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煌走进去抬眼一看,只见皇帝南宫喧临窗坐在暖玉棋盘前,单手支着侧脸,一手执着一枚黑子,他闻声抬起头朝着南宫煌看来。
冲着南宫煌招了招手,笑道:“快些过来。”
南宫煌走过去,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棋盘,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插人都插到陵魅身边去了,想起陵魅,南宫煌微微愣了愣,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掩在长袖下的手结出了一个很是复杂的印来,她那漆黑的眸子突然迸出一抹寒光,很快的消失不见。
泠玥,你可真真不愧是打小便呆在赫连御身边的人呐!
皇帝南宫喧将捏着黑棋的手伸在南宫煌的眼前晃了晃,道:“煌丫头陪爹爹下一局如何?”
南宫煌坐下,从盒子里捻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在棋盘的一角落下,淡淡道:“没有政事可以忙了么?这局是死局,破不了,没什么可研究的。”
皇帝南宫喧神色一僵,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爹爹可是只知道这天下的死局只有一个。”
南宫煌抬眸对上,淡淡一笑:“恒无便有一个死局,皇上难道不知么?”
皇帝南宫喧看了眼南宫煌,摇了摇头,将一直捏在手上的黑子落了下去。
“爹爹可是打算让那小子随随便便跪一会便让他回去的,你倒好,直接让他跪个四天四夜。”
南宫煌朝着窗外看了看,从这可以将外面的情景一览无余,只是角度很是隐蔽,外面的人是看不到这扇窗的。
“若是那日少了你的宠爱,他南宫肆便什么都不是。朝臣如今怕他,可若是你一走,朝臣只会抬脚将他往死里践踏。一条路走得太顺当了,总归是不好的。”
皇帝南宫喧闻言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笑道:“你也知当年睿王妃刚刚生下他便就随着睿王去了,若我不宠着他谁来宠着他?”朝着窗外看去,道:“说到底都是爹爹欠亲王府的。”
“背后之人看中的便是这一点,所以才屡屡从他身上下手。”
皇帝南宫喧看向南宫煌,有些内疚的道:“他到底是心思单纯了些,你也别同他计较。”
南宫煌长睫颤了颤,淡淡道:“所以不要总想着将这样一个人绑在我的身边。”
皇帝南宫喧心底一惊,嘴角扯了扯,道:“爹爹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这话......”
“梧桐林里的暗卫都是出自桃花堂,而能命令他们的人便只有我和丞相爹爹,我可是从来就没有吩咐过他们遇见南宫肆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一个心思单纯的人,不适合呆在皇家。”南宫煌直直的对上皇帝南宫喧的视线。
若是那日能宠着他,护着他的人都走了,那他以后有该如何自处?任人践踏,卑微的活着么?
他如何能与他们相比?所以,他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的羁绊,自己也不可能护着他一世。
皇帝南宫喧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他有些失落的喃喃道:“所以才这样打算的啊......”
若是他能呆在你身边,你能活着,他也能活着。
这样的结局不是很好么?
南宫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笑而不语,她的目光扫过正急忙忙走进来的闵德总管,那漆黑的眼眸闪了闪。
“皇上,这是禁卫军刚刚快马送来的。”闵德总管躬身将信封递向了皇帝南宫喧。
皇帝南宫喧闻言看去,当目光触及道那根金色翎羽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信封接了过,随手便将他打了开来,展开信纸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了一遍。心底微微诧异,他抬起头将手中的信纸冲南宫煌一扬。
“这是你干的好事吧?”
南宫煌淡淡得笑了笑,让了他那么多局,自己先收些小小的利息有何不可?
皇帝南宫喧手掌一抚,笑道:“真真不愧我的女儿!”
闵德总管拿眼悄悄的揪了眼南宫煌,这妮子不会又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皇帝南宫喧瞥了眼闵德总管,随手将信纸拿给了他,笑道:“你也拿去看看。”
闵德总管顿时满脸的惶恐,他连连摇手,不安的道:“皇上,你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啊!”
皇帝南宫喧将信纸塞到他手上,道:“朕今儿便借你千个胆,让你看你便看,那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闵德总管谢了恩,便展开信纸看了起来,他抬眼有些后怕的看了眼南宫煌,幸好自己没惹到这妮子,可真真是狠啊!
只见信纸上写着,京都郊外,出现千名无名尸体,死相惨不忍睹!
只怕是这妮子给背后之人的一个小小的警告了。
只是,她的对手是那个家族的,看来自己是时候回去哪里了,自己收了这妮子的东西,想不替她办事都是不行啊!
自己总算是明白了,这妮子就防着那一日的呢!
“小姐的手笔自然是得大些的,”不然怎会是她的血脉。那个人的血脉可是没有一个是善茬啊。
皇帝南宫喧下颌一扬,满是自豪道:“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可是青莲留给朕的宝贝女儿!”
南宫煌闻言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皇室的公主皇子可不止一两个,难道......
“王爷!”碎年接住倒下的南宫肆,连忙在怀里慌张的掏出一个瓶子倒出药丸喂了下去。
碎伊早就在王爷被皇上罚跪的时候被皇上给叫了回去,如今就只能给主子喂点碎伊留下的药了。
刚刚南宫小姐发话让主子跪四天四夜,依着南宫小姐的性子王爷是必须得跪满四天四夜,如今可是怎么办才好啊!
皇帝南宫喧眉头微皱,依着这妮子的刚刚说的话,怕是那小子即便晕了过去也得跪满四天四夜啊!
讨好似的朝着南宫煌笑道:“煌丫头你看,那小子都已经晕了获取了,年便让碎年将他带回去吧?他如今可还中着毒呢。”
南宫煌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道:“皇上金口玉言,岂能说反悔便反悔,闵德总管,你说是不是?”
他中了毒自己又如何不知,若不然那日自己便不会开口刺他,给他解了毒。
闵德总管将头垂了垂,这父女两的事儿自己可不敢去掺合,两边不讨好。
皇帝南宫喧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南宫煌却是站起了身子,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皇帝南宫喧连忙一脚踢在了愣在装雕像的闵德总管身边,叱道:“还傻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跟上去!”
闵德总管揉了揉被皇帝南宫喧踢着的地方,暗自腓腹着,哎,着两父女,一个个都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子。
南宫煌抬脚走到南宫肆的身旁,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声道:“肆王爷晕倒了不知道找御医么?醒了便接着跪着吧。”
闵德总管连忙踢了踢一旁苦着一张脸的碎年,叱道:“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带着四王爷去找御医?”
南宫煌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抬脚走了。
闵德总管抬头看去,雨下的极大,南宫煌没有打伞,雨水却是没有淋湿她一星半点。好似雨水是避着她下的。
远远的看去,是一副很唯美的烟雨画。
转头看着碎年抱着南宫肆跌跌撞撞的朝御医院跑去,闵德总管笑着摇了摇头,这妮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