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击倒一个人,并不是用武力,而是他的内心——击倒他的心。武力只会令他短暂的屈服
,并不会令他完全的倒下去,除非一击致命,令他带着满心的愤怒与不甘死去;若是一击并
不能制敌于死,那么他定会将这一份愤怒潜藏在心中,只要有一个恰当的时机,这一份愤怒
定会爆发,那时这一股愤怒的洪流,无人能挡。倘若击倒一个人的心,他身上的所有愤怒与
力量只会将他自己击倒···
李慕崎知道这一点,他曾经沈浸在自己恐惧的内心深处,久久徘徊,若不是那个人,他已经
在那个时刻将自己埋葬。那样的痛苦,李慕崎又怎么会忘记?他更加的了解,知道那是一种
怎样的痛苦。他不愿再回忆——回忆曾经的美好,亦是不想忆起曾经深深的痛苦,他更加不
想再有人去尝那种滋味。而如今,他忘记了曾经的言语,他的面上浮着一层从未有过恶狰狞
,伴着点点的痛苦与挣扎。但是,他的目光却十分的坚定,使那颗动摇不定的心,缓缓坚定
,忘记心中的不忍,那将些不忍,人到心底深处,掩埋。
那一刻,李慕崎对自己厌恶的笑了笑,仿佛是在对自己安慰,给自己一丝安慰。只是着一丝
安慰,难以抚平心中的挣扎,他定会深深的牢记今日的他···
张政纲又怎会不知道李慕崎这几日的举动,这几日张政纲几乎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集中在李慕
崎的身上。他想从李慕崎的身上了解到一些他想知道的讯息,亦想寻找一个机会——刺杀李
慕崎的机会。如今有一个十分恰的时机,除去李慕崎,谁也不会怀疑此事是他所为,定会猜
想必是司马长明余党所为。虽然此时有一个十分合适的令张政纲脱罪的理由,但是张政纲却
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李安桐仿佛是李慕崎的影子,不曾离开有一刻离开李慕崎的身
边。张政纲甚至比李慕崎还要了解李安桐此人,他知道李安桐的过去,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
人,更加知道李安桐的实力。张政纲至少有三次周密的刺杀李慕崎的安排,最终便是因为李
安桐将他全盘周密的计划落空。他对李安桐是又爱,又恨,甚至嫉妒李慕崎,能有一个如李
安桐那样的人物常伴身旁,而且张政纲更加了解李安桐即使将自己出卖,也不会出卖李慕崎
,这一点实在令张政纲羡慕不已,他的身边根本就寻不到一个人能如李安桐那般。
李慕崎并不知道那些曾经刺杀他的人是张政纲所派,而张政纲却也不知李慕崎并不知道这一
点。李慕崎之所以会对张政纲出手,几乎全是因为张凤娘之故,而李书衡特意送来的那些所
谓的往事的证据,几乎寻不到任何关于张政纲之言。张政纲亦不知此事,他心中总是认为李
慕崎已经完全的知道,了解到那些杀手是他所派,许多事是他所为。张政纲的心实在太过害
怕,实在太过担忧,而使他的不得不如此而为。他的如此举动,亦令李慕崎慢慢的想明白一
件事。了解到了一些他不曾想过的事。
张政纲已从尾随李慕崎的人送回的消息中知道两件事:李慕崎不曾去过那个张政纲此时十分
关心的地方;还有他已经知道李慕崎如今常常出入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朝廷之上的高官
大员府邸,更加清楚李慕崎如此是何用意。张政纲清楚他们虽然不如李安桐那般,是一个忠
实的良友,但是他们也不会背叛自己,而去投到李慕崎的羽翼之下。张政纲了解那是一群怎
样的人,更加清楚他们胸膛之中,有一颗怎样的心——那是一颗爬满了欲望与利益的心,那
些欲望已经在他们的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茧,除非能够满足他们心中的欲望,否则任何人都
不能够将他们心上的茧剥落,进入到他们的心中。倘若换做别人,张政纲必会担心,但是做
此事的是李慕崎,他便不会有一分的担心。张政纲心中十分的明白李慕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
人,他更加的清楚李慕崎绝对不会给他们心中想要的利益;张政纲更加的清楚那些人的心中
亦十分的明白这一点。
张政纲终究还是想错了一点,亦看错了一点——人心,人心实在变的太过突然,豪无任何征
兆可言,毫无一丝痕迹可寻。年疫苗还是笑容满面,彼此交心,下一秒便会是仇人相见,心
中满藏杀意。
活在世上的人,最不应该担心的便是未知的意外,担心的只有易变的人心。人活在世上,常
常烦恼,备受煎熬的亦是那易变的人心。人心易变,尤其是那些心中满藏欲望与心机之人。
张政纲最不应该认为那些人绝不会出卖自己,被李慕崎所收买,他忘记了那一群人之所以会
跟随他,只是因为他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给他们带来他们内心渴求之物。李慕崎虽然不会
给他们带来利益,但是李慕崎并不是为自己而来,他是为李书衡而来。他的言语是那般的诱
人,不容拒绝。即使心中有挣扎,亦会很快的掂量出利益的重量,很快的下决心。而只有那
些官微职低之人,才会很难的下定决心,才会久久的摇摆徘徊,甚至是直接拒绝。他们认为
自己面前的那一株大树便是参天之物,不会再有比的上它之物的存在;而且他们心中认为,
他们对心中的那个人实在重要非常,他绝不会割舍自己,自己又怎么能够背叛于他。
他们实在是可怜的紧,他们心中虽然如此认为,而心中那个人却不如此认为。他们在他的眼
中实在是一颗废子,随时可以丢弃之物,几乎比不上他手中的一个玩物。
李慕崎很快的就将张政纲刚刚提拨不久,坐上户部尚书不久的安在心脱离张政纲的羽翼。对
于张政纲来说,安在心可是他十分器重之人,亦是他培养许久之人。他绝不会相信安在心会
背叛他;他即使相信世上有鬼,亦不会相信安在心会背叛他。
张政纲实在太小看了安在心此时的地位在他心中的分量,小瞧了安在心心中的欲望,亦不了
解安在心心中的追求。张政纲总以为安在心绝会对他死心塌地,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安在心
绝对是一个聪明之人,他又怎么会衡量不出哪头重哪头轻?
李慕崎仅仅只用了一句言语,就将安在心击溃“我们并不是某一个人臣子,而是圣上的臣子
。圣上能够给与我们此时的地位,已能够轻易的收回此时的位置。只有本本分分做一个臣子
该做之事,圣上心中喜悦,就决不会将我们此时的地位收去。倘若圣上心中不悦,他总会有
办法将我们此时的位置收去。‘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言,并非是笑谈。我想大人定会
明白此理,定会知道此事。若是大人认为自己此时已经躺在一个可以保护大人,不叫大人失
去此时地位的一个安全的羽翼之下,圣上绝对没有办法,或是能力将大人此时的权力收回,
我想大人距离失去手中的权力已不远矣。”
安在心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心中实在非常的了解这一点,清楚明白这一点。他是在
聪明的很,若是他不聪明,张政纲又怎么会提拨他坐上户部尚书这样的位置?他只需片刻时
间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眼中不禁露出李慕崎希望见到的笑容——那是浮在欲望之上的笑
容。而安在心眼中的欲望又怎么会瞒得过李慕崎的眼睛。若不是见到他眼中的欲望,李慕崎
又能够将那一番言语诉与他,又怎么会与他此时畅心交谈?
就在李慕崎与安在心在府中饮茶之际,张政纲终于查到了他心中想要搜寻的那处地方。看着
手中的回报,心中实是佩服李慕崎,不禁赞道“李慕崎啊李慕崎,不果然是一个聪明之人,
倘若换作他人,谁又能够思到这一处地方?”轻叹一声,声音中满是可惜之意,“倘若你笨
一些,没有这么聪明,只怕老夫再难找的到他们。”心中不禁低低的问自己:究竟何为聪明
?何为笨?此事若是一个笨蛋所为,张政纲定难寻到那些人;一个聪明之人所为,只要花一
些功夫,便能找到···
也许世上没有一个聪明之人,全是笨蛋。只不过有些人表现的比某些笨蛋“聪明”一点而已
。聪明与笨蛋,本就毫无界限,或许向前一步便是聪明,后退一步便是笨蛋,停在原地的便
是疯子,而在疯子的眼中,世上所有的人全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