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德与张机化妆,道士打扮,从山的另一侧爬上来,张机扯着一幡,上书“测尽天下无一漏”。
牛尚此时正为难,心想不如测测字。便道:“什么都能测?前三人免费?”
“只需说出一字及所问之事,我便能侧出。今日已测过两字,还有一字免费,将军可要测?”楚元德道。
牛尚点点头,道:“测民乱的乱字,问我现在该如何办?”
楚元德打量牛尚一番,道:“将军好福气,前途不可限量。”
“如何说?”牛尚问道。
楚元德道:“乱者,左边一舌,右边一弯刀。舌,口舌之力;弯刀,兵器之力;集此二者之力,将军便可成大事。”
“恕我愚钝,请道长明示。”牛尚道。
“那边灾民已变,将军须以口舌之力聚积民力,再辅以兵器之力,攻打天京城,大事可成。”楚元德道。
“大胆狂徒,竟蛊惑我大逆不道,行反叛之事。”牛尚大怒道,“来人,拿下两人。”
众士兵手持长枪指向楚元德二人,将二人围住。
“哈哈。”楚元德大笑,道:“将军不听贫道之言,必死无疑。”
“等一下。”牛尚制止众士兵,对楚元德道,“何出此言。”
“民变已生,将军难脱干系。逃,一旦被抓,必死;不逃,或死于民之手,或死于上官之手,还是必死。若将军起兵攻打天京城,经刚才测字,乃死里逃生之势,之后,必定大富大贵。”楚元德道,“在下愿为军师,随将军一同起兵。”
牛尚不由意动,知楚元德所言不虚,问道:“道长又为何愿一同起兵?”
“天下将乱,四方并起,在下游方多年,所见之人运势无一人及得上将军,我观将军有帝王之相,愿辅佐名君,匡扶天下。”楚元德道。
反叛之罪,满门抄斩,诛灭九族,既楚元德也愿加入,牛尚不觉有假。
于是,令众士兵退开,牛尚与楚元德坐于青石之上。
牛尚道:“道长之言不错,我已没有退路。只是,若真起兵攻打天京城,绝无胜算。”
“不然。”楚元德摇头道,“破城反而最易。灾民之变,将军起兵,城中无人知晓,将军只须派兵以粮尽为由,进城运粮,赚开城门,出奇不意,攻其不备,胜算颇大。若能凝聚灾民之心,待城门大开,遣灾民一拥而上,灾民人数众多,守军未战而心胆寒,自然无心恋战,可大获全胜。目前,将军须凝聚军心。军心凝,民心聚,破城不在话下。”
牛尚频频点头,与楚元德计议多时。
午后,数十名士兵簇拥牛尚与楚元德、张机于小山下,全副武装。
“带五百人过来。”牛尚大声道。
片刻后,五百名士兵从小山后绕到小山前,身上铠甲早己除去,手无寸铁。这五百名士兵恰被牛尚身侧武装士兵半包围着。一些士兵充满疑惑,四处张望。
牛尚大声道:“灾民已经民变,我等难辞其咎。若入天京城禀报,巡防外九城骠骑将军周玄机怕被连累,必将所有过错推给我等,我等难逃一死。若逃走,便是逃兵,被抓住也是难逃一死。为求死里逃生,众人须团结起来,起兵伐暴,建功立业,众人可愿意?”
五百名士兵听得一愣一愣的,前几天才成为自己首领的牛尚,怎么就要率领自己反叛呢。自然没人应声。
“愿意的站在原地,不愿意的,往左走十步,我数十下,必须做决定。”牛尚道。
五百名士兵交头接耳,互相商量。
“十、九。”牛尚大声道。
“以为我是傻瓜吗,没事跟着你反叛。”
一名士兵往左走了十步停下。
“我不愿意。”
一名一名士兵往左走去,半刻已过去一半。
“八、七……三、二、一。还有不愿意的吗?”牛尚大声道。
众人皆做了决定,一目观之,有一大半不愿意。
牛尚大声道:“清点愿意留下的人数。”
牛尚身侧有数名武装士兵开始清点,一会儿工夫,皆道:“共一百一十七人。”
牛尚点头,大声道:“将他们带过来。”
于是,数名武装士兵将一百一十七人,带到牛尚身侧不远处,与众武装士兵站在一起。
“不愿意留下的,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数三下,若有人改变主意,往右走十步。”牛尚大声道。
“三、二、一。”
并无一人改变主意。
牛尚点头道:“很好。”
随即,他向左右众武装士兵,打了几下手势,众武装士兵会意,往各方向走去,
半晌后,数十名武装士兵守住各方,将近四百名士兵包围。
牛尚大手一挥。
咻,咻,咻!
数十名武装士兵弯弓射箭,应声而出。
啊!啊……
惨叫声一片,不少人倒地而亡。
咻,咻,咻!
数十名武装士兵再次弯弓射箭……
“救命……”
“饶命……”
“我愿意,啊!”
手无寸铁的士兵,纷纷倒地,血溅数尺,他们怎么也不曾想到牛尚会杀死自己,可惜,后悔已经太迟了。
近四百人全亡,无一幸免。
而那些选择留下的,手心冒汗,纷纷庆幸自己的决定。
牛尚大声道:“再带五百人过来。”
于是,又有五百名士兵从小山后被带了过来,身上无铠甲,手无寸铁。
五百名士兵见不远处尸体横陈,羽箭贯穿,血流满地,眼中既恐惧又疑惑。
牛尚将先前之话,大概又说了一遍,然后道:“事已至此,不愿与众人起兵伐暴,那些人便是下场。你们愿意吗?”
“愿意。”五百名士兵大声喊道。
牛尚点头,道:“将他们带过来。”
如此往复,再无一人敢不留下。
随后,牛尚将万余士兵重新编制,设十名千夫长,以下为大队长、百夫长、小队长、十夫长,十名千夫长以亲信担任。
原先两名偏将,数名校,数名尉,依旧留有原位,但无权职,跟随牛尚身侧。
牛尚则自封为羽林将军,封袁初为军师将军,常工为参谋副将。
先前所杀士兵,算是祭旗,誓师,各事完备。
”袁军师,此计果然大善,才一两个时辰,便将众士兵降伏。”牛尚道。
原来就熟悉的,以及牛尚成为首领之后,才亲近的,加在一起,不到百人,他却用不到百人降伏万人,自是高兴异常,信服楚元德。
“将军天佑,军心归服。”楚元德道。
牛尚哈哈大笑,道:“如今士气正盛,宜速战。可是,该如何收服民心呢?”
楚元德道:“此事不难。属下曾识得一名富商,颇有些资产,今日原与属下同行,现正于灾民处询问情况,属下可将其引荐于将军。常工,去请隋青先生。”
“是。”张机道。
言罢,便往灾民聚积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