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健马的长嘶,猛然间划破宁静的山谷,只见一名骑手已从马上跃下,望着他面前的那一匹白色骏马之上的人施一军礼,道“回将军,距离青州还有不到六十里。”
李慕崎望着眼前的这一片山谷,瞧着树林繁茂之地,望着这一片幽深广阔,可屯兵之地,呼道“向导官何在?”只见一位衣着简单,极像当地百姓打扮之人应声而出。望着眼前的向导官,李慕崎道“此处是何地?前方又是何处?”
“此处是葫芦谷,”向导官应声而言“只因此谷的形状像极了葫芦,左右各有两处大山,一曰‘楚山’一曰‘暮山’,山高十丈有余,山上树木深深,连绵不绝,只有一条清溪自暮山之上泄出,流于葫芦谷中,”右手往前一指,便能听到潺潺的泉水之声,在他所指的方向处遥遥响起,“那处便是‘鹿眼泉’。”
李慕崎望着这一处山谷,望着谷中树木,闻着那一处清泉之声,面上不禁笑道“此地真是一块好地。”瞧着身旁的众将笑道“此处是最佳的伏兵之地,倘若敌军到此,定会全军葬身于此,无一人可还,此时却也是最好的屯兵之地···”
“在此屯兵?”韩忠邦闻言,面上一惊,再望其他众将,亦如韩忠邦之面,就连那个向导官闻言,亦如土灰之色瞬间爬在他的面容之上,惊的不能发出一言。“此时天气炎热,水源亦在旁边,此处却是屯兵的最佳之地,”韩忠邦望着葫芦谷缓缓道,突然面色一转望着李慕崎道“却也是最危险之地。倘若敌人用火来攻,我军岂能生还,还望将军三思···”
“他们定不会攻来,亦不会相信我军便藏身在此,”望着韩忠邦眼中的不解之色,突然问道“你可知,皇上派往青州那一位说客是何人?”
“不知。”韩忠邦猛然间听到李慕崎这一言语,不禁一怔,细细想了一番,不知那人是何人。
“那人与青州守将季若岚是同窗好友,亦同是司马长明得意门生。”
韩忠邦闻言一惊。慌道“难道皇上不知此人?”
“若是不知,又岂会令他做这个说客?”李慕崎望着韩忠邦面上的不解之色,缓缓而道“此人是怀安王李慕华所荐之人。”顿了一顿接道”皇上听到他所荐之人,当时的反应亦如此时的你一般,但是皇上很快的便将怀安王心中之意想明白···”
“此为何意?”
“你可闻三国时,曹操用徐庶说刘备之事?”
此事韩忠邦岂会不知,只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解。见到李慕崎嘴角之处的笑意,细细一琢磨,眼中挂着一抹不解的神情,望着李慕崎道“难道此人亦如徐庶那般,担心天下人所笑?”
“不,他绝不会在意这一点,”李慕崎道,“只是此人是一个大孝之人,亦是一个仁爱之人。”李慕崎突然伸长脖子,伏在韩忠邦的耳边道“此人的妻子,老母此时已被皇上请入宫中,倘若他一月未回,他定会收到皇上送与他的礼物···”
“哦,”韩忠邦又一思,缓缓而道“皇上此次派他而往,难道并不是想令他说季若岚?”
“此时,有谁能够将季若岚拉回?”李慕崎长长一叹道,“此时的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只是一条只有他府中之人相伴,而另一条或许会添上青州之民。”
“想必皇上已知季若岚之心,”韩忠邦望着李慕崎道,“但为何定要派与他交好的那人去做说客?”眼中浮着浓浓的不解之色,道“若是此人去说季若岚,他定会将我军的情况说与他知,只怕那时于我军不利···”
“若是换作他人为将,皇上定不会派他而往,必会另择他人而往。”李慕崎道,“皇上心中已知我之意,怀安王亦明我那是心中之想。因此他才会推荐此人;而且在出征之时,皇上还特意叮嘱我,定要带上王锡民于军中···”
“难道皇上是想令他知道我军虚实,至我军动向,然后借他之口,说与季若岚。令季若岚至我军虚实,知我军动向。想必王锡民定会将将军昔日的事迹说与季若岚。”韩忠邦仿佛已经知道李慕崎屯军于此之意,已知李慕崎心中之想,“因此将军才会在那时令邵将军引数千将士赶往那一处,还叫他在马尾之上绑上树枝,将尘土卷起,而令我方偃旗息鼓,悄悄行此路。王锡民望见那一处尘土,必会以为我军定会往那个方向而去,不会疑我军却行在此路。”
李慕崎笑道“并非如此,即使王锡民不知。我想季若岚也定会想到那必是我设下的疑兵之计。此时想必他已经见到那一处的大营。我想不需多少时间,这一带亦必会出现季若岚派出的探子···”
“大营?”韩忠邦道“莫非将军在那一处扎下大营,并非只是疑兵之计,而是想要在那一处扎营?”
“不,”李慕崎道“我军绝不可在那一处扎营。若是在那一处扎营,杞县与青州形成的犄角之势已成,将会带给我军巨大的不利,攻下青州只怕需时日久,四月只怕不足,只怕那时,烽火亦不会只在此处,或许皇上失去耐心,只怕那时血流成河,白骨深深···”望着韩忠邦眼中的那一点不解之色,李慕崎缓缓道“那一处大营,不会瞒过季若兰,但是他亦不敢轻举妄动,将那一处大营攻下。倘若他去攻那一处大营,必然会担心青州。营中虚实,他必不知,亦难知营中军马,绝不敢轻举妄动。况且,那一处大营并非为他,而是与他相邻不远的庆州丘抚河,他见到那一处大营,又见到营中灯火,再瞧到那些旌旗,心中必会生畏,担忧不安,那时,又是我们的机会···”
“但是,若是我军在此屯兵,倘若季若岚果真来此,又该如何?”
“他必不敢来,他深知此处地形,又从王锡民口中得知我的用兵,然后听到探子探得的消息,心中必会疑惑,必不敢率军来此?”
“为何?”韩忠邦有些不解的道。
“知道此处必会是伏兵之地,又见到山后的火光,他又怎敢带兵亲近?”
“山后的火光,他又怎会不知那是疑兵之计?”
“岂不闻虚则实之,实者虚之,虚虚实实,无穷尽也。”李慕崎笑道,“季若岚深知兵法,,也知我熟读兵书,亦会知道若是在此处屯兵是兵家大忌,他知我必不会在此屯兵,必然会猜想山后火光才是我屯兵之地,而谷中之火,只不过是引他前来的诱惑而已。”
“若是,他也猜到将军会如此,用火来攻,那时又该如何?”
“他必不敢如此。”
“将军又怎会知他必不敢如此?”韩忠邦望着李慕崎道“难道将军心中猜想他必不敢如此,还是将军有足够的把握,他绝技不敢如此。若是将军心中在赌,岂不知他若是赢了,得到绝对要比将军多的多;倘若将军输了,这数万人马,便会在此埋骨···”韩忠邦微一抱拳,道“还望将军三思,莫拿数万将士性命做赌注···”
“韩将军之言甚是。”众将附和道。
望着众位将军之面,李慕崎信心满满的道“诸位将军尽管安心,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本帅又岂会如此?本帅怎敢拿数万的生命做赌注?”
“望将军明言,令我等安心。”众将互望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