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学胜道:“张都统、李将军,你二人久不开城门,莫非是要反叛?”
张剑悦立即解释道:“前些日子,叛军自称已平叛,想赚开城门,被我等识破,此次,我等以为依旧是叛军捣鬼,便没有理会。待派人出去探查,才知叛军真的已平,这才开城门迎接众位进城。我等严守城池,并不曾反叛。”
“一派胡言。”秦学胜道,“士兵攻城时,你难道未曾见铠甲上的标识吗?”
“我等以为也是伪装的。”张剑悦道。
秦学胜冷笑道:“你这些言论,以为我会信吗?”
“若我等反叛,秦大将军此刻能在城中吗?”张剑悦反问道。
“数日之后,我等自会破城。”秦学胜道,“张都统自知不敌,方才开城门迎接,以表明自己未叛。其实,叛与不叛,张都统自己明白,我也明白,众人都明白。”
张剑悦大怒,道:“我严守城池,未降叛军,未降首辅,自认忠于职守。你姓秦的是大将军,领七州兵事,但你管不了天京城各巡防营,请莫僭越。”
“只要反叛,我便管得。”秦学胜道。
两人互相争吵,楚元德心中暗笑,面上却并无表情。
后来,众人不欢而散。
张剑悦与李芒离开后,兀自愤愤不平。
扬管见到两人,言唐哲远许诺之事。
张剑悦与两人商量,道:“秦学胜领兵攻城,死伤不少兵马,怀疑我等反叛。两位以为,我等以后该怎么办?”
李芒道:“随同秦大将军进城诸将,恐多恨我等,我等以后,恐不好过。”
扬管道:“不如投奔首辅。”
张剑悦摇头道:“若攻外八城的是叛军,我等可以投降首辅,但不是。如今援军赶来,首辅将败,我等何必自跳火坑。”
李芒与扬管纷纷点头。
秦学胜着人于外七城外劝降,道:“定北大将军秦学胜,领兵过百万前来救驾,望尔等三日之内开城迎接,否则,必破城而入。”
很快,消息传至唐哲远手上,他大惊,忙召集众人商量,大多感叹大势已去。
这时,一人道:“此事不难,还有可为。”
唐哲远观察那人,约莫三四十岁,一身青色官服,身矮脸阔,相貌颇丑,是一名礼部侍郎,他记得姓司马,不记得名。
唐哲远道:“司马侍郎有何计策。”
那人道:“只须向秦大将军晓以利害,秦大将军不仅不帮陛下,反而帮助首辅大人。”
“什么利害?”唐哲远道。
那人道:“秦大将军救驾成功,乃不朽之功绩,比之代国公如何?”
唐哲远略一思索,点头道:“不错,确实大有可为。此事便交于司马侍郎,若成,必记首功。”
那人称是。
众人散后,唐哲远向常志海询问此人事迹,方知其是司马雁。
司马雁率数人出外七城,但见城外兵马极多,军容严整,兵马往来频繁,似在围城,他不敢怠慢,求见秦学胜。
早有人领着司马雁行至一座大宅院,进入一处大厅之中。
厅外侍卫严立,厅内坐着数人,周遭立着几名侍卫。
司马雁见一人坐于上侧,约莫四五十岁,一身金色铠甲闪闪发光,上唇蓄着一字须,脸周眼大,颇有威严,便知是秦学胜。
司马雁自报名讳,向众人行礼,便不再言语。
秦学胜道:“首辅遣你前来,可是投降?”
进入外八城后,秦学胜与众人自然知晓首辅反叛了。
司马雁道:“秦大将军何出此言?首辅大人听闻秦大将军来此,特遣在下问候。不过,首辅大人遣在下仅仅问候秦大将军,并无问候其他人。”
厅内还有其余七人,三州知州,四城太守。
“首辅已叛,竟还有这么大官威,真是佩服。”
说话之人是潜州知州朱赫煊,约莫四五十岁,圆脸阔耳,一派富相。
司马雁道:“在下只管传话,不管其他。”
“什么话,请说。”秦学胜道。
“首辅大人交待仅告知秦大将军,现在,恕在下不便告知。”司马雁道。
七人交头接耳,皆为不满。
秦学胜颇感不妙,道:“并无不可告人之事,我所能知道的,众人皆可知道,请明言。”
司马雁道:“首辅大人如此交待,在下只能忠于其事。待在下将所传之话告知秦大将军,秦大将军再告知众人,在下便不算违背职守,诸位以为如何?”
七人商量,未免耽搁大事,觉得可行,便纷纷告辞。
片刻后,厅内只剩秦学胜与司马雁两人。
秦学胜冷冷道:“现在,可以说了。”
司马雁哈哈一笑,道:“在下是帮秦大将军,秦大将军似乎不太高兴。”
“此话怎说?”秦学胜道。
司马雁道:“秦大将军击败首辅大人,救驾有功,功业不朽,功在社稷,不知秦大将军可曾想过陛下会如何封赏?”
秦学胜略一思索,脸色微变,道:“你是何意?”
司马雁道:“秦大将军已是正二品定北大将军二等靖边侯,领北方七州兵事,何等位高权重,何等无拘无束。击败首辅大人,必然高升,兵部尚书之职恐不够;禁卫军都统之职有杨得新担任,秦大将军或可取而代之,但此职领兵三十余万,多有拘束,怎及得上领北方七州兵马;内阁辅政大学士之职,几乎没有兵权,秦大将军恐怕并不稀罕,唯首辅之职可稍动其心。就算目前救驾有功,陛下以为秦大将军忠诚,却也难封,但圣心难测,担心它日秦大将军拥兵自重,恐怕代国公便是榜样。”
“我终于明白你的来意,你是劝我谋反。”秦学胜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我是来救驾的吗?”
“不瞒大将军,陛下与首辅大人两军交锋,正胜负难料。若大将军帮陛下,首辅自然没有胜算,大将军救驾成功,能得利多少,大将军自然已知晓。若大将军帮首辅,陛下必败,事成之后,与首辅平分天京城,它日,平分天下,其利极多。望大将军仔细考虑。”司马雁道。
司马雁剖析得十分明白,秦学胜一时难以决定,毕竟金克行对他不簿,视为心腹。
司马雁见秦学胜犹疑,知其动心,便催促道:“大将军设限三天攻城,须早下决定,迟则将士生变。”
天下之变,秦学胜自然知晓,正是用武之时,以他实力,又得到天京城,或可一扫天下,而定一尊。
秦学胜道:“人生在世,难觅良机。如今良机已在目前,不应错失,我同意与首辅联合,但须讲明,皇宫内四城全部归我,天京城其余各城平分。”
“此事在下做不了主,但在下许诺,一定说服首辅大人答应。”司马雁喜道。
秦学胜道:“既已说定,数日后,再决定放我军入外七城的细节。”
司马雁点头,问道:“不知大将军会否将此事告知刚才的几位大人?”
秦学胜笑道:“他们应该知道,司马大人是奉命前来投降的。”
司马雁大笑,与秦学胜约定一些细节,便告辞而去。
秦学胜告知朱赫煊等人,司马雁是领命来投降的,自然编了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