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德率领众人或走或停,摸清附近各种地情,不知不觉间,过去三日。
行至一处湖畔,波光粼粼,绿浪拍岸,一望难尽;湖畔绿树成荫,往外一大片草地,直到视线尽头的青色小山群。
“草地广袤,湖水浩荡,正好用来建牧场。”楚元德暗道。
楚元德留下十名女护堂,遣其余人四处查探周围地貌。
楚元德下马,行到一株数十米高的大树之下,“蹭蹭蹭”,身手矫健,爬到树顶,四处眺望,四周多为平地,远方或是高山,或是小山,片刻后,从树上下来,坐在树荫下休息。
那十名女护堂虽多次见楚元德展示身手,依然一脸惊讶,目露崇拜之色。
楚元德自然察觉到众人目光,自他初次展露身手后,跟随的两百人便安分了很多,不再轻视他年少。
一群人天天在一起做事,很快便熟识,一些人的才能便会渐渐展露出来。
楚元德选出男女各十人,名为十夫长,一人管理十人,队伍秩序缓缓成形。
留下的十人中,十夫长名为萧韵,二十二岁,一身鹅黄衣衫,身高而体实,不显胖,面多英气。
萧韵走到楚元德身边,道:“公子,大家都想知道,护堂本职工作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楚元德道。
“自然是堂前护卫。”萧韵道。
楚元德微微一笑,轻咳一声,道:“护堂只是一个称号,至于本职工作为何,将来自然会知晓的。你擅长什么?”
“我爷爷曾经是骑校,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教我骑马射箭,还有数般兵刃,军中武术。”萧韵道。
楚元德打量萧韵一番,心道:“怪不得有军人作派,一行动,便有领导才能。”
楚元德道:“骑我的马耍两圈看看。”
随后,萧韵便跨上楚元德青骏马,如鱼得水。或伏或仰,或斜或躺,接着,一个闪身,藏于马肚之下,从另一边翻上马背,再行几步,勒马而下。
“好厉害。”
女子大声尖叫,叫好声不断。
楚元德心道:“哪天举行一次比武大会,应能发现不少人才。”
萧韵行至楚元德面前,脸不红气不喘,楚元德点头赞扬。
楚元德道:“你身手不错,必有用武之处。”
其余众人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过去一两个时辰,众人陆续回来,禀报各方情况,独有十名男护堂未回。
事有蹊跷,楚元德率领众人往东北方向搜寻。
大约小半个时辰,有人回禀,言前方有一处果庄,庄外成片的果树,外围,要寻找的十人,被绑在树上。
楚元德闻言,率众前去。
一会儿工夫,便来到一处果庄,外围果树成片围绕,院墙隐隐,围成一个圈。
外围一处,有十人被绑在十棵树上,周围散着数十人,赤膊,在果林里乘凉。
那数十人早发现楚元德一群人,围将过来,一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事?”
楚元德看向说话之人,那人浑身肌肉强健,额宽目明,颇有神采,应有二十余岁。
楚元德道:“不知那些人为何会绑在那里。”
宽额男子道:“他们偷果子,罪有应得。你们与他们是一伙的吗?”
”偷了多少?”楚元德道。
“一人偷了四五个,十人总有四五十个。”宽额男子道。
楚元德道:“他们身上没带钱吗?”
楚元德记得,护堂一月工钱是三两,先付一月,登记时,还赏银三两,应该是不缺钱的。
“一文钱也没有。”宽额男子道。
楚元德摸出一块碎银,道:“这是一两银子,足够果子钱,放了他们。”
楚元德将银两扔给宽额男子。
宽额男子接往银两,看了看,道:“等一下。”
宽额男子向周围数人吩咐几句,便有数人向院子跑去。
楚元德皱眉,心下戒备。
片晌之后,从院中行出一群人马,约有两三百人,经过林间道,至楚元德一群人前停下。
为首之人,是一名女子,约莫二十来岁,巴掌大的脸上雕刻出如美玉般的五官,长发微束,垂于肩后,骑于白马之上,一身翠绿衣衫,更显窈窕。
绿衫女子驻马,打量楚元德一番,道:“那些果子并不值一两银子,但偷的行为,坏极了,须给一些教训。待傍晚时分,我自会让人放了他们。”
恰是午后,到傍晚,便是整个下午。
楚元德道:“我等还有要事,望小姐现在便放了他们,我自会管教。”
绿衫女子冷哼一声,道:“像公子这般无所事事,整日带着仆从四处惹事的人,我见的多了。事既惹下了,便得承担后果。”
那十人偷谁的果子不好,偏偏偷爱说教的人的果子,令楚元德十分头疼。
楚元德笑道:“实不相瞒,我一直爱慕小姐,苦于难见一面,特遣他们偷果子,以此得见小姐。反正我无所事事,不如与小姐一同入庄详谈,如何?”
言罢,楚元德的目光放肆地在绿衫女子身上游走,最终停在饱满的胸脯之上。
周遭众人闻言,都呆了,难道不是偷果子吗?
绿衫女子的脸,唰的一下,变红了,眉目转怒,道:“你这无赖,谁要与你详谈。来人,放了那些人,让他们滚。”
于是,有数人便去松绑。
绿衫女子不想再看楚元德一眼,调转马头,便要回庄,突然,一念闪过,恍然大悟,大声喊住松绑之人,道:“且慢松绑。”
言罢,绿衫女子又调转马头,仔细打量楚元德,约莫十七八岁,一身青色华服配上青色骏马,颇有风采。她道:“我小看你了。那些人我偏不放,看你能怎样。”
她笑吟吟的看着楚元德,故意一挺腰肢,让胸脯更加傲然。
调转马头的时间,计策便被识破,楚元德也是极其诧异,他看着绿衫女子,并不言语。
绿衫女子也看着楚元德,并不说话,目光相触,她心中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很舒服,却说不清道不明。
楚元德的感觉,也差不多。
周遭众人见两人不言不语,互相对望,更是呆了。
那去松绑的数人没有松绑,走回问道:“小姐,松绑还是不松绑。”
绿衫女子这才回过神来,道:“暂时不松绑。”
楚元德道:“怎样才肯松绑?”
“没想好。”绿衫女子笑道。
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说教,极讲道理;现在又这般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令楚元德更加头疼。
楚元德道:“说一个没有想好的理由,否则,人我就带走了。”
“想绕我,我可不上当。人在我手上,可由不得你。”绿衫女子道。
楚元德道:“如今天下大乱,盗匪四起,小姐阻碍我等捕匪,莫非是要反叛吗?”
绿衫女子目光扫向楚元德周围人群,见众人严立,排成队列,极可能是官差。她道:“你们真的在捕匪?哪有你这样的官兵,随便调戏良家妇女,岂不是官逼民反吗?”
见绿衫女子不信,楚元德摸出一块小印章,有双指粗,一指长,着人递给绿衫女子。
绿衫女子打量碧绿印章,上面雕刻着“兵部主事”四字。
“正六品兵部主事。”绿衫女子道,“哪有十七八岁的正六品兵部主事?偷的吧。送给我好了。”
绿衫女子将印章放入口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