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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伤

高且闲一身轻功普天之下鲜有匹敌,不多时便已追近夜无月,大喝一声“看掌!”同时隔空一掌拍出,掌风直袭夜无月脑后。

夜无月脚步在水面一滑,如一只水鸟般低下身形,从水面疾掠而过。高且闲加快步伐,直似一道闪电,在茫茫湖面划开一条弧线,绕至夜无月前,封住她的去路,过了好大一会儿,波线方始扩散而开。

夜无月行速不减,两手交错,脚尖在水面一点,飞跃而起,借着去势,四刃指剑带着嗤嗤风声当头劈下。

高且闲身无兵刃,见她来势猛恶,情知非其对手,不敢硬接,脚跟相撞,状若后跌,同时运力于臂,狠狠推出两掌。掌风剑气相撞,“嘭”的一下湖面凹下一个窟窿,夜无月来势稍减,高且闲也借着空当躲了开去,他之前所在的水面兀的现出四道剑痕,恰将一条偶然经过的三尺白鲢削为五段,红血“哗”得一声翻涌而出。

这么一顿的功夫,白羽赶了上来,与高且闲相视一眼,向夜无月道了声“得罪!”提起一碗水,横剑一记腰斩,夜无月连动十指,竟凭着四刃指剑带动周遭气流,将一碗水的剑气化去大半,接着往后稍移,完全卸去白羽剑招的凌厉。

白羽心头一凛,暗想她吹灰一般轻易地避过,其中竟然暗暗蕴含中原太极以柔克刚之理,看来武学之道,天下尽同,中原人能领悟到的,外域异族未必不能领会,纵然异笛异曲,也必同工同妙。

想着夜无月已欺近身来,右手两刃攻其上路,左手两刃击其下盘,白羽使出浩瀚剑法,将一碗水舞得如一团白雪,只听得“噹噹”几声巨响,白羽一个趔趄,险些跌入湖里,好在高且闲见机以掌风托了他一下。

他不由得骇然心惊,暗想布罗星棋果然名不虚传,眼前姑娘看似娇弱,实则内力极强,绝非己所能敌,高且闲若不是凭着轻功了得,焉能如蛆附骨地缠她那么多天。

白羽叫道:“高兄,你我联手速战速决,不然待会夜姑娘援兵一到,你我再难脱身!”

高且闲一愣,道:“白兄弟,你说,她有援手?”

夜无月不由心惊,寻思这人好生厉害,竟能觑破自己的意图,不待白羽再说,双目射出两道幽光,如同一头野豹飞蹿至他身前,使出一招“银蛇入霄”,白羽剑尖画圆,正是一招“鹰漩涡底”,高且闲亦看出白羽武功不及夜无月,从后实施偷袭,要教她心分二用,从而趁机擒敌。

白羽高且闲一近一远,前趋后纵,斗了盏茶功夫,白羽见久战不下,暗暗着急,叫道:“高兄,你若是再怜香惜玉的话,我们俩可真要葬身于……”话未说完,夜无月迎面一击,他连忙闪身避开。

高且闲连拍九掌,逼得夜无月侧移丈许,苦笑道:“兄弟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原来他掌法轻功虽属一流,但奈何夜无月内力远胜于己,再加上她的指剑材料特异,锋利绝伦,他掌风只能阻御搅扰却难以破敌制胜,就如同是一个牛皮气球碰上了绣花针一般。

三人纵横来去,又过了片刻,已从湖上打到彼岸,夜无月虽然厉害,以一敌二不落下风,但她终是女子,与男子雄壮体魄相形见绌,百余招后渐见力竭,出招缓了几分,高白二人见状加紧攻势,夜无月连连趋退。

高且闲道:“无月,我们并不想伤你,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然后好好的跟我们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倘若残烛大师非你所杀,我们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夜无月道:“少废话!那老东西就是我杀的,又能如何?”

白羽沉声道:“先擒了她再说!”

两人正待逼近,忽听得破风声响,两道白影疾掠而至,定睛看去,只见一人手执三尖钢叉,又高又瘦,另一人拎了把九齿钉耙,圆腰阔背,极是肥胖,两人均是一身白袍,单膝跪于夜无月面前,同声道:“属下来迟,尊者恕罪!”

夜无月道:“任务做的怎样了?”

高瘦白卒道:“已经杀了!”

夜无月微微点了点头。

夜无月与两名白卒用的西疆之语,白羽高且闲听不懂,但见两人对夜无月极为尊敬,想来是她手下,不禁暗暗发愁,立在当地一边观察一边盘算对策。

两人联手堪堪才与夜无月打个平手,现下对方来了两名帮手,那自己二人势必难敌,可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好的机会,眼见不须多久便能擒下夜无月进而细加盘问,突然要他二人就此罢手离去,未免心有不甘。

夜无月冷笑:“卫幕力犸,没藏户,你们两个对付那个家伙!”说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朝高且闲一指,然后向白羽道:“倒要领教你的高招!”

夜无月有了底气,威势大增,四刃指剑互交,铿锵之声不绝,这时朝阳初生,霞光四射,直映得四刃七彩斑斓,如同四朵金花,向白羽暴射而去。

高且闲欲上前相助,却被卫幕力犸与没藏户拦住,他轻功了得,应对一人尚可,进退无所阻碍,但面对两人的截击,尤其是两个高手,脱身却没那么容易。

夜无月跟两人僵持了许久,甚至险些栽在他们手上,早憋了满肚子的怒火,此刻终于得以发泄,一招招愈发狠辣,罩在白羽身遭。

白羽仗着一碗水的锋芒与浩瀚剑法的精妙,拼得两条手臂酸痛难当,却仅仅能护住要害,不多时,肩头、大腿两处被割破,血流不止。

白羽左手疼了将剑交予右手,右手支持不了又换到左手,两手交替执剑,再接十余招,两条手臂几近麻木,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终于夜无月瞧准机会,左手拇指食指连动,控制着一刃割向白羽喉咙,白羽颤抖着右臂挺剑来挡。接着夜无月右手晃了个剑花,当胸刺去,白羽心知命在顷刻,当机立断,左手倏地伸出,去抓那剑。

夜无月暗暗赞叹,这人果真有些血性,自己指剑何其锐利,他这一抓若是中了势必会指断手折。白羽早计议于胸,哪怕舍却左手不要,接下来一招以右肘撞对手膻中穴,出其不意或能令其内气通行受阻,然后趁她虚弱,以雷霆之速挟持住她,料那两个白卒不敢有所妄动。

白羽想着,再无迟疑,谁料不仅剑刃未交,连手上也没传来丝毫疼痛感,便在这时,眼前人影一闪,阳光直刺过来,耀得他眼前一花,只听得高且闲一声大叫“当心!”接着后腰与左肩传来一阵剧痛,嗓眼甜意激涌,喷出一大口血来。

原来夜无月之前故意背对阳光,接连两下使的都是虚招,猛地身子晃至白羽身后,本欲痛下杀手,听到高且闲的呼声,突然想起自己发下的重誓,四刃霎时偏了几分,由同刺后心转为分扎两处。

高且闲见白羽遭受重创,心想残烛对自己尚有一饭之恩,而白羽与残烛素不相识,只出于一片敬仰的赤心便拼命如斯,实是可敬可交。一时又是悲痛又是担忧,大吼一声,两掌一交,侧身向两旁拍出,硬是将前后夹击他的卫幕力犸和没藏户逼得后翻几个跟头。

高且闲双足连点,眨眼间到了夜无月跟前,深吸口气,狠命向她颈间劈去,夜无月见他双目通红,愣了一愣,不知他何以如此暴怒。在她看来,双方交手非死便活,殊是平常,况且自己也未下杀手,当即抽剑而退,白羽后背登时飙出四道血柱,瘫软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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