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安二年的最后一个月里,许都入京述职的人又比去年要多了许多。郭府前的官道都挤满了人,据说连官方的驿站都住满了人,不少人都只能去住了民间的私宅,还有些能够寄居在同族亲友家中的也都住了。
白芷端着要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趴在窗户上看外头热闹的珊珊,“姑娘还是别看了,这外头再热闹,没有先生的同意,您也是不能出府的。”
珊珊觉得自己有点儿郁闷,“话说白芷啊,你到底是我的侍女,还是老师的侍女啊,你听我的话还不如听他的话多!”
白芷看着珊珊有些吃醋的样子就捂嘴笑了,“姑娘再大不是还得听先生的话吗?难道婢子听先生的话还能错了不成?”
尽管如此,珊珊还是很听话地喝完了药,“这应该是最后一副药了吧!”
这药味道腥得很,便是珊珊自己也算半个大夫,心里也是很不乐意喝这玩意儿,后来喝了许久反倒有些习惯了。
白芷有些为难,“本来是最后一副药了的,可是今天早上,华大夫又说姑娘你身子还算不得好全了,于是又送来了半个月的药。”
珊珊两眼一翻,真想要立刻晕过去。
珊珊还在喝药,却忽然听见外头有些响动,她双脚一跳,准备趁白芷不注意跑出去。白芷却一把拦住了门,“姑娘想要出门,婢子才不拦着,但是姑娘好歹先把药给喝了吧!”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可爱了。”珊珊斜了白芷一眼,然后端着药碗把药给喝尽了,还把空空的药碗翻过来给白芷看,“这样行了吧!”
白芷还没点头,珊珊抓住难得的机会,夺门而出,白芷还在后头叫唤,“姑娘,先生不让你离开后院!”
珊珊才不管这个,郭府的前院和后院只隔了一条河,所以中间有一座小桥,过了桥就是前院了。
珊珊还提裙过桥,却听见远远有人过来,听声音还是郭嘉和另外一个男人的,珊珊想了想,还是找了一块石头躲了起来。
“马将军说这话就抬举在下了,在下不过是区区幕僚,在主公面前如今也算不得说上什么话。只是将军既然说到了这份上,在下也直言一句话,既然不知道该走什么样的门路,倒不如什么门路都不必走,更显得将军诚心坦荡。”郭嘉笑道,还不时用袖子捂着嘴,轻声咳着。
那个被称为马将军的人听完了这话,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还是躬身给郭嘉道歉,“不知道先生身子虚弱还要上门叨扰,是某的不是。”
这话其实也就是要告退的意思了,郭嘉也不准备挽留他了,一方面这位马将军上门来拜访的确是意料之外,但目的也无非就是想要从他这里打听到想要的消息,互相利用,有什么道德情义可言。
马将军出府之后,一直跟在身边的长子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父亲,这位郭先生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呢?”
马将军也有些琢磨不透郭嘉的意思,“怪不得人人都说这郭先生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这话看似都说了,可是细想起来,也什么都没说。”这说了一圈让他别着急算是个什么意思啊!
马大公子倒是比马将军沉得住气,犹豫着开口问道,“父亲,你说郭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先沉住气再等等?毕竟这一次进京的人可不止咱们一家,别看那些人都火急火燎地找门路,可就说到现在为止,不论是曹府还是宫里其实都没有一点儿消息。怕是不论曹府还是宫里其实都还在相望,这时候也是最能看出那些人态度的时候。”
如今别说是京都里了,就算是整个天下又哪里有局势明朗的,只要一天马家不下手,就永远都还有机会。曹府也好,宫里也好,如今都看不出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如今就买定离手,若是上错了船,只怕往后的结果想抽身都难。这曹府的人可有几分睚眦必报的样子,而宫里那位也不是什么善茬。
听完了长子的话,马将军觉得也是有道理,仔细想想,这郭嘉怕也真有这样的意思,于是欣慰地拍拍这个长子的肩膀,“你说的不错,既然郭先生也让咱们沉住气,那咱们就回去把,往后闭门谢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