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闪烁在高墙楼宇之间,映着雨幕,别有一番光华。
细雨在两边高墙中流淌穿梭。击落在青石板上,声音在石壁间回荡,消失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尽头。
厚厚的墙壁,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雨打风吹。被雨水洗刷过的地方,露着点点细痕。不知是雨水击打出来的痕迹,还是刀剑留在上面的刻痕。墙上的沧桑,斑驳经历了许多的岁月,也见证了许许多多的刀光剑影,血染长廊之景。
不论经过多久的岁月,这里永远是权力的象征,欲望的归处。也许,这里是欲望的起点。
高墙之上嫣然立着手持长戟、铁枪的卫士。厚厚的甲胄早已被雨水打湿,冰冷的刺骨的寒铁几乎已经贴在皮肉之上。他们仿佛像一尊尊铜人一般,不曾感觉到那股冰冷。他们是守护这里的勇士,也是皇家权力的守护。
十步一灯,五步一卫,如此警戒,谁敢入侵?
长寿宫。匾额之前悬挂着数十只大灯笼,明亮的灯火,照亮了整个长廊。
廊上侍立着四个青衣小太监,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的环抱着双肩,呼吸之间,便看到丝丝白气。身子微微依靠在红柱之上,眼睛微眯,上眼皮轻轻的跳动,想睡却又不敢睡。他们得时时刻刻的躲避被风吹来的雨水。上身已有多处被雨水打湿,若是再多些,只怕今夜过后,就得请大夫了。原本就没有多少的俸禄,如此一折腾,几乎就要了命了。
轻轻的抖动着身体,跺着脚,心里不住的骂着老天。
老天确实不公,他们已是如此境地,奈何还要折磨他们?难道他不懂,没有一点人?
烛火轻摇,忽明忽暗间,美人裸露的背脊更加的美艳,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油价几分娇媚。一只宽厚的大手在白皙又泛着红晕的裸背上来回的游走。偶尔,用食指拨弄着铺下来的青丝。
青丝随意的铺在裸背之上,细看之下,有几缕缠在一起,上面有点点细汗在泛着烛光。柔软细腻的手指在宽阔结实的胸膛上面画着圈圈,玩得不亦乐乎。她的头轻轻的枕着那胸膛之上,媚眼如丝,勾人心魄,盯着自己的手指。嘴角绽放着满足幸福的笑容。
李书衡微眯着眼,嘴角上扬,显然也是十分的满足。面上带着一丝疲惫,头靠在床背,正在休息。手却没有闲着,一直在抚摸着怀中的可人儿。另一只手轻轻的拉了拉被踢下去的被子。
显是这个动作,惊醒了躺在李书衡胸口上的那位美人,睁着水雾的大眼,仰起头望着李书衡。李书衡亦瞧见了那一双眼睛,不自觉的用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若是朕的每一位妃子都如你一般,那朕的心也就不会如此的烦躁了。也就有更多的心思去处理朝堂上面的事了。”
“难道姐姐们又惹陛下您生气了,”冉贵人又将脸埋在了那结实的胸膛之上,轻声道“若是那样,我就替她们道一个谦,陛下您就原谅她们吧。”
“你啊,”李书衡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你总是这样,不争,不抢,总是为她们考虑。”
“毕竟我们都是姐妹。”
李书衡笑了笑,心道:在整个后宫中哪有真正的姐妹之情,你拿人家当姐妹,人家不一定会拿你当姐妹。后宫与朝堂之上的那一些人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再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从不考虑朕的江山。转念又一思:不过后宫这些人,终究都是自己的女人,她们斗归斗,却不会想着与自己叫板,毕竟他中就是她们的靠山。
“朕也只有在你这里才能睡一个安稳觉,”李书衡轻声一叹道“其她的人总是在埋怨着朕,又或于朕要这要那,朕听的头疼。只有你不是这样,也只有你一直想着朕。”
“那应该是姐姐们确实缺少一些东西,宫人们有没有添置齐全,”冉贵人抬头瞧了一眼李书衡道“所以只能求皇上您了。”
“若是少东西就好了,”李书衡叹了一口气道“她们想要的是皇后之位,那里是什么必要的物品。哪一个宫女太监敢那样?那些人只会在你这里如此吧。”
“哪有?”冉贵人辩解道“他们不敢那样。”
李书衡深深的瞧着冉贵人的侧脸,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他们怎么不会,都知道你脾气好,又不会为难他们,他们怎么会不敢,”眼神忽的一变道“你如此只会滋长他们的惰性,最后就很难驾驭了。他们不会感激你,只会认为你软弱可欺。”
“知道了,”冉贵人眨了眨眼道“我会慢慢的改。”
李书衡望着冉贵人的眼睛,心道: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况且那是你的本性买哪里会是那般的容易。
又一思:皇后之位此时必须空着,此时的朝局不容自己立皇后。若是此时立了皇后,有些人便不好控制了,很可能被敌人利用。总得让他们心中有一个想法,才容易驾驭他们。若是一次性满足,再想让他们使全力,可就难了。
权谋,用的是诈,是诡术;权术,用的是人心,是欲,是控,是度。
“尤其是郑贵妃,”李书衡的眉头微微的一皱,道“她想将他的哥哥调入朕的北营,去做一统领,朕的北营是如此变能进去的吗?北营哪一位将领不是靠自己的血肉打出来的。”又见冉贵人正望着李书衡,他又想起一事,道“你总不能永远只作一个贵人吧?朕总是觉得对你十分的亏欠。”
“皇上怎么会亏欠臣妾,”冉贵人笑道“如今的这一切,臣妾已很知足了?”
“难道你就不想做贵妃或是皇后?”
“不想.”冉贵人摇着头道“我只想如此的待在皇上身边。”
李书衡宠溺的抚着冉贵人的秀发,深望着她的脸颊。他心中明白:她如此,只是不想让自己卷入那个漩涡中,不想费那多的心思。既然她不想,他也不舍得让她那样,让自己的后宫有这么一个人,自己也能找到一处静地,让自己心安。
有时候不是事找人,而是人找事,总有那么几个人,喜欢无事生非。
“朝堂之上难道又有什么烦心事了?”冉贵人仰起头望着李书衡沉思的脸道。
“朝堂之上就那些事,”李书衡不想提那些事,懒懒的回道“也只有那么些人,做着永远不变的事。”突然眉宇间露出一点笑容,“若是此时有一个人出来搅一搅如今的局势,真也就不会这般烦躁了。”
“你曾经不是提到过一个人吗?”冉贵人疑惑道“你为何不请他出来?”
“先皇也十分喜爱他,他曾是太子伴读。只是···”李书衡摇着头道“只是不能让朕去请他,朕只能等他来找朕。”
“为什么?”
李书衡盯着冉贵人看了良久,思索了许久,方道“朕若是去请他,日后便不好控制他,若是他来找朕,真知道他想要的东西,他的想法,真就能很好的控制他,驾驭他。”
冉贵人仿佛并没有听懂,又似在思考着李书衡的言语,良久才道“臣妾不知其中有何区别,臣妾只是担心皇上您的龙体:您总是为那些事,伤神劳力。不知那人何时才会出来帮陛下您?”
“朕在等,等他主动来找朕。”
“可是那一天何时回来?”冉贵人的脸上浮起一丝担忧之色。“等待总是不知时间的长久,不知何时才会有结果。”
“可以去找,也可以去制造。”李书衡笑了笑道“我总不能坐在这里干等,什么也不做。一味的等待,只有蠢材才会如此。”
李书衡又想起了曾经夺嫡的事情。众人只知道他一直在等,却不知他其实一直在做,只不过他做的事十分的严密,没有几个人知道。若不是因为他,那几个人怎会只斗了仅仅一年的光景就结束了。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怀王之子?”冉贵人道。
“是,”李书衡点了点头道“但不是李慕华,而是李慕崎。”
“他?”冉贵人疑惑道“我听别人言道他只是书画方面很有天赋,又怎么会知道朝堂的事?”
“先皇在时曾经对他的评价是:治事之能臣,他的才华不亚于前世圣贤。怀王也曾与朕提起过他,”李书衡回忆道“他说:若是他死后,能得他的辅佐,定会平息此刻朝廷的局势。”
“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冉贵人道“那为何怀王不让他进朝廷辅佐您,而是让李慕华?”
“朕也问过怀王这个问题。”
“怀王怎么说?”
“其实怀王也想过,”李书衡轻声一叹道“只是那时张家已经得势,只有李慕华才能平衡。若换做是李慕崎,只怕今日朕已无一人能用。”
“那如今即使李慕崎进来又能如何?”
李书衡没有回答。他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也是他不能主动去请李慕崎的原因,只有一个人最适合,却不知该如何让他主动去做这一件事。
李慕华,李书衡在心中低低的念着这个名字,只有你最适合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