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一间雅阁之中,四人围坐一张四角桌,正是严格风、云山、芷兰以及卓水晨。
卓水晨道:“离赛马之日,还有三日,现在封箱。你们收到多少银两?”
“大约一千八百余万两。”严格风道,“卓兄收到多少?”
“买平局的,大约八九十万两。买诸位赢的,大约三千一百余万两。”卓水晨道,“不瞒诸位,此次赌得太大,一旦我输了,恐怕要变卖大量产业。我猜,三位也好不到哪去。”
“不错。”云山道,“此局过后,我们与你必然有一方将凄惨收场。”
“我们与你,会是永远的敌人。”严格风道。
“芷兰,你呢?”卓水晨道。
“此时,已別无选择。”芷兰道。
卓水晨道:“记住,我是你表哥。你若真输了,可以来找我帮助。”
“谁输还不一定。”严格风道。
芷兰默然。
卓水晨起身告辞。
一段时间过后,卓水晨来到偷酒阁一间屋内,小半个时辰后,楚元德到来。
“楚兄,你有多少把握?”卓水晨道,“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赌局太大。我不能输。”
“有多大?”楚元德问道。
卓水晨一一说出,并不隐瞒。
楚元德惊讶之余,兴奋不已。
“不瞒卓兄,我买了六十万两我赢,这是我全部财产。若是输了,卓兄借给我的钱,我可还不了。”楚元德笑道。
卓水晨轻摇纸扇,放心不少。
…………
皇宫,内四城,腾龙阁。
阁内布局简单,深处一案一椅,案前左右两排宽椅,共九张。
此时,椅上各坐着一人。阁内不少太监严立。
金克行道:“此次,朕召集众人开阁议,为的是六月初三,母后生辰。首要任务,是采办协调大臣、副大臣的人选。前几天,朕收到有人建议,以徐光远为大臣,刘简勤、万筠为副大臣。首辅以为如何?”
金克行右手侧班首,便是首辅唐哲远。
“徐光远是高派之人,刘简勤与万筠更亲近皇上。这份名单多半是高派拟出,以二保一,以正换负。”唐哲远心中盘算。
他道:“陛下,刘、万两人足以胜任;只是臣以为集贤殿协理大学士曹言生更适合出任采办协调大臣。”
“次辅意下如何?”金克行道。
“臣以为徐光远更合适。”高德寿道。
金克行一一询问众人,颜标、路遗风支持首辅,张凯之、袁致海支持次辅,曲靖、刘则训、赵寻三人言,没有更好人选。
“请陛下定夺。”高德寿道。
“请陛下定夺。”唐哲远道。
“请陛下定夺。”众人道。
金克行沉吟半晌,道:“朕以为徐光远更能胜任。”
唐哲远面上无波,心生涟漪,目光快速扫过金克行与高德寿,暗自揣测。
“陛下圣明。”高德寿道。
接着,众人确认了一些庆祝的细节。
过去小半时辰,这时,一人道:“臣收到一份密件,呈禀陛下。”
此人约莫五六十岁,一身朱紫朝服,面瘦,颏下一把胡子,乃是张凯之。
太监将一个信封呈给金克行。
金克行拆开信封,有一张薄纸,字迹齐整。读罢,金克行面色大变,怒道:“兵部尚书仇杰竟变卖军物、以公谋私、中饱私囊,该如何惩办?”
金克行示意,将薄纸传示众人。
吏部、兵部、礼部,三位尚书皆属唐派。
户部、刑部、工部,三位尚书皆属高派。
唐哲远确认高德寿向他发难,他不太确定金克行的态度。
唐哲远向下首之人眨了眨眼,那人受意,道:“一面之辞,不可偏信。望陛下明辨。”
此人约莫五六十岁,一身朱紫朝服,面白而胖,阔耳,乃是颜标。
“臣附议颜阁老之言。”张凯之道,”望陛下遣人调查。”
“此事非同小可,确需调查。”金克行道,“派谁调查,诸位可有人选?”
“自然交给刑部。”高德寿道。
“既牵扯到集贤殿协理大学士兵部尚书仇杰,恐刑部畏其权势,于办案多有不利。臣以为,应交于内阁统管,各部院配合,方可穷其真相。”唐哲远道。
“內阁辅佐陛下处理军政大事,事务繁忙,恐不得抽空统管,宜交于刑部全权负责。请陛下定夺。”高德寿道。
“臣愿统管,请陛下定夺。”唐哲远道。
金克行思索半晌,道:“首辅忠勋体国,勤勉多劳,宜保重身体。此事还是交与刑部全权处理,若刑部诸人胆敢徇私枉法,绝不姑息。”
“陛下圣明。”高德寿道。
唐哲远面上依旧平静,心念电转。
“陛下,定远大将军邱林扬任期将满,臣提议,不如此时议定新人选。”
说话之人约莫五六十岁,一身朱紫朝服,薄唇之上蓄着八字须,乃是袁致海。
金克行道:“可以。诸位可有人选。”
高德寿抢先道:“邱大将军守土戍边,敌不敢犯,功劳多有,臣建议留任。”
金克行看向唐哲远,问道:“首辅以及如何?”
唐哲远道:“邱大将军镇守西南,西南太平,声名远播,民心多归,百姓望之若救星。臣附议次辅之言,建议留任。”
金克行面部微颤,忍痛道:既然如此,许其留任。”
唐哲远确认金克行与高德寿之间,有某种利益交换。
不久后,阁议散讫。
唐哲远离开皇宫,派人去嘱咐仇杰一些事宜,自己便回府了。
他暗中派人打探金克行与高德寿的秘密。
不过,第二天,皇上将立高德寿之女高玉萱为同皇后的消息,已广为传播。
唐哲远方知事态颇不利己,暗中思索对策。
…………
天京城外一处原上,往常咸有人问津,今日却是人群涌动,如潮似水。
一处,众人簇拥着三人,正是严格风、云山及芷兰,不远处,便是百匹通体雪白的白燕马,马匹健硕神骏,马上之人身强体壮,相互谈笑,随意之至。
“天京城中最快的马,最优良的骑兵。”严格风道。
“他们依旧是青骏马。”芷兰手指指向一侧,道。
三人望向另一处,清一色的青骏马,马旁皆站立着一人,最前方一匹马旁,便是楚元德。楚元德身前一人,严格风三人都认识,是卓水晨,两人正谈笑风生。
“是青骏马,我就安心了。”云山道,“先前还担心你晨表哥会帮楚元德弄到白燕马,看来是多虑了。”
“赢定了。”严格风道。
言罢,三人往楚元德那里行去。
不一会儿,便走到楚元德身前,客气一番。
“楚兄,你这青骏马依旧精神,就是不知与我方白燕相比,谁更胜一等。”严格风道。
楚元德早见一百匹白燕马,以及一百名骑兵,他道:“三位不准备上场较技吗?”
“可没规定我们一定上场,我们想派谁上场,就派谁上场。”芷兰道。
楚元德点头,道:“你们的白燕不错,我的青骏也不差。要不我们外赌一局,我赢,你们的一百匹白燕马归我;我输,我的一百匹青骏马归你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