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易有些恼怒:“我知道他剑法不弱,但我也算武林中人,当杀手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说我至今未踏入武道?”
侍一冷笑一声:“你说你踏入武道,那我问你,你可曾筑基,你修炼的心法又是何门何派,就算是散修,没有根脚,心法的名字总可以说吧?”
张安易呆愣半天,才喃喃道:“我是酒楼第一楼杀手,习练的是杀人术。”
韩慕兰叹气道:“安易哥,那酒楼恐怕没安好心,只教你‘武’,却不教你‘功’。就算你剑法练得再精妙,也只能算精于技,根本算不得踏入武道。”
张安易脑子一片混乱,过往一些没有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事情,却重新浮现在自己眼前,过了半响,方才回过神来,苦笑自语:“原来我一直坐井观天,我还以为自己武功不错,没想到。。。。。。,怪不得我救。。。。。。”
张安易没说完,但是眼中浮现悲伤之色。他一向崇尚自由,向来不干涉他人的决定,所以他眼睁睁看着周玉宁走向生命的尽头,因为这是她自己的决定,而他也没有办法解救。
但若是自己武功了得,先杀叶强,再灭叶大豪,如同那江湖豪侠,或是正派子弟一样惩奸除恶,周玉宁又岂会服毒自杀?说不定她此刻依然笑颜如花,她的家人也定然不会那么伤心欲绝了。
想到这里,张安易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洒然面对,可现在想来,周玉宁的死竟然都是自己的错!
侍一瞧见张安易陷入回忆,眼中满是羞愧与自责,知道他心境大乱,于是体内‘缥缈云海剑气’流转,口中大喝一声:“回神!”
张安易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双目渐渐清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瞪了侍一一眼,扣着自己的耳朵抱怨道:“吵死人了。”
“安易哥,你没事吧?”韩慕兰眼中满是担忧。
张安易苦笑一声道:“我一向自诩洒脱,今天却陷入往事之中,无法自拔,让你们担心了。”
侍一冷笑:“放心好了,无人担心你。”
韩慕兰呼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张安易低头片刻,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看来,过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道:“等此事结束,护的你安全,若。。。。。。,若有机会,我便离开酒楼,去那些武林门派求学问道。”
侍一却叹了一口气:“酒楼之名,整个江湖也是出了名的。乃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你虽然未入武道,不被看重,但要想逃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韩慕兰点点头道:“此事还需要咱们好好筹划一番才行。我心中已有一些主意,安易哥你放心,小泥鳅一定救你脱离苦海。”
韩慕兰的眼神坚定,语气真挚的望着张安易。确未发现,此刻侍一正满脸担忧的瞧着她。
“其他的事情暂且不提,首先得查清楚这毒究竟是谁下的,若是今天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好有个防备。”张安易摆摆手道。
“你先把鸡汤送回去,就说六公子身体不适,不想喝。看看那王总管什么反应。”侍一建议道。
“嗯,安易哥,你先回去,过几天我再找个借口见你。若是你频繁出入这里,肯定会让那些背地里关注我的人怀疑。”韩慕兰道。
“好,那我先走了,你们这两天吃饭小心些。”张安易说着,背对二人重新易容一番,然后弯着腰,装成仆从的模样离开了屋子。
屋内,韩慕兰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侍一站在她身后,张了张嘴,还是道:“小姐,你觉得这人可信吗?”
“可信。”韩慕兰没有回头。
“可他毕竟是来杀你的。”
“安易哥一向懒散自在,但现在却被迫来当杀手,全然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既然现在我知道,我定然要救他脱离苦海。”韩慕兰喃喃道。也不知是回答侍一,还是自言自语。
“哎,此事还需要经过仔细考虑。咱们年岁尚小,涉江湖不深,若是因为帮他被酒楼发现,很容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侍一眼中满是担忧。他很早就从韩风清的口中听到过酒楼之大名,知道这神秘莫测的组织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哪怕是韩风清本人也决计不敢轻易招惹!
“先这么办吧,我明天就去找二叔,告诉他我其实是女儿身。”韩慕兰忽然站起来道。
“小姐!”侍一大惊,高声叫道。
“小姐请三思。您不是不知道师傅让你女扮男装的目的,若是此刻暴露,岂不是功亏一篑。”
“没什么的,韩家本来就是长子为主,我爹不非是想借我来打破这一规矩。但他也告诉过我,若是受了委屈,便恢复女儿身,哪怕以后备受冷落,也比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强。”
“可。。。。。。”
“再说了,就算没有我,难道我二叔就不想打破这个老旧的规矩吗?
“他空有家主之实,却无家主之名多年,或许刚开始可以说是尽力辅佐我爹爹,但现在呢?他现在还能保持当年的心态吗?”
侍一沉默不语,这种事情他真的不好说。
“我心中仍有一些争斗的念头,但是现在的情况只能后退一步。”韩慕兰斩钉截铁道。
“可。。。”侍一顿了顿,可还是开口道:“若是你二叔真的心甘情愿呢?等上一辈人退位,难道就真的让那个草包当家主?”
韩慕兰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她也不好说些什么,虽说那人懒惰昏庸,但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或许锻炼一番之后,会改变的。”韩慕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解释什么。
侍一嗤笑了一声“草包永远就是草包,火烧便成灰,您指望他能改变?”
不知为何,侍一极为看不起那人。
“哎,别这么说了。”韩慕兰摆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
“小姐。。。。。。,”侍一还想再劝。
“好了,我心意已决。安易哥曾经救过我的命,难道我不该知恩图报吗?”
“可是。。。。。。”他只说了两个字便不说了,若是设身处地的想,自己也会这么做。
“侍一。”
“恩?”
“我有点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
“哎,我去街边王婆的摊子上给您买碗大排面?再去李记的店里买点桂花糕?”
“恩,你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