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说了几句,张安易与关飞燕告辞离去,路上关飞燕问道:“你真的不将田冲的事情说出去了?”
张安易摇摇头笑道:“若是说了出去,不光田先生要遭殃,就连梅大人恐怕。。。。。。”
“他二人既然将自家性命都拜托给我了,我岂能反悔?”
关飞燕点点头道:“真不知道田冲和梅正群究竟是如何认识的,看上去关系不错的样子。”
张安易忽然问道:“梅大人是什么时候当的庆县县令?“
关飞燕想了想道:“恐怕也有八九年了吧。”
张安易猜测道:“梅大人十年前应该也是天水城之人,想必与田冲是旧识。后来田冲被六扇门冤枉通缉,走投无路下才来庆县投靠梅大人的吧。”
“许家真是过分,竟然使这种手段。”
张安易一手握刀柄,一边道:“他们是仗着家大业大,田冲却毫无背景,这才耍手段的。”
“难道就没有办法洗刷田冲的冤屈吗?”
张安易摇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除非六扇门名捕或是锦衣杀卫出马翻案,否则很难。”
“细细想来,总觉得田冲实在是太过可怜了。”
张安易正要回答,就见关飞燕眼中一亮,一拍大腿道:“对了,既然梅正群和田冲不是凶手,那么到底谁才是?”
张安易眼珠子一转看着关飞燕半响,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张安易忽然一笑道:“你猜啊。“
话音刚落,只见两根手指忽然点出,重重的点在张安易胸膛处,指尖真气涌动,直冲张安易周身穴位。
张安易吓了一跳,连忙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颤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关飞燕笑着,学着之前张安易得意的样子道:“你猜啊。”
张安易的脸瞬间苦下来:“我错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吗?”关飞燕认真的看着张安易。
张安易心中一颤,却还是肯定道:“恩,是真的。”
说完,他又补充道:“不过现在三县捕头齐聚,很快就能将凶手找出来。”
关飞燕认认真真的看着张安易,仿佛要读出他心中的想法,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伸出双指点在同样的地方道:“那我就暂时相信你。”
张安易苦笑一声,心中却略微报有歉意。
这件事情是他与郭山师徒二人自己的事情,这仇也必须自己报!
瞒着她的愧疚,也只能今后想办法弥补了。
二人在庆县闲逛了不知多久,路上偶尔看到袁半青等人不断在街上来来往往,二人相视一笑,脸上略微带着一丝歉意。
瞧着捕头捕快急匆匆的背影,再加上天色渐晚,张安易与关飞燕告别后,默默地回到家中。
此时,郭山正在擦拭练武场中的长枪短棍,他的目光专注,并没有听到张安易的到来。
“小山。”张安易叫道。
郭山回过头来笑道:“师父。”
“我已经找到了凶手,今晚子时我和你去报仇!”他瞧着郭山,语气之中满是寒意。
郭山沉默不语,默默将一把长枪放回武器架上,握紧双拳,眼中有愤怒与怨恨相互交织,全然不负之前憨厚的样子。
只有在此时,老实单纯的郭山才会变成满身杀气的复仇者!
张安易似乎很满意他现在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好好睡一觉,等到时辰了我叫你!”
“是,师父!”郭山攥紧拳头,浑身微颤道。
深夜,万籁俱寂,陈独外出巡逻,院子被黑暗笼罩,此刻却有两个身影默默地站着,一句话都不说,好似两尊雕塑。
其中一道略微消瘦的身影左手握着一把刀状事物,右手抓住刀柄,只听得淡淡的一声轻响,一丝寒芒透出,映出了那人影冷峻并满是杀意的脸庞来。
将刀收回鞘中,那身影微微点头,当先走出宅子。
夜晚寂静,只有一轮残月坐镇当空,两道身影慢慢的走在街道上。他二人专挑黑暗处行走,当先一人经验老道,就算偶尔有打更巡夜,亦或者是三家派出的人,都未曾发现他们。
黑暗给予他们最好的保护色,黑暗亦是他们的同伴。
暗夜相随,二人很快走到一处略显残破的宅子面前。
这处宅子地处偏僻,略显颓唐,宅子主人似乎很久都没有花心思好好修缮一番了。
门口的牌匾被黑夜照着,看不清楚写了什么。但两道黑影却极为确信,此处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浑身颤抖,眼中凶光大盛,似乎已经到了暴怒与杀心的边缘!
另一个人眼神冷静,偶尔有神光略过,他一手握着刀柄,一只手垂在身边,身上有淡淡杀气浮现,汇聚于刀身之中。
持刀之人缓缓推开大门,那大门年久失修,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院内,残破杂乱,黑暗之中,只能看到怪石假山的轮廓,以及不远处的院落。
二人刚刚推上大门,就见黑暗中有烛光跳动,一个人从院子深处走出,烛光闪动,照着他的身影忽明忽暗。
“天色这么晚,小张捕头前来有何贵干?”来人淡淡道。
持刀之人冷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你不该来的。”来人道。
另一道身影颤声道:“你便是屠青山村的幕后黑手,今夜我要替他们报仇!”
“哦?”来人一愣,随后咯咯笑道:“我还道小张捕头是为了春风楼两名女子,想不到却是为了报仇。”
张安易人在黑暗之中,微微低下头道:“既然都是报仇,那两名女子的仇,我师徒二人也一并报了。”
来人捂嘴一笑:“小张捕头身为庆县淄衣捕快,公报私仇有些不好吧?”
张安易缓缓将刀从刀鞘之中取出,刀身泛起寒芒,更有劲风交织,体内真气杀气纷纷锁在刀身之中。
身旁,郭山双拳紧握,拳上真气涌动,隐隐泛起龙啸。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来人冷哼一声道:“送你们死之前我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张安易瞧着他道:“因为你是春风楼中权威最大之人,而且也是最不可能的那个人。再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后,剩下的就只有你了——李,圆,圆!”
来人忽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慢慢踏出一步,烛光忽闪,露出一张娇艳妩媚的脸庞。
张安易继续道:“从一开始我们就弄错了,我们一直以为凶手是个男子,却从来未曾想过是你。”
李园园点头道:“因为只有男子才有可能犯下这两起案子。”
“不错,两名死者****而死,身下有被凌辱的痕迹,就连仵作都认定,凶手是男的。”
“但你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起初也被你蒙骗,以为凶手另有其人。我怀疑了无数的人,却从未想过是你。”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该被怀疑。”
“若凶手真的是男子,自然如此,但若不是,你就是嫌疑最大的。”
“哦?此话怎说?”
“想要杀害两名女子必须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能够将二人带出去。整个庆县能够做到这点的恐怕不多。”
“而且,跑出去一个算是春风楼疏忽大意,但发生了第一起案子后,红妆竟然能够跑出去,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所以你是那时候怀疑我的?”
不知为何,黑暗中的张安易再次将刀收回,淡淡道:“从你给我第一份名单时,我心中就略有怀疑了。”
“若假设你是凶手,你早早准备的名单,就太像是在转移目标了。”
“若你不怀疑我,我已经骗过了庆县所有人。”
“你错了,庆县还有一个人你骗不到。”
“哦?是谁?”
“田冲。”
李园园一惊道:“他竟真的在庆县?你见过他了?”
“不错。你故意将嫌疑导向男性,说来也巧,田冲正好是个极佳的嫌疑人。可以说,没有比他更完美的了。而且他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站出来。你甚至都不用再走一步,庆县的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凶手。”
“可惜,他却被你发现了。”李园园略带遗憾道。
“正因为知道他不可能犯案,才让我对你的怀疑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春风楼,我还道你真的是为了逼红妆开口,这才拿下她,实则是暗中威胁,怕她将真相告诉我们吧。”
“红妆与丽香是好友,也知道她不可能不守规矩,但你强迫她说出误导的话,好摆脱原本就不大的嫌疑。然后你杀掉红妆,灭她的口。甚至借此舍去了春风楼主人的身份地位,彻底从凶手便成了一个倒霉的,监察不力的受害者!”
李园园忽然笑着鼓起掌来:“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头脑倒是挺灵活。若能够活的久些,日后也能成为四大名捕行列之人吧。”
“可惜。。。。,可惜。。。。。。”李园园边笑边摇头。一头漆黑长发晃荡着垂落下来,身上渐渐散发出一股凶戾阴诡的气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