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脚下,李慕华与李书衡近身内侍太监陈逾崎,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李慕崎走来,二人面上不禁浮起一阵笑容。李慕崎亦望到二人之面,在距二人还有数步之遥时,李慕崎单漆跪地,望李慕华与陈逾崎施礼道“叫二位等候,我之罪也。”
二人忙将李慕崎扶起,陈逾崎笑道“我乃是一内监,怎敢受闲逸王如此之礼?”李慕华亦笑道“你乃有功之人,莫要施此大礼。”心中见到李慕崎如此,愉悦非凡。
陈逾崎引着李慕崎。极李慕崎帐下一班功臣,望大殿而来。此时李书衡早已在殿上等候多时,见到陈逾崎引着李慕崎进入大殿,从榻上缓缓而起,望着李慕崎施礼之影,大笑道“闲逸王请起,不必行此大礼。”又望着李慕崎身后之将,笑道“众将平身。”见李慕崎与众将缓缓而起,李书衡又缓缓而坐,端坐在软塌之上,瞧着司马长明此时之面。
李书衡望着李慕崎,大笑道“闲逸王此战,是自朕登基以来的第一战,而闲逸王此战,打的是如此漂亮,既是孙武复生,亦不会有如此大胜。此战之后,定将那些塞外蛮夷之民,莫敢再小觑于朕,莫敢再踏足我边境之地。此战,是朕的第一战,亦是自唐以来,最漂亮的一战。”然后抬眼冷冷的望着司马长明,冷笑“谁敢言朕无得胜之将,谁还敢言,朕难以取胜,谁敢言朕不如先皇。即使先皇当年,亦难有此大声。”声方歇,满朝文武伏地而高呼“皇上威武,皇上明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司马长明的鼻息之中,发出冷冷的不屑哼声,冷眼瞧着李慕崎。心中亦是恨透了李慕崎,亦十分的佩服李慕崎之才,却又想着如何除去此人。倘若此人在朝堂之上扎下,成为隶属衡的手臂,自己心中的愿望,只怕莫能实现,只会成为心中的梦,最后的遗憾···
李慕崎帐下之将各有升赏,尤其是韩忠邦,只差封侯,只要是能想到的奖赏他几乎全部得到。并不仅仅因为他是李书衡的小舅子,更因他的战功。
而李慕崎居然什么也没有得到,李书衡此时不知该赏赐李慕崎何物,他知李慕崎之心。金银之物,于他无用,李慕崎也不在乎那些东西;他的爵位已极高,若在封,那便是亲王之位。此时李书衡绝不会封他亲王之位,时机未到,且他的功劳还不及,更何况,李书衡还有许多事情尚未确定,难封亲王。因此,李慕崎只得到李书衡的一句承诺:待朕细想之后,再封赏于你,定叫你满意。
望着李书衡面上笑意,李慕崎的心不禁加快几拍,实在激动不已。却也在担忧李书衡是否窥探到自己的心思,是否便是自己心中所愿。想到此间,心跳又莫名一滞,悲由心生。
夜风在窗前飘荡,许久未回,窗前的绿叶已谢,残花也已不再,只有空荡荡的枝条在风中起舞。若不是院中还有几株常青树,李慕崎真不敢站于窗前,向外凝望。空气中还残留着腐败的花香,若非此香,花也不会谢去,亦不会那般凄惨的枯萎。
李慕崎的面上荡着一层酒意,微红的双颊,仿如两朵初绽的桃花,但是今夜绝不会有琴声响起。今夜只会有风,有数不尽的风声,荡在耳边。今夜注定无眠。不是李慕崎不想入睡,而是他无心入睡。他的心中又起了牵挂,他的心中又浮起了担忧,他的心中又荡了涟漪···
李慕崎心中之忧,便是此时朝堂局势,看上去是三方在相互较着劲,其实此时已经成为两方在斗争,张政纲此时已经伏于观望之处,瞧着两方争斗,只有在危机他的利益之时,他才会出手,不得不出手。而李书衡总是想方设法将火引于张政纲身上,而司马长明亦发现了李书衡之意,往往此时,他便会设法将此火引于他处。而朝上之臣,此时大部分还是依附于司马长明的麾下,李慕华安排的官员,一是资历不够,二是官位低微,手中职权有限,几乎不放在司马长明眼中,更添其中有些奸猾之徒,随着局势变化,随风而倒。
不过那些人终究是一些不入流之人,并未放在任何人的眼中,他们只会被人利用,却不会被人深用,成为心腹;只能够慎用,却又不能随处使用。真是可悲!
但是细想司马长明。李慕崎心中不禁飘出一股凉意:此人智谋之深,实在难测,况且又是遗老,门下故生遍布天下,更兼此时李慕崎已经知道司马长明手中已经掌握了一支军队,却又不知他手中所掌之军,何人为将,人数几何?战力怎样?李慕崎一概不知,只是从柳墨承处得到这一点点消息,只是这一点点而已。
只是这一点点才让李慕崎心中难安,心中不宁。司马长明手中的其他之人,李慕崎都有办法解决,并不是李慕崎此时心中便有办法,而是那些人全在明处,他们的一举一动全能够看在眼中,只要细心观察,定会从中得到他们的破绽,寻到他们的关键。但是,那支军队,却在暗处,李慕崎又怎么会有办法可言,又去何处寻找破绽?
面对黑暗,只能等待黎明的曙光,只能够寻找光亮。
李安桐仿佛知道李慕崎今夜难免,待穆荷睡下之后,悄悄的爬到李慕崎的窗前,跃窗而入。若是穆荷未睡,李安桐定不敢如此,她定要责怪李安桐,甚至还会好久不与他言语,甚至不去看他。李安桐此时,怎能受得了那样的折磨?
李安桐坐于李慕崎面前,见到李慕崎桌上放着一封拆开的书信,李安桐一时好奇,亦是心中关心,取过,细细的阅读。良久才将此信放下,抬眼放着李慕崎。
李慕崎还未阅那封书信,将它拆开之后,李慕崎便就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李安桐的出现,才将李慕崎从自己的思绪中唤回。将书信置于面前细细阅读。面上不禁浮起一层惊色。
此信是方秋暮所送,但是信上所书之言,绝非出自方秋暮之口,他决计不会知道此事。李慕崎自思道:既是他不知,此事他又是从何处而知?眉头不禁皱起,心中思索良久,恍然大悟,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笑道“怎会将此事忘却?”
又将书信置于面前,心道:总以为他已醉心花草与书画之间,想不到那亦是他的伪装。若是他有夺天下之心,只怕此时,高坐大堂之人,绝不会是李书衡,必是他。只因他心中有天下之人,而无权力之欲,李书衡才有机会坐在那个位置之上。许是他见惯了权力之争,见惯了兄弟之别,厌倦了那里的明争暗斗,看腻了那里的面孔,才会作此决定,退在一旁,真正的关心天下之民。转念一思:倘若先皇知他心思,不知会不会舍他?
待李慕崎余光又望到那封书信,心中又思道:他之所以让自己入朝,之所以求自己出战,会不会亦是此意——将天下之民,放于心上。
若是他为君,真是天下之福。李慕崎心中叹道:只可惜,他不愿为天下之君。
李安桐望着李慕崎良久,见他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眼中有放出神采,指着那封书信,忙道“如此之事,当如何解决?”
“此事不能急,只能缓缓图之。”李慕崎思索良久方道,“倘若太急,则必会生乱。若乱,只怕便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天下也将大乱。此祸,绝不能让我们引发。”
“那此事,该如何决断?”
“只要有心,必会得到结果,急不得。急不得。”李慕崎虽如此言道。心中却十分的急切,此事不能缓,若缓,必会发生另一个预想不到的结果。他如此言语,只是担心李安桐,只是想安抚李安桐,叫他不要急躁。“此事亦只能在暗中进行,不可被人窥到我们的心思。”
“那此事该从那一个人入手?”
“凡事总有一个关键,只要抓住那个关键,其他诸事便会迎刃而解。”李慕崎的嘴角微扬,勾着狐狸的笑容。笑道“此人我心中已有数。”望着李安桐投来的好奇的目光,李慕崎笑道“还记得柳墨承之处得来的那些书信?”
听到此言,李安桐顿时露出一个迷人的弧度,笑道“他们定会以为那些书信,已经全部烧尽,心中自然放心。殊不知,他们已与小鬼做伴。”
“那些书信已经烧掉,便绝不能够再用。”李慕崎道,“他们虽然有错,却不至于死去。”李慕崎望着李安桐言道“若是将那些书信拿出,他们必死无疑。若是他们一死,还有谁能够接替他们此时的职务,又有谁能够为天下百姓做事?”面上浮着一层惋惜之色,缓缓道“他们虽然犯错,但是他们却并未遗失心中的善念,将自己的良心丢弃。只要给他们希望,给他们机会,他们定会纠正自己所犯的错误,拟补惜时过错。”言到此处,不禁恨声道“但有些人,却不同,他必将为自己所犯的罪责,得到应有的惩处,若不如此,只叫天下人心寒。”
李安桐知道李慕崎所言之人是谁,想到此人,李安桐亦是目露寒芒,真有杀他之意。
李书衡紧搂着怀中之人,手掌摩擦着那人露在空气之中的,光滑如丝绸的裸背,嘴角之上露出欢愉之后满意的笑容。另一只手,轻轻的捏着她那小巧的下颚,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容,将自己的唇映在那红颜欲滴的双唇之上。待见到,她脸颊之上又绽出两道绯红,方才将自己的唇不舍的移开。
见到李书衡眼中的不舍之意,又见到李书衡此时又浮出的满满的欲望之色。韩诗翎脸颊仿如开的正艳的桃花。忙将头埋于李书衡的胸前,无力的小手轻轻的拍着李书衡胸前的肌肉。
感受到美人打过来的拳头是那般的无力,李书衡心中自是知道为何,遂又着她的脊背,于她耳边轻声言语。得来一片娇笑之声。
良久笑声方歇,韩诗翎娇喘着粗气,面颊之上的红晕更甚,抬着头望着李书衡,柔声道“不知陛下将给李慕崎何种赏赐?”
“朕也在思此事?”李书衡闻言,眉头不觉一锁,“却又不知该赏他何物?”
“臣妾,有一言,”韩诗翎稍缓,望着李书衡的眼睛,待见到李书衡眼中之光,放到“这个赏赐他必会喜欢,也恰在此时。”于是便小声的在李书衡的耳中细细说来,有细细的解释一番。
李书衡不禁更加爱怜的将那温暖的身躯,拥进自己怀中,嘴角荡着浓浓的笑容。感到她在自己怀中不断变热的体温,李书衡的眼中又荡起了欲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