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德见黄友达离开,稍微缓了一口气,又道:“大哥,你太温和了。外二城以内,我们难以施展,外二城以外,也有不少高官与贵族,大哥可以派人抓一抓。此事又有何难的?找几个人到天京城衙门喊冤,便可抓人。可为之事多有,尽量让陛下难受。”
“入天京城不久,诸事并未完全摸熟,不能急。”楚元豪道。
“有些事必须得快。因为有人更快。”楚元德道。
楚元豪道:“今年,我们得进宫陪母亲一起过年,再快也得过完年。”
楚元德道:“过年总得热闹一阵。年后头等大事是会试,主考官是冯正峰。得想办法闹一闹会试。”
“今年陛下开恩,不比往年,十八岁以上皆可参加,天京城百姓皆欢喜不已。若闹会试,恐招民怨。”楚元豪道。
楚元德道:“待我痊愈,我会想办法的。”
玄青提醒楚元德不可多言,须静养。
楚元德笑道:“最后交待一件事,今日传出消息,言我病危;明日传出消息,言我病情转好;后日传出消息,言我可走路了。”
言罢,楚元德便不言语了。
一些大事,都会禀报楚尚仁,楚尚仁任楚元豪兄弟作为,基本不管。
众人在屋中又坐一阵,渐渐散去。
一些人自然去散播消息。
金克行得到消息,确定了揣测,心喜不已。
昭仁公主与卞王等人亦自以为得计。
卓水晨得知消息,便往代国公府求见。
楚元豪见了卓水晨,请其坐了一会,言楚元德不宜见客。
卓水晨无奈,离开代国公府。
杨尺平领杨家诸人求见,楚尚仁便见了他们。
杨尺平询问楚元德情况。
楚尚仁道:“病情未曾加重,不宜打扰。”
杨尺平道:“心蝶能否去看看三公子?”
杨心蝶低下头,颇难为情。
楚尚仁点头道:“去看看也好。”
“父亲。”楚元豪道,“元德需静,恐不宜打扰。”
楚尚仁道:“元德见到心蝶,说不定病情会转好。”
楚元豪心中古怪,暗自推测会发生何事。
仆从便领杨心蝶往楚元德房间行去。
杨心蝶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杨心蝶进入屋内,见屋内分里外两屋,外屋布置雅致,各物俱全,数人正烤火。
走进里屋,便见一张大床之上躺着一人,床侧摆着一些椅凳,有两人正坐着。
仆从向两人说了些什么,两人便请杨心蝶坐下。
玄青道:“他睡了有一会儿,过不了多久,便会醒的。”
杨心蝶见玄青身着道袍,容貌极美,声音动听,不知是何人,不便多说,轻轻点头。
文静珠此时见到杨心蝶,不便多说话。
玄青平时说话极少,亦不再言语。
三人便静静看着楚元德。
一段时间过后,楚元德缓缓睁开眼,见到床畔三人,暗道糟糕。
“你舍得醒了吗?”文静珠道。
“三公子。”杨心蝶道。
楚元德微微一笑,道:“心蝶小姐,我并无大事,多谢关心。”
杨心蝶道:“没事就好。”
楚元德与杨心蝶两人皆不知说些什么。
玄青又帮楚元德把脉,片刻后,道:“脉象趋稳,状况很好。”
“真想每天都知此,让你们照顾我。”楚元德笑道。
玄青道:“你还是安分些。”
文静珠道:“我倒不曾见你哪天安生过。病成这般,犹想着闹事。你也就骗骗我们。”
楚元德道:“躺在床上真是无聊。不如,你们讲你们的事给我听。”
玄青道:“以前都讲给你听了,没有可讲的了。”
文静珠与杨心蝶忙将目光扫向玄青,充满古怪。
玄青看向文静珠与杨心蝶,道:“是真的。在山中时,他总爱缠着我,我的事,自然都讲给他听了。”
文静珠听楚元德说起过小时在山中之事,还能理解。
杨心蝶却不知,她越想越觉得古怪。
文静珠道:“我们都不爱惹事,经历平平,说出来也不能搏你一笑。不如,你给我们说一说你所惹过的事。”
楚元德笑道:“也好。给你们讲一讲我与牛尚的故事。”
“哪个牛尚?”文静珠问道。
楚元德道:“反叛第一人牛尚。”
文静珠道:“你见过牛尚?可没听你说过。这牛尚是个怎样的人?怎敢第一个反叛?”
于是,楚元德便将牛尚反叛之事,说与三人听。
……
晚饭过后,杨心蝶随杨家诸人回去。
次日,楚元豪见楚元德有明显好转,领兵回天京城衙门去了。
二十九,金克行等人闻楚元德已能行走,知计未成,颇不是滋味。
晚上,昭仁公主收到楚元德书信,言楚元德因病未能完成昭仁公主所托,杀卞王之事,需延后。
昭仁公主甚喜,通知金克行与卞王。
三十,清晨,代国公府前早备齐车马,出发往皇宫行去。
到达皇宫内九城,守将遵圣旨,允楚家三十人进入皇宫。
路线亦早有规划,只需按计划而行。
三十人,共六辆马车。
楚尚仁、楚元豪与林诩等人在第一辆马车中。
楚元德则在第二辆马车中,车中还有玄青、文静珠与杨心蝶三女。
杨心蝶是楚尚仁请来的,楚元德也无法。
况且,楚尚仁言华清蓉在宫中,难得见杨心蝶一面。
楚元德坐于车中,尽量少言语。
文静珠与杨心蝶不曾进过皇宫,掀起帘幕,欣赏宫中景致,不时惊叹。
不久,玄无也坐不住,掀帘欣赏,亦不时指指点点。
楚元德偶尔也往外一观。
很久之后,马车进入内一城,弯弯曲曲,停在一处大院之外。
大院占地不小,院墙呈朱红色,墙侧花草树木多有,院内别有洞天。
众人下了马车,便见院外有诸人正等候。
楚元德面露微笑,看向诸人,华清蓉、楚元秀,片刻后,他目光停在一女子身上,笑容亦僵了。
此女约莫十八九岁,一身红紫长裙,身材高挑,四肢修长,肌肤颇白,脸小而五官精巧,灵气十足。
女子见到楚元德,忙跑将过去,打量楚元德,道:“元德,听闻你病了,可痊愈了?”
“还需调养。”楚元德道,“娅儿,你怎么在宫中?”
此女正是姬娅儿。
“没人跟你说起过?”姬娅儿不悦道,“我千里迢迢从辽州赶来,大半年不曾见你一面,你倒好,竟不知我在宫中陪华姨,真是气死人了。”
楚元德记起楚元秀跟他提起姬娅儿来天京城之事,后来事情太多,便没去在意此事。
楚元德道:“父亲怎么没有提起过?”
“楚叔叔真是的。”姬娅儿轻声道,“楚叔叔言陛下赐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望我与你不要来往。”
“那你怎么又到皇宫中来了?”楚元德好奇道。
姬娅儿笑道:“我才不听呢。我赖在代国公府上,他又能奈我何。后来,便糊里糊涂地,进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