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衫之人看了我一眼,恭敬的道:“青儿姑娘可有大碍?”
我摇了摇头感激的道:“我没事,谢谢你。”然后急忙跑过去扶起蔚然,他的嘴角咕咕的流着血,我一看便心慌得流下泪来,我很怕他离我而去:“蔚然,你醒醒,不要丢下我啊。”二娘和娘亲也围了过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二娘紧紧的忍住泪水,蔚然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她却在忍住泪不敢哭。
那黑衫人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哭起的样子一定很丑。他把了把他的脉道:“虽然伤得很重,不过,还死不了。”他盘腿坐起来,输给蔚然一些真气,再让他服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家丁们忙着清理满院的狼籍,待一切安顿好,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他坐在客座上,身子坐得笔直,娘亲和二娘连连对他称谢,他却恭敬的回道:“夫人无需多礼,这是属下份内的事。”
“欧阳公子,你,可是星晨让你来的?”我试探着问出口。
“是”
正在这时,老爹正办完公事回来,欧阳齐立马站起来对老爹行礼:“蔚总捕,属下有事相商”老爹客气的请他至书房,过了一时半会,老爹神情严肃的和他一起走了过来道:“青儿姑娘,属下这次奉庄主之命接你到青园去,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即刻起程的好。”
“星晨让你接我去青园?”
“是的”
“可是,我都不知道青园在哪里。还有,还有……”我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完全一点准备也没有,我看着老爹,老爹拍了拍我的肩道:“孩子,去吧。”
我不知道他和老爹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不夜城的人这次没有讨到好处,就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还会再回来寻仇的。他们若来寻仇,那二娘她们怎么办?我一个人离开,难道就只留她们在这里?我不能走,祸是由我闯的,我不可以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太无耻了,这种抛弃亲人自己独自逃命的事我做不来。就算是胆小的小鱼,阿玉她们遇到了麻烦,也是刀子木棒一起挨的,独自逃跑这种事,我没做过,也做不来。小鱼就是这样的人,走进了我生命里的人,就和自己血命相交,若是她们有事,自己不可能不悲伤流泪,说我矫情也好,说我故作清高也罢,不论什么情况,我不会丢下自己的朋友,大不了一起死,还有姐妹作伴呢。这就是小鱼一贯的安蔚,只要有朋友陪着,受点伤又有什么关系呢?
“爹,我不走。不夜城的人不是找我们麻烦吗?大不了到时候我独自去找傲雪漫和她拼个鱼死网破,毁了她的婚礼的是我,让她颜面扫地的人也是我,找我就好了,和你们没关系。”
“傻孩子,我们自有安排。难道你不相信星晨?他是不会让我们丢掉性命的。他自有他的安排,你这样,反而会让他分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看了一眼娘亲,她虽然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听得爹爹发话也是一脸肯定的表情,二娘也是很仁慈的看着我。一想到要和她们分离,心里涌上来一阵伤感。她们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疼我最爱我的人,从我吖吖学语就开始背我抱我,生病了夜夜守着我,捧我在手心的人。我们一起生活,朝夕相处,可是,如今,却要分开了,就要改变十几年的已经习惯的一切,如比,清晨和爹爹道早安,摘一大把唐菖蒲给二娘,到娘亲的屋里去窜窜,还有,还有和蔚然一起练剑的山谷,他每次带给我的河西村家老王的烧鸡,哦,对了,还有把她满屋弄得乱糟糟的落儿姐,和每次受伤为我包扎的雨轩,如果离开,从此刻起,就再也不会再面了。就比如,小时候满心欢喜建起来的沙雕,装满了快乐与希望,却倾刻间被海水冲塌了那么的泄气,建立好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马上就要说再见了。
“可是,蔚然,蔚然他”对了,蔚然,他还在昏迷,受了重伤,我应该陪在他身边的,守在他的床边,等他醒来,让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我,就像小时生病了我一醒来睁眼看见的就是他一样。
二娘走了过来,握了握我的手道:“傻孩子,不用担心,快去吧。”
“二娘”蔚然是她亲生的儿子,可是,她却弃他于一边让我走,这叫我情何以堪呢?
“什么都别说了,二娘是小户之家,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你,这块是寒石玉佩,可解百毒,你,出门在外,凶险极多,就好生收藏着。”二娘轻抚着我的脸,犹如看着自己亲生的孩子般,她紧紧的忍住泪,坚强的送自己的孩子离开。
我能说什么?我觉得我很对不起蔚青,是我,把她和睦美好的家乱得支离破碎。
“各位,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上路吧。”
我深深的向她们拜别,转身跟着欧阳齐走了出去,我极力的忍住想回头再看她们一眼的欲望。
我们来到外面,欧阳齐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我坐上去,听着咕噜噜的马车声把我越带越远。一轮血红的夕阳斜斜的挂在山头。
别了,青城。
别了,我的二位娘亲
别了,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