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都啦之所以会撤退,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心中担忧,不得不退;而另一个却是他心中思得的一计。满都啦那般大张旗鼓的撤退,就是希望城楼之上的敌将能够清清楚楚的瞧到他的举动,而且他希望他们不仅能够瞧到,甚至能够做出他希望的决定。因此,满都啦随着粮草辎重缓缓而行,并未随着前军;粮草是真,辎重却几乎没有;而且在其后。还伏着一军——奸杀追上来的敌军。但是,缓缓走了一夜,也不见敌人的身影。哨探回报:城中敌军并未有任何的异动,而是将城墙之旁的土山推倒;埋葬阵亡的将士,安抚城中的百姓。
满都啦听闻此事,知道身后绝不会有追兵,遂下令“快速的前进,莫要停缓。”
一将心中有些不解,拍打马腹,赶上满都啦,于他的耳边,询问道“将军因何事而如此慌张?”
“曾派去的两队兵马遇到敌军的埋伏。恐有危险。”
“即使两军阵亡,又怎会影响将军攻冀州?若得冀州,中原将触手可得,将军怎会放弃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缓了缓,接着道“况且,我方军士骁勇善战,即使身陷敌方的陷阱之中,亦能够脱身,绝不会全军覆没···”
“我并不是担心那两队人马。”满都啦又加了一鞭,“我担心的是襄城。”
“襄城?”那位将军疑惑道,“难道他们打算将襄城攻下?襄城守将是我草原之上数一数二的勇士,他们怎敢有此想法?即使将那两队人马击败,又怎能击倒襄城的守将?”
“虽然他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但是为将者,并不是靠得勇,而是智。一个足智多谋之将,胜过十位草原之上的勇士。”瞧着那将面上的不悦之色,满都啦笑了笑道“将军可知中原的一句古语‘三军亦得,良将难求’。所谓良将,并非是勇将,而是足智多谋之将。即使那位将军,敌不过我军的小小的一位兵士,只要他的胸中藏有制敌良策,便胜十万大军。”
“只怕这是将军的一厢情愿而已,只有将军如此认为。”那将冷冷的哼了一声,“为将者,若不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英勇杀敌,只在一旁指挥,只是一个舌辩之士。”
“冲锋陷阵,勇杀敌人,只是勇夫的行为。若是此人为将,身旁并未有一良谋之士辅之,一生只会有一生。”而就在此刻,终于见到前方尘土大起,隐约中又瞧到尘土之中的大旗,心中喜悦,望着身后的将士,催促加急行军。
不多时,两军合在一处,带领此队人马的将军,跨马来到满都啦面前。询问道“将军何故撤军?眼看着即将将冀州拿下,却放弃此城?”
“洛水县与耀县两处的将军遭到敌军的埋伏,只怕此时,两处已败。”
“即使他们已败,也不至于撤军。将军何故下此命令?”
“我并非担心那两处,而是担心襄城。”满都啦缓缓道,“能够将那两处的军马攻下,敌军绝不弱。若是再攻襄城,一旦襄城有失,我等必将被敌军包围,无归路矣。”
言毕,猛然抬头望着前方山势:只见两旁山高数丈,灌木丛生,遮蔽天日,只有几缕微光落下。灌木影影错错,不闻虫鸣,隐约间,便觉此间透着一股杀意。满都啦见到此山,心中一惊。但是此时,已经步入山谷之中,若想撤出,实在困难至极。猛然间抬头,仿佛见到灌木丛中有刀剑之光闪动,心中惊恐更甚。伏在身边一将耳边轻声几言。言毕,奋力在马背之上落下重重的一鞭,那马吃痛,四蹄狂奔···
就在满都啦胯下战马刚刚放开四蹄,狂奔之时,身后猛然传来众军马的狂奔之声。而就在此时,山上突然一声炮响,滚石落木瞬间滚落。一时间山谷之中,遍地都是哀号之声,还有战马嘶声的悲鸣之音···
满都啦率部方逃出此谷,只听山谷之上传来敌将的言语“我奉主帅之命,在此等候将军多时。”还不忘嘱咐满都啦道“前方还望将军小心提防,莫要在遇到如此一败。”
满都啦怒号一声,却不敢令手下将士攻上山去,亦不敢在此逗留,引着余部,望大陆而走。
却说山上之将,乃是戴忠义。数日之前,接到李慕崎密信。信中所言:若是敌军有退意,必当过此山,放过前军与中军,望见敌方后军,将备好的滚石推下;待敌人全部出谷,莫忘记路上小心提防。
戴忠义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完全按照李慕崎之命,设伏于此地。间满都啦率部离去,遂修书一封,叫手下将士将此书信送于冀州。此书信并不只是报捷,更多的是询问李慕崎为何会如此。待见到李慕崎的回信方才醒悟。
原来前方并未任何的埋伏,只是李慕崎诈欺敌人之言。他只是想令满都啦不敢投小道而走,令他不得不投大道而行,如此,便可将满都啦的行军速度缓下。最后的一句言语却是令戴忠义速回樊城,待见到城头火起,便率众收复樊城。
满都啦缓缓行军,一路之上事事小心谨慎,几乎走不到二十里,便会将随身携带的图纸拿出,细细的斟酌,然后再派出哨探打探一番,方才起行。如此行军,延时日久,他心中只愿襄城守将莫要中敌人之计。
且说,卢笑风按照李慕崎之言,俘获敌军俘虏将近三千之众。领着那些俘虏,率着部下与洛水县的守军合兵一处,驻扎在洛水县城郊之旁。洛水县的守将牛奋勇此时身中敌人一箭,在家中养伤,洛水县的军事几乎全部交于一员小将之手。那员小将,正是宋明宇。此时已经长成一位魁梧的大小伙。两将见过,叙礼毕,正在宋明宇的帐中庆功。突然一人闯入帐中。手中执着一封书信,交于卢笑风手中。
见到此书信,卢笑风慌忙拆开,与宋宇明一起观看此书信。此信乃吕良益所书,信中还附着一块锦帕,帕上满是细密的字迹。卢笑风识得此是李慕崎的笔迹。细细一瞧,却是李慕崎的计谋。二人读过此书信,不免大喜。
走出大帐,整顿军士,犒赏一番,方才道“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发,午时必须到达襄城。”
这样的动静怎会不被敌方的细作探得。卢笑风刚刚率部离开洛水县不到十里,消息已经传入襄城的恶敌将耳中。而他在得知这一个消息之时,另一边的细作又将耀县的消息报来。听着细作报来的消息,不觉大怒,提刀上马,点了三千军,在襄城之外等候两路大军。
帐中一谋士苦劝许久,那将只是不听,甚至还大怒道“我乃草原的勇士,岂会将中原的这两个无能小儿放在眼中?他们的那些诡计,能够对付无能之辈,怎能对付我?”见到那谋士依旧苦劝不休之状,大怒,遂令武士将他推出。谋士被赶出大帐,望着天上的一朵移动的白云,长声一叹,命人取过马匹,从西门走出。
卢笑风赶到与吕良益约定的地方之时,并未见到吕良益的军马,只见到敌方一位凶神恶煞的一将横刀守在北门之处,望见自己。不待卢笑风立下阵脚,怒目圆睁,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杀来。
见到敌将如此小觑自己,卢笑风怎能不怒。取过自己的长枪,战马一声长鸣,望着敌方那将狂奔而去。只一个照面,两位将军战在一起,兵器相撞之声猛烈的袭来。
两将纷纷向后跃开,卢笑风提枪指着那将大骂不止,却也不顾敌将听懂听不懂。
那将见到卢笑风面上神情,虽然一句也听不懂,却也知道卢笑风在大骂他,遂张大巨口,亦大骂卢笑风。
猛然间听到敌将之言,卢笑风一怔,猛然间大笑——笑自己真是忘记了对方是蛮人,不懂自己的言语,忙止住自己的骂声,握紧了自己的长枪。
那将听到卢笑风的笑声,猛然间一滞,见到卢笑风手中的动作方才醒悟,知道二人语言不通,如此大骂,只是徒劳,唯有手中的兵器才是解决之法。见到卢笑风提枪而来,将手中的刀向上一迎,与卢笑风的长枪战在一块。
战不到三合,猛然听到背后一声炮响,只见卢笑风的军马之中闪出一人,手中只打红旗,望见红旗闪动。卢笑风大喝一声。长枪只点敌将左眼。那将见卢笑风攻出这一枪,并不躲闪,而是挥动着自己的大刀,直取卢笑风的胸膛。
幸好卢笑风的那一招是虚招,而是卢笑风的计策:本欲见到敌将防守之时,将相交的两马跃开;不想敌将并无相救之意,见到攻来的这一刀,大惊,急忙回枪来救。幸好卢笑风的枪法不错,化解了这一刀。却也被敌将的这一刀之力震的双手隐隐发麻。
卢笑风诈败而走。
敌将见卢笑风败走,急忙挥军追来。还未赶上卢笑风,只听一声炮响,斜刺里杀来一军,那将无奈,只得放弃卢笑风,与那一军相战。两军还未交锋,那一军猛然间撤退;那将见到此种情景,心中欢喜,根本没有考虑,望着那一败军紧紧追来。
还未追出一里,只听背后一声响动,只见卢笑风率着一队人马杀来。
那将只得放弃那一军,奔卢笑风而来。
见到敌将追来,卢笑风大呼一声,率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