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县。
李义手里端着一个木制托盘,里面放了一盘青菜,一碟榨菜以及一碗米饭。
他默不作声的行走在监牢朝下的楼梯上,眼里带着一丝志得意满的表情。
听陈捕头说,这张安易修炼魔功,乃是魔教的内奸,所以得掩人耳目将他关在这里,好探寻出魔教潜藏的秘密来。
李义忽然微微一笑,心道:这次陈捕头只将此事告诉我,显然是看重于我,只要将此事办好,日后说不定也能弄个缁衣捕快当当。
这个张安易还不就是仗着陈捕头的照看,才能成为缁衣捕快,否则就凭他,哼哼。。。。。
还有那个郭山,木讷蠢笨,别人待见他自己可不待见。等我修炼了六扇门的武学,迟早要教训他一番。
李义根本没有察觉陈独所告知的是否有漏洞,他也不在乎。只要被陈独看重,日后成就绝对不低,甚至还能够当上捕头。
李义一边缓步走着,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一个场景来。
那是一个灼热的下午,他从衙门出来,便听到有人朝他道:“你好啊。”
他抬头看去,只见张安易一袭黑衣,蹲坐在衙门的屋顶上,朝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当时的张安易意气风发,他自惭形秽之下,只能闷头朝“张捕头”施礼。
想到此处,李义脸上露出戾气,他忽然低下头朝那盘青菜里吐出口水,脸上挂着阴冷的微笑。
你得意个屁,现在还不是被关阴暗的监牢里,求死不得?
一想到张安易将这盘青菜吃下,****义便觉得心中有一阵快感。
嫉妒的心理人人都有,一旦放任,就会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阴暗的走道里,李义越走越近,他逐渐收起笑容,心底却暗自偷笑。
李义停下脚步,打开监牢的大门走了进去。
他微微瞥了一眼张安易,只见他背靠着墙壁,整张脸遮蔽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
李义走到他面前,弯腰将托盘放下,刚刚将头略微抬起,脸上却忽地一白,他的面容惊恐,满脸的不可置信。
黑暗消散偏转,这个背靠墙壁,肩胛骨被铁链穿着的人,竟然长了一张和他一样的脸!
李义心中惶恐,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脑海中错乱不堪,张张嘴,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这张脸眼睛微阖,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
李义微微凑近,瞧着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心中又是惊骇又是奇怪。
此人是张安易吗?他怎么变成了我的样子?
李义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剧烈的酸痛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梦。
难道,这个被困住的人真的是自己?
我一直在给自己送饭?
我才是魔教的内应?
李义扪心自问,却发觉若是真以滔天魔功相诱,自己早已堕入魔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义脑海中,无数的思绪纷纷扰扰,头痛欲裂之下,他瞧着那张平凡的面孔,忽然惨叫一声,双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只见,不知何时,那张与李义相同的脸,已经睁开了眼睛!
惨叫过后,监牢重新回归安静,过了片刻,忽然有“噗嗤”声传来。
“李义”站起身子,瞧着地上昏迷过去的人,微微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人胆子也太小了。”
一边说着,只见他肩胛处的肌肉鼓动,宛若流动的河水。
“李义”一只手握住铁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以缓慢却平均的速度,小心翼翼的将铁链抽离。
肌肉随之蠕动,更有一道道淡淡的“咔嚓”声在监牢回荡。
一端的铁链逐渐回撤,另一端却越拉越长。
黑暗的监牢中,这究竟是一个多么诡异的场景?
半掩在暗处的身影,就仿佛一只被锁链囚禁的恶鬼,不断挣扎后,逐渐逃离了封印。
铁链越拉越长,“李义”的脸色越发红润,这是气血的恢复,原本被锁链所阻碍的通道逐步恢复了原貌。
“刷!“
“李义”痛叫一声,哪怕运转“玄字诀”但是铁链被抽离的那一刻,一股强烈无比的疼痛还是袭来,叫他痛不欲生。
“嘶!“
“李义”面容狰狞,随着铁链被抽离,他体内丹田宇宙开始不断震荡,无数早已被压制的真气宛若刚刚长出的绿色枝芽,不断地探出来,随后又被莫名的屏障所阻碍。
他的肩胛骨被洞穿,已是废人一个,哪怕将铁链抽离,也无法恢复当最初的修为。
想到此处,“李义“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他的眼中不甘与桀骜之色掠过,双手紧紧握住铁链,手臂上青筋暴起,渐渐泛起异常的血色。
“啊!”
“李义”惨叫一声,只见那条铁链像是一条长蛇般被抽离,无数鲜血与血肉被带着,凌空洒下,滴落在他的脚边。
铁链黝黑,包裹着无数暗红色的鲜血,甚至还有皮肉,粘连在铁链之上,显得恶心且惊怖。
随着铁链离开,“李义”的肩胛骨不断地翻滚鼓胀,周边的皮肉逐渐扩散,像是富有韧性的面团。没过多久,所有的皮肉相互融合交汇,形成一片完整的肌肤,竟然连一丝一毫的伤痕也看不见了。
“李义”面容惨白,不断地喘着粗气,血肉的修复消耗了他大部分的能量,在他的体内,宇宙星辰暗淡无光,如同陷入永恒的死寂。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刚刚浮现绝望之色,便感到体内忽然发生了异变。
在他丹田之内,有一条无边无际的”银河“。这条银河哪怕在整个宇宙看去,也极为庞大,分不清方位,好似占据了四面八方各个角落。
凡是真气从宇宙中穿过,都被这条银河阻隔并且吞噬。
银河一片死寂,其中更是“沉”着数颗已经完全残缺黑暗的星辰。
这些星辰被银河吞噬,如同河中的一块块石头,在银河无数次的冲刷下,其内的能量早已被消磨殆尽,只留下一具具死寂的骸骨。
就在这一刻,这条断绝宇宙的银河忽然莫名的震动起来,无形的河水不断地翻滚,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两条河道更是陷入了分崩离析的绝境。
其内宛若石头般的星辰微微的颤抖,一丝丝微弱的光芒渐渐从星辰表面亮起,如同点燃了新的生命之火。
这些渐渐苏醒的星辰逐渐开始展露出自己的特征来。
其中有的被无数罡风环绕,有的就好似双子星,开始朝着对方相互旋转。还有的,则如同一颗毛球,上面长满了黑色的长毛。
此刻,这些长毛根根倒立,就好像是一只刺猬,在危机之中保护着自己。
宇宙莫名之处,一道心神瞧着银河的变化,仿佛流露出开心,激荡的心情。
他瞧着这些琵琶骨附近这些熟悉的穴位——乘风,曲恒,风门,陶道等等,纷纷开始露出自己特有的面貌,显然已经开始了复苏和觉醒!
银河在坍塌,穴位星辰也在觉醒和恢复,只是这种变化极为的缓慢,根本不知道究竟要持续多久。
但只要能恢复,岂不正是天大的好事?
心神收回,张安易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依旧顶着一张李义的面容,但他的眼神明亮的吓人,带着机敏与执着,若是熟悉他的人看到,定然知道这双眼睛属于也只属于张安易!
体内的变化还在产生,张安易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异人之体的特殊,还是因为修炼了“玄字诀“的缘故。
张安易有许许多多的武学问题需要花时间好好参悟,甚至可能需要一次长时间的闭关。无论是与诸葛泰交手时“水火交融“的异象,掌刀双绝招式“飞蛾扑火”,亦或者是这次变故对他心灵的历练,都需要他认真的考量与回顾,并且从中收获些许江湖经验。
但此刻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逃出去。
张安易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上李义的衣服,揉了揉面孔,默默打开监牢的大门,朝外面走去。
房门推开,屋外阳光明媚,带着些许热气,张安易微微眯起眼睛,贪婪的呼吸着温暖潮湿的空气,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般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