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都啦果然如李慕崎所料那般,在北门设下一营,将冀州与李慕崎原来的那个大营隔绝,而且那个地方与李慕崎当时在图上所指的那个地方几乎不差分毫,令冀州与那个大营不得交通。而在东门与西门之处,亦立下营寨,而这两个营寨却不如南门与北门那般——令人心生恐惧,很是担忧。尤其是西门之处,实在可以说是极其的空虚,几乎见不到敌军,细数之下,仅仅只有百余人。那一处仿佛是满都啦故意而设,专为冀州之兵突围之用。
而在西门之处,有一山,名为西山,山上有条河流,名为漳水,水流湍急,却是农人的灌溉之源,亦是他们的生命之泉。倘若无此河流,一年的收成,只能够寄托在老天爷的身上:若是她高兴,怜悯他们,便能够打些粮食;若是她不悦,只破只有颗粒无收的结果。
接到哨探传来的消息,还有绘出的满都啦围城之图。一将满是佩服的道“果不出将军之料,如此围城之阵,几乎与将军那日之言一般无二。”
李慕崎长长的叹息一声,缓缓才道“我倒是希望我未能料到才好。”见到众位将军投来的不解的目光,解释道“只要是一个极善用兵之人,必定会如此布置。若是我未能言中,此战好打。此番,我已经言中,只怕此战···”
望着李慕崎紧锁的双眉,众将道“将军只管放心,定叫踏入我疆土的敌军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慕崎摇头道“我并非担心此事,而是有一事不明。”见到众将投来询问的目光,李慕崎指着哨探所绘制的那图,道“这一处如此空虚,不知敌将是何用意?”
“想必敌将是想诱我军出西门,而伏于山上的敌军见我军出西门,与西门之兵相战之时,乘势夺我西门。”
“不,绝不会。”李慕崎摇头道,“西山之上,并不见敌军人影,亦不见林中之鸟惊起,山上断不会有敌军。”
就在李慕崎思索满都啦之意之际,一位哨兵来到李慕崎大帐之前,呼道“将军,敌军已经开始攻城。”
“可是,只有南门一处攻城?”
“是,只有南门一处攻城,其他三门,并不见敌人的动静。只有东门与北门之处有敌人的呐喊之声,却不见他们攻城。”
“敌人没有云梯,如何攻城?”李慕崎身旁一将奇道。
“他们用的是很奇怪的攻城战车。”
“奇怪的战车?”那将奇道。
“此车我倒是见过。”李慕崎解释道,“只不过我军战马体力不足,难以牵引,因此,将军不曾见过。而且此车并不如我军中的那般庞大,很是狭小。因此它的力量不是很足,几乎就是一件摆设。但是它却有很好的一点,便是车下能够隐藏数十人。此车是受四匹健马牵引,车上支着攻城所用之具,上面覆着一层厚厚的玄铁,以遮挡矢石;而且马匹的身上也有一层厚厚的铁甲包裹,如此笨重,战力必将不足,但是此物却能够将人安全的送与城门之下。”
“此物,几乎就是一件废品。”
“不,若是不识此物之人,定会损耗军备,而且此物亦能够令敌人探得虚实。若是攻到城下,于城门之上放起火来,城门被燃,我军势必惊慌,那时他们再乘势攻来,此城将陷入危局,城中将士势必会陷入苦战之中。”
见到众将闻言,面色巨变,似有慌乱之色闪现,李慕崎笑了笑道“莫急,我已经备好了对付此物的方法,此时应该已经见效。”
“将军所用之物可是铁钉?”
李慕崎望了望那位说此言的将军,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
“只怕此物能够阻挡一时,难以长久。”那将苦笑道“铁钉被敌人拾起,便失去了它的用途,再换过马匹,他们便会攻到我城门之下。”
“此物他们绝不敢拾起,也难以拾起。”望着众将整装,将要奔到南门样子,李慕崎阻止道,“烧红的铁钉,无论是谁,也不敢,更不会将它拾起。”
此言刚落,有一个哨探回来,喜道“铁钉已经洒下,敌人望见此物,不敢向前,此时已经停留在铁钉之旁,似是在等待它的冰冷。”
“令城上兵士将引火之物投下,待见到敌军捡拾铁钉之时,便点起大火。”
哨探退出,那将又道“此物终究还是难以长久。”迟疑片刻,道“将军,某有一法,不知可否?”
“但讲无妨。”
“何不将四门用铁水浇筑,敌人用火来攻,便已无益。”
众将纷纷皆言此计可行,实在是一妙策。
李慕崎摇头道“若是用铁水浇灌,敌军难以攻进来,而我军亦难以出去,此城势必会成为一座死城。那时敌人围此城数月,城中粮食殆尽,此城不攻自破。”缓了缓又道“那时,敌人势必会绕过此城,而攻打其他城池,中原危矣。”
“若是我们留下一门,只将东、南、北门三处筑起,那时,敌人必然会大失所望。”
“那时敌人全部聚集在西门又将如何?”
众将低下头,不住的唉声叹气,显是心中难以想到一良策,心中实是烦闷,煎熬。
猛然间李慕崎大笑一声,口中呼道“妙,妙。妙。若非季将军之言,实在难以想到此策。”瞧着季莫离不解的神色,李慕崎道“想必敌军之将。此时便希望我军如此。我们又何必违他的心意?”见到众将更加的不解的神情,李慕崎缓缓道“既然敌军希望我将四门用铁水筑起,我们又何不如此?不过此筑非彼筑。”
瞧着诸将更加难以猜想他言语的神情,李慕崎笑道“诸将附耳过来。”
听着李慕崎在耳边的言语,众将不禁拍手称妙。遂纷纷按照李慕崎之言,交代部下将士,还有城中军中的铁匠,烧铁水,又按李慕崎所述之言,于四门处灌下铁水···
此情此景,又怎么会落不到满都啦的眼中,他还亲自望着冀州之兵浇灌铁水。见到此景,不禁大笑,将方才的担忧一扫而光,甚至已经忘记了昨夜的担忧,将心中那个不安的影子抛在心底的角落之中。笑望着部下众将道“此城已经是一座死城,已经不用我军攻城,数月之后,此城军民,必将全部饿死在城中,绝不会有一人生还?”
“难道敌军就不会想到这一点吗?”一将应道,“明知此是死路,他们为何会如此?而且,他们既然知道我军战车,亦知道我军战车的防守之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满都啦指着城中烽火台上的狼烟道“你可曾注意到那狼烟?”
“这必是城中的信号。”
“不错,这定会是城中的信号,应该是求救信号。若是城中城外同时攻击,势必能够将浇了铁水的大门破坏,那时这座死城,便会成为一座活城。若是没有外力,城中之兵,无论如何也难以破坏这道道铁门,他们只能够等死。若无援军此城必亡。”满都啦笑道“而我们此时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将他们希望的援军击溃。”虚指着已经空虚的冀州之北的那个大营,道“首先,我们应该将它攻下。然后再全力将那几个县城拿下。那时冀州全境落入我军手中,将中原的门户打开,踏碎中原,将中原繁华之地落入我军手中将指日可待。呵哈哈哈哈····”
满都啦的笑声不住的在风中翻滚,滚落到每一个角落。他的笑声似乎已经落入冀州,落入冀州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