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连彩儿赶往前厅是为了见薛扬飞,这没见着人自然不愿意离开,她甩开李玉芹的手,抬头看着连徒生质问道:“爹,扬飞哥哥不是来了吗?他人呢?”
连徒生听了连彩儿的话,半眯着眼睛冷酷地打量着连彩儿,看这样子是得到消息后特意打扮了一番才过来的。想不到这对母女此时心里还有那般龌龊的打算,好,好得很哪!他冷冷地看着连彩儿:“身为庶妹,不担心姐姐的安危,却惦记着姐夫?是何居心?”
连彩儿素来觉得连丹凝处处不如自己,只是身份上占了巧,所以也就从来不服气,此刻听了连徒生的话,扭曲的自尊心更是受了刺激,此时像炸了毛的刺猬一般冲着连徒生吼道:“什么姐夫?他们既没有媒妁之言又没有订下婚约,凭什么我就不能喜欢扬飞哥哥,再说了,连丹凝已经死了,死得好死得……”
连彩儿本来吼得很痛快,一时也就失了言。当听到“啪”一声后,脸颊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她这才慌张地冷静下来,看着不怒而威的连徒生,用手捂着肿起的脸,而后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老爷,彩儿还只是个孩子,女孩子爱慕护家卫国的英雄不是正常的吗?”李玉芹看见连徒生毫不留情地扇了连彩儿一巴掌,心里简直疼的要流血了。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她和她的女儿都比不上那对母女,她的心连徒生怎么就不懂呢!
“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李玉芹,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更不要忘记你是因为什么才进的这个家门!不要肖想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连徒生说完甩开袖子就直奔后院去看望自己的母亲,徒留李玉芹一人在原地发呆,他是一刻都不愿意看到这女人的。
连徒生,原来这么多年,你都还是把我当外人!
李玉芹攥紧了手里的丝绸绢子,她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了。哪个做母亲的不为自己的孩子操心做打算,她才不怕遭不遭报应一说。只要自己的女儿嫁了个好归宿,又有什么是可以做不可以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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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李玉芹走到女儿房间的门口,就听见屋里吵吵嚷嚷的,进去一看满地的陶瓷碎片,随手扇了离自己最近的丫环一耳光:“没用的东西,连主子都哄不好,全都给我滚出去!”
李玉芹只身走到趴在软榻上痛哭的连彩儿身边,让亲信出去把门带上,这才心疼地扶着连彩儿的胳膊:“彩儿,给娘看看你的脸怎么样了?”
“娘!爹,爹他心里只有连丹凝那个贱人,连丹凝都死了,他还为了连丹凝打我,呜呜呜……”连彩儿泣不成声,抽抽噎噎地抱怨着,她不过是也喜欢薛扬飞罢了,凭什么连丹凝可以跟薛扬飞说说笑笑,而自己只能在边上看着。
“是的,她已经死了,你跟个死人计较什么?将军府是世袭制的,你若成了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谁人不得高看你一眼?听娘的,再多忍忍。”李玉芹将连彩儿揽在怀里,低声开导着。然后取出上等消肿药涂抹在女儿的脸颊上,又隔层布冰敷:“晚些就要去宫里,要想办法让脸上的红肿尽快消去。”
“嗯,一切都听娘的。对了,你看见哥哥了吗?”连彩儿因为半边脸肿的高高的,说起话来嗡嗡的,可这并不影响她的阐述。
“季川?说起来是有几天没看见了。不管他!娘呀,只希望你好好的就行了。”李玉芹认真回想了一下,确实几天没看见那个逆子。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转了转眸子觉得自己猜想的那个可能性不大。又看到连彩儿聪明听话,比季川不知好多少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念一想,季川对仕途不感兴趣,前途自然渺茫,对自己而言也就毫无用处,如此看来这个讨债鬼没了也好,自己还可以顺心如意地多活几年。眼下只要一门心思栽培好彩儿,自己到时候自然可以沾光,然后过着呼风唤雨的日子,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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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彩儿直至出门前脸上还是有些红肿,不得不说连徒生这一巴掌打得挺重。她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对自己的妆容怎么都不满意,一气之下狠狠地扇了给自己上妆的丫环几巴掌,然后咬牙切齿地让丫环好好地给自己上妆。
可是连彩儿那几巴掌真的很重,那丫环被打之后脑袋就晕乎乎的,疼得眼泪刷刷往下掉,哪还能好好地给连彩儿上妆,手一抖就将连彩儿的眉毛画得像虫子一般扭扭曲曲的。
连彩儿见状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就是一脚踢在丫环的肚子上,然后夺过丫环手里的眉笔自己忙了起来。就这样画了又擦擦了重画,来来回回三四遍,连彩儿才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她忘记了宴会上的灯光根本不会有多亮,此刻她涂抹了三四层粉底的脸与脖子处的肤色形成了分明的对比线,看上去就像带着面具一样。
当李玉芹看到让亲信梅姑催了三次才姗姗来迟的连彩儿时,优雅端坐的她险些跌出马车外,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打心里想把连彩儿的头压进水缸里好好洗洗,可是那样的话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了,她只好翻了个白眼后让马夫赶紧赶路。
路上李玉芹再三叮嘱连彩儿一会在宴会上,全程低调些,没事别抬头丢人。此后便再没跟连彩儿说上一句话,嫌弃地坐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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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次是薛胤父子的庆功宴,也算是南翼国的家宴,所以皇上钦定要臣及家眷可共同入席。
连徒生到达清乐宫的时候,薛胤也刚到没有多久,长达半年没有见面的老友自然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直到太监过来提醒该入席了,这才在太监的引领下走到自己的宴几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