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离下了朝,原本还要留在金銮殿批阅奏折的,元清舞娇嗔低吟的模样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心下抑郁烦躁,索性去了朝露殿。
“皇上驾到!”尖细渺远的声音呦喝而起,元清舞一喜,倒忘了整理鬓容,赤脚跑了出去,仿佛还在前世。
南宫离走到门口,正好元清舞赤着玉足,十指不染花汁,白润圆滑,青丝披散,衣襟大敞,露出一抹月白抹胸,长裙曳地,轻轻地走过来,脸上被宠爱出的娇媚未消,睡眼惺忪,雪白的脖颈上红痕淤紫蜿蜒错落,昨夜被他蹂躏得有些惨。
南宫离的眼眸深幽沉骛,簇动着薄薄火焰,上前将她揽在温暖宽阔的怀里,薄有愠怒道:“你就这么衣衫不整的出来,没一点皇妃的雍容!”
元清舞知他的占有欲作祟,嘴一撇道:“我只是一介废妃,用得着摆仪态吗?再说只是因为你回来了,一时忘了,再说这又没有其他男人!”
南宫离炯锐的凤眸一扫众宫侍,他们一个个身体紧绷,噤若寒蝉,南宫离凌厉的目光犹如最锋利的刀子凌刮着他们的头皮。
“霍袭,传朕旨意,废妃引湘即日起恢复位分!”他的声音清淡却隐有几分压迫阴鸷意味。
霍袭心头一颤,忙敛了惊慌的神色,紧声道:“是,皇上!”
南宫离的大手紧箍住元清舞的腰,那力道,恨不得捏碎,“都滚下去!”他一声怒吼。
一众宫侍脚底抹油,应声而逃。
“爱妃,现在可要注意仪态?”他精锐的凤眸中裹了一抹黑沉,声音却低柔好听,似带着微微宠溺。
“以后只在你面前,我才这样!”元清舞开心,低声地讨好,柔软的身体自动地偎进他的怀里。
“嗯!”南宫离高傲地应了一声,薄唇微弯,唇上轻弧潋滟,眉宇间的那一抹柔和就是他自己也不自知。
“衍之,我饿了,你陪我吃饭吧?”她吸嗅着他身上的清淡香气,轻声问道。
南宫离秀郁的眉一蹙,声音又变得冷鹜,“你还没吃饭?”
“你别怪他们,你不在,我没有胃口。”元清舞有一丝委屈。
南宫离眉一扬,嘴角的笑意扩大,对于她的依赖很是满足,“那便吃饭吧!”
他这般说,虽然宫侍都退下去了,可是自会有人将他的命令执行到位。
“香妃,直呼朕名讳是大不敬,以后可要记牢了!”南宫离低沉地声音带了一丝苛责。
“不要!”元清舞从他的怀里走出来,径直坐到龙榻上,声音带了一丝嗔怒。
“嗯?”南宫离拧起眉,炽烈的目光濯濯地盯着元清舞。
他记得她侍寝当日,温婉柔顺,含羞带怯,对他隐隐有一丝畏惧。
九五至尊,谁不怕?
他一向高高在上,恣睢狂傲,何曾有人敢忤逆他,可元清舞一点不怕他似的,还敢和他使性子。
他沉下了眉眼,语气冷锐:“你当真不改口?”
元清舞看着他深怒的眉眼,锋如毒淬,浑身却散发着数九天寒般的冷冽气息。她站起来,伸手抚上他皱紧的眉头,在半空中却被极快地扼住,那手劲几乎要捏短她的手骨。
她吃痛,却一声不吭,倔强地与他对视,“皇上虽也一国之君,身份尊贵,可皇上也是臣妾的夫君!”
南宫离一怔,随即冷冷地甩开她,不屑一顾。她一进宫,他就看穿了她娇纵的性子,厌恶不已,碰她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她仗着他的宠爱,在后宫肆无忌惮,弄得乌烟瘴气,他不得不给她一个教训,也是要让引傲天知道,谁是臣,谁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虽然她的身体让他有几分喜欢,可是恢复她的位分是势在必行之事,并不是疼惜,一切都只是演戏罢了。
朝堂三股势力割据,相互牵制,他不可能将她永远留在冷宫,引傲天一天不死,引湘迟早都要出来。昨夜她私闯朝露殿,他只不过顺水推舟要了她,今天在朝堂上好一番安抚阴傲天,籍此恢复她的位分,也赌了引傲天之口。
可为什么她突然就变了,变得这般吸引人,似乎还带着一丝神秘,他有些看不懂她。
“你真的是引湘?”他冷冷地盯着她,戾声质问。
元清舞一怔,随即笑意盎然道:“我不是的话,谁是?皇上不是最清楚吗?”
南宫离颔首,之前她侍寝,他便留意到她的腰下有一枚弯月印记,嫣红灼热,宛若朱砂一般,昨夜他要她,那枚印记还在。
这时,宫人鱼贯而入,捧着膳食进来,他走到桌几旁,冲她一招手,“你不是饿了吗?过来吃饭!”
“哦!”元清舞愣愣地过去,却不是半跪而坐,而是大大咧咧直接一屁股坐下来。
“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南宫离瞥眉怒斥。
“我只在你面前这样,在旁人面前,我坐如钟,站如松!”元清舞嘟嘴嚷道。
南宫离唇一弯,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暂时绕开这个话题,“你不是饿了,还不吃?”
元清舞执银著,夹起一筷子肉丸,凑到他的唇边,“你直接去上朝,也不吃饭,都不饿吗?”
南宫离唇一扬,嫌弃的目光瞅着她,“孤不吃,你自己吃!”
“吻都吻过了,还怕吃口水!”元清舞愤愤地将筷子收回,放进自己嘴里,咬牙切齿地咀嚼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脸上都染上了几分红晕。
南宫离凝着她,呼吸凝窒,心里没来由地开始烦躁,“你慢慢吃,孤出去一下!”
元清舞将筷子在碗里戳着,顿没了食欲,站起来,扯住他的手,“你去哪?”
南宫离故意不让自己去看她娇艳的脸,他怕自己会心软,冷漠的语气有丝残戾,“孤去哪,还需要向你报备?还是你有兴趣和孤一道去?”
元清舞失落地撤开手,闷闷地回到桌几上,“你去吧!”她轻缓的语气竟有一丝冷漠。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衍之已经死了,他不是,他是高傲冷鹜的王,绝不会怜惜任何人。
她怎么可以把他当作衍之,衍之是那么好的人,呵,她的眼中泛起自嘲,“看来真是寂寞太久了!”
南宫离却权当她在使性子,果然她的娇纵任性还是改不了。只是当日一顿毒打,让她稍稍收敛,现在全都爆发了。
他也是一声冷笑,眉角眉梢都是浓烈的嘲讽,“吃完了,便回你该回的地方!”他衣袖一甩,暴怒离去。
元清舞嘴角苦涩,想要笑,那唇边的弧度却成不了形,终究化为一声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