随从又问道。
龚照玙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有一丝希望,我都会留在旅顺坚守,谁愿意背负叛逃的罪名。”
那随从又问道:“到了烟台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龚照玙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当然找我的大靠山李中堂了,这么多年,他可没少从我这拿好处,也是时候收回一些利息了。”
旅顺,21日黎明。
天渐渐破晓,淡蓝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染了战士们的心血,现出淡淡的红色。黎明时分,旅顺的这片土地上,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深夜劳作完的战士的鼾声,微微能触动这黎明的寂静,然而在深林中,已有鸟儿成群的惊吓而飞,那蠕动的不是别人,正是一队队的日军,在悄无声息中快速的行进。
一场新的战争即将在黎明静悄悄的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