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县,一个具有传说的地方。虽然是传说,但却是事实。事实一旦被许多人传诵,就会成为传说;而且若是事实太过传奇,任谁亦会认为那是传说,绝不会是事实。就如留在历史长河之中的那些奇迹一般,他们之所以会成为奇迹,便是此时的人实在想象不到那时的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出了即使是如今也很难做出的事物而已。或许,在人的意识之中,自己难以做到的事,就会认为是传说或是奇迹,甚至会认为是神话···
其实,他们只是缺少了一种勇气,缺少了努力而已。
传说耀县发生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一位年轻的将领,仅仅只率领一千人,与十倍于己的敌人整整大战三天,最后战至一人,挥舞着被血染红的大旗,挥动着已经满是残缺的钢刀,依旧与敌人拼杀在一起。望着那个浴血的战将,几乎与地狱的恶魔一般无二之人,他面前的敌人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已经忘记了挥舞自己手中的武器,呆呆着望着他踏着厚重的脚步,挥动着手中的钢刀。其实,这并不是传说,而是事实。一位将军,率领一千人,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战于耀县之南。大战三天,一千人无一人生还;歼敌三千,令余下的敌人心惊胆寒,握刀的手已经颤抖,不敢与他们一战。他们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敌方的主将见到如此的敌人,心中实在胆怯;又望到部下将士,无一人敢与之战斗,最后痛下一决定——放了一把大火,将这一千人与与他们交战的数百人活活的烧死。那时,他们已经太累,而且身上几乎全是伤口,根本没有气力在逃出那一片火海。那一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夜里风中满是大火之中的笑声——令敌人惊惧的笑声,几乎整整响了一夜。第二日,在他们打扫战场之时,仅仅只发现了百人的骸骨,几乎整整的少了一千人的骸骨。
望着那一片已经只剩焦土的战场,那位敌将深深的致了一个军礼,而且在那一片焦土之上立了一个碑——无字之碑。或许,那一位将军想要在上面书写一点字迹,却又不知该如何书写——无论如何书写,他也写不出那些英勇,那些令他惊惧且深深钦佩的魂。
而当他们赶到耀县之时,只见城楼之上,满是民兵,一个个城中的乡民,手中执着他们能够寻来的武器,巍峨的站立在城楼之上,怒目圆睁,望着他们这一群侵略者。那一位敌将,望着城楼上的耀县之民。见到他们的双手因心中的害怕而微微的抖动,瞧着手中的锄头铁锹一类的武器迎着寒风,迎着艳阳的光辉闪动的光芒,瞧着他们眼中的坚定,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率着部下将军离开了此地。
他本可以率众攻下耀县,本可以不败,但是他最终没有如此。并不是因为他心中胆怯,而是因为他心中不愿——不愿攻下这样的一座城池。即使攻下这一座城池,他也改写不了他的失败。在那一夜的大火之中,他已经失败,甚至丢掉了他作为一个军人的骄傲。
军人,什么也可以丢弃,唯独他的骄傲不能够丢弃,若是失去骄傲,他便不再是一个军人,只是穿着着军人的皮,而没有魂的人(废物)。
李慕崎知道此事,亦知道那一片焦土,此时已经满是杂草的地方;也见过那一块无字碑,历经风雨,满是斑驳与残缺的无字碑。在他见到那一块无字碑时,仿佛在他的心中还能够听到火海中嘲笑声,仿佛还能够听到那些令敌人胆寒的震天的杀声。
此时,城犹在,人却已经化作黄土;他们的魂依在,却难以在守住那一片疆土。
这是不是一种悲哀?会不会是一种无奈?又会不会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李慕崎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思绪,望着那一位深思的将军,直待他的嘴角之上缓缓的滑一丝笑容之时,李慕崎才道“吕将军,心中似乎已经有良策。”
“元帅见笑,末将心中是无任何的良策。”吕良益抱拳道。
“哦?”李慕崎笑道,“不知将军可愿去一个地方?”
“莫非是耀县?”
李慕崎笑了,如吕良益面上的笑容一般,“将军可愿往?”
“不知元帅有何交代?”
“只有一言,”李慕崎笑道“还望将军谨记。”
“莫非也需三日之后,待见到冀州火起?在攻击?”
李慕崎摇了摇头,道“不,我对将军的言语只有四个字‘见机行事’”。然后自他的怀中取出一物,取过一只令箭,一并交与吕良益,“这是耀县周围的详细地脉山林之图,还有敌人下赛排兵之图,望将军在路上细细琢磨。”
吕良益结果令箭与那一份图纸,施一礼。方要转身,李慕崎的言语自背后响起,“我在冀州静候将军大捷之音···”
最重要的几处要地已经添派兵士,重要的地方已经设下伏兵,此时大帐之中只余三位将军,望着这三个人,李慕崎的面上不禁将面上的紧张与不安放下,那一层浓浓的疲惫也在缓缓的消退。“三位将军,今夜与我一起入冀州。”
“这个大营将欲何为?”
“只留一千人看守。”
“一千人?”一将惊呼道“只怕一千人难以守住此营。”
“此营根本就不用守,”李慕崎笑道“敌人绝不会攻打此营。”李慕崎指着地图之上的一处地方——也就是此营之前的二十里之处,道“他们只会在这里扎下一营寨,截断此营与冀州的交通。”然后抬起头,将头上的大帅之盔取下,将身上的衣甲卸下,缓缓道“只要此营之中虚设灯火,点起万人食用的锅灶,便足以。”
“哈哈哈。将军果然妙计。”一将大笑道“见到营中有这许多军士,敌人怎会攻来。倘若攻来,只怕担心会全军覆没,无一人能还。”
“不过在敌人来到此处的第二日之后,营中的灯火与锅灶将会减少一半。”望着三位将军道“你们可知我之意?”
三人互望一眼,良久面上方才露出笑容,只见其中一将将要说出,李慕崎忙制止道“此计,此时还是莫要说出。”三将一怔,瞬间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