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常生卧于病榻之上,浑身乏力,说话声音也不大,便让侍从示意众人不要吵了。
侍从传达闵常生意图,道:“请岑长史向杜知州求援,事成之后,自有重谢。”
岑勉之应是。
随后,众皆散去。岑勉之则传书黎州,请求救援。
杜明鹏得到书信,亲自领兵十万前往沥州城。
楚元德不见闵常生回信,知其没有答应信中条件。
楚元德便与楚元英聚集众人商量出兵事宜。
汶阳府知府宅院之中,一处大厅之内,楚元德与楚元英坐于深处,两侧椅上,则分座众人。
楚元德道:“闵常生未回信,舍不得四府,我等须出兵夺得。”
”闵常生并不傻。就算他舍得四府,我等依旧会出兵夺取沥州城。”楚元英道。
薛全意道:“如今局势明朗,我军若先攻取各府,必需分兵守之,兵马分散,再攻沥州城,则兵马不足。自然是出兵直取沥州城,若得沥州城,其余各府唾手可得。”
“不错。攻下沥州城,其余各府多半会投降。”吴茂道。
其余众人则多言应取沥州城。
楚元德与楚元英便决定出兵沥州城。
降兵新降,士气不足,军心不稳,自不可轻易用。
莱苹出兵一万,汶阳出兵三万七千,进兵沥州城。
楚元德与楚元英共同领汶阳兵马,在相约地点与莱苹兵马汇合,行至半路,探马回报,沥州城外有黎州兵马驻扎,不知其数,应是沥州城援军。
楚元德与楚元英下令就地安营扎寨,一面打探详情,一面商讨对策。
在营帐之中,众人聚集商议。
楚元德道:“闵常生可用兵马有五万左右,分散各府,兵力不足以支撑多条防线。如今黎州兵马一到,便能于城外多构防线,占尽地利。”
“黎州既出兵救援,自然是要必胜,援兵必不少。”吴茂道。
“不如舍沥州城,攻打琪昌,围住府城,再打一次援。”薛全意道。
楚元英道:“此计不错。上次全歼敌军,闵常生并不知我等设伏。”
楚元德思索片刻,道:“闵常生折兵损将不少,虽不知我等设伏,但必定谨慎万分,成攻几率小了不少。此计虽好,并非上计。势有缓急,我若急攻沥州城,或各府城,黎州兵马既是援兵,必与闵常生精诚合作,就算我军能胜,恐是惨胜,折损极多兵马;我若暂缓,迟迟不攻,不知黎州兵马会如何?”
“必定没有长留之理,领兵回黎州去。”吴茂道。
楚元德道:“秦学胜乃陛下心腹,一入天京城,知自己兵马最强,便欲反叛。黎州兵马既来,哪那么容易便走。”
“黎州兵马可能会攻打沥州城。”薛全意道。
“不错。让他们内斗,我等看好戏。”楚元德道,“当然,我们得添一把火。”
随后,众人纷纷建言。
众人散去,楚元德写信一封,遣人送与黎州兵马军中。
杜明鹏得到楚元德书信,信中言,欲与结盟,黎州兵马取沥州城及筠兹、枫顼两府,楚元德取琪昌、趾屿、汝宁、泉业四府。
杜明鹏不予理睬。
楚元德见久不回信,与楚元英领兵回汶阳。
并令在莱苹与汶阳两府城之外多设营寨,构防御工事。
楚元英统管汶阳府事,重编整合兵马,积极训练,着重提高降兵能力。
当初楚家父子入天京,携带众将军、副将、偏将皆各委其事,多散去。
楚元豪带至北卫城的,多是普通士兵,极少数校与尉。文官一人都没有。至北卫城后,才有一些文官亲近。自然也有武官亲近。
文官中有一主薄,名伍慕山,约莫三十五六岁,宽额阔耳,颇有干才。楚元豪令其管理莱苹府文事。
武官中有一都尉将军,名霍枫,约莫四十余岁,体壮面阔,颇有勇武。楚元豪令其管理莱苹府武事。
楚元豪一面令各城、府出榜招兵纳贤,一面训练楚元德留于北卫城的百万人马。
楚元德在内城西得一宅院,独自将自己关在一间房屋之内。
房屋宽阔,其内摆设以几案椅凳之物,楚元德正坐于椅上,身前条案上摆着一本书,是《五星变阵秘籍》,楚元德正看书沉思。
五星变阵仅基础阵形便有数百种,基础变法过千种。
基础阵形与基础变法则是前人的经验累积,而能随机应变,方才算掌握。
楚元德幼时跟随师父学习道法,道法通,万法通,年岁长些,自聪慧过人。
待十六岁回到楚尚仁身边学习用兵之道,从不会阵法到能初步掌握五星变阵,还不到两年,简直神速。
五星变阵掌控程度分三等,甲乙丙。楚元德属丙等。
楚元豪与楚元英久在军中,自小学习阵法,亦都习得五星变阵,楚元豪属乙等,楚元英属丙等。
楚尚仁见楚元德天赋太高,性格古怪,多有约束。
楚元德回过神来,合上秘籍,秘籍中文字与图画化为两军,在他脑海相互厮杀,久久方散。
不久前经历一战后,楚元德结合秘籍,所知更加深刻。
一天天,楚元德或观士兵训练,或看秘籍,并不无趣。
不觉间,过去二十来天。
杜明鹏聚集众人商讨事宜。
有人道:“楚元德久未领兵来攻,我等不可能在此无所作为,不如攻下沥州城,再取各府。”
此人约莫四十余岁,一副络腮胡子,乃黎州都统徐凯。
“不可。我军一旦攻打沥州城不克,楚元德必领兵来攻,我军必腹背受敌。”
说话之人约莫五十岁,细眼窄鼻,乃黎州长史刘有福。
“只须岑长史为内应,必可不待楚元德领兵前来,我军便已攻下沥州城。”徐凯道。
“沥州城有四城,就算有内应,一时也难攻取。不如依楚元德之言,与其结盟,各取州府。”刘有福道。
杜明鹏道:“既来此,不可无功而返。暂与楚元德结盟,待攻下沥州城,再移兵击之,全取沥州。”
随即,杜明鹏修书一封,遣人送往汶阳。
而沥州城中,闵常生已痊愈,见楚元德迟迟未领兵来攻,与众人商议,欲说服杜明鹏领兵取汶阳。
长史岑勉之衔命往城外见杜明鹏。
杜明鹏与岑勉之于大营主帐中相见。
岑勉之道:“闵知州让我前来,说服姐夫领兵攻取汶阳,若攻下汶阳,汶阳仓中一半的粮草作为酬劳,归姐夫所有。”
“我领兵攻下汶阳,汶阳府与汶阳仓中一半粮草,反而归闵知州所有,我所得如此之少,又何必去攻。”杜明鹏道,“你是自家人,不瞒你说,我正欲与楚元德结盟,攻取沥州城。望你为内应。”
岑勉之微惊,片刻后,方道:“沥州共四城,待你攻第四城时,闵知州便要了我命,我如何为内应?”
杜明鹏道:“闵知州许我退敌之后,给予一些金银军资补给。如今,敌军畏我威势,不来,亦是我退敌之功。闵知州须兑现承诺,由你领一些兵马将补给运送给我。待补给送至,我扣留相关人马,以我方兵马改扮,混进城去,攻下第四城,或围或攻第三城,沥州城必入我手。”
岑勉之缓缓点头,与杜明鹏约定细节,便离开杜明鹏大营,往沥州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