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家庄一圈走下来,珊珊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枣家庄里没有那么简单,珊珊可以肯定,枣袛虽然真心实意待郭嘉,但话没有说全。
珊珊就在想,到底枣袛在隐瞒些什么。
这么想着是,珊珊觉得就算困,好像也很难睡着。
郭嘉揉揉她的脑袋,“想了一整天了,怎么还想不明白?”
“有点儿明白,又好像不明白。”珊珊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起码和郭嘉相比,是还差得很远,她活得时间比较长,也许多的只是些年头,而到了东汉之后,所有的人情世故都沾染着利益和根盘交错的关系。
郭嘉见她苦恼,觉得这事儿的确难为了她,就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出来,用热水化了墨,“你坐过来,你先说说你奇怪的点,然后我告诉你。”
“我的怀疑是,师叔没有全说实话,所谓的细作一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我觉得这里有问题,从头到尾,他好像说了很多关于细作破坏枣家庄的事情,但都没有在重点上。他说的那些话,换做是任何一个略微知情的人,都能说出来。这一点不合理,师叔是在试探我们,还是这个细作的身份有问题,亦或者,师叔自己有问题,所以拉了一个细作做垫背,好全了自己的脸面。”
珊珊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师叔,所以感情上没有那么深,也不会因为他是师叔的缘故就刻意把师叔往好了想。当然,若是可以,因着密宗的缘故,珊珊也不愿意把枣袛往坏了想。
“其次,在学堂里,一共是四个夫子,但是师叔却只说了两个,另外两个到底是谁,今晚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到。那这两个人到底是谁?跟那细作有没有关系?”
“最后,师叔今天问的那些话,我总觉得有问题,他既然出身于农家,为什么那些事情还要拿来问我们,是真心询问,还是另有打算。”珊珊怎么想,都觉得这里头有蹊跷。
郭嘉听着珊珊所说的话,一边用笔将观点总结起来,写在纸上,陈列成一条一条,“你坐过来,我一样一样告诉你。”
“首先,你猜测得没错,你师叔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这一点,你也不必苛责。在密宗的时候,大家是同门,自然是同门的情谊。但是一旦回到现世,不论是你我,都需要背负家族的责任和重担,所以他没有全然告知,也是情理之中。反倒他若是把话都说全了,我却还觉得奇怪。”
珊珊点头,她想她越来越发现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跟在郭嘉的身边了,跟郭嘉说话一点都不累。郭嘉从来都没有为人师长的架子,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很耐心地听,而且会给出最直接也最正确的观点,他总是先听,再提出自己的疑问,甚至从来也不会说她错。哪怕她错了,郭嘉也是一笑,不会去提,只是引导着珊珊自己去想,去发现,哪怕没发现,也无所谓。
那是一种被尊重的感觉,郭嘉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懂得多就居高临下,反而他对待珊珊有十分的耐心。珊珊读论语的时候,学到“高山仰止”这个词,总是能想起郭嘉来。
“所以,老师是不是觉得,这个细作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枣家自己的人呢?”
“不是有这样的猜测。”郭嘉是很肯定的语气,“这件事情一定和枣家有关。至于你所说的另外两个夫子到底在哪里,这个倒是无所谓,因为他既然说有四个夫子,那就是四个夫子,至于和细作有没有关系,这个另论。而你所说的最后一点,应该是真心求教,因为细作此事一出,必然需要大改方略。这一点,的确你师叔并不擅长。”
珊珊蹙眉,郭嘉的猜测和她并不相同,她是同意并相信郭嘉的说法,“既然这样,想必是我想多了,还以为这一次前来,师叔是存了别的心思试探呢!”
郭嘉和枣袛认识的时间几乎等于两个珊珊的年纪了,自然对彼此的了解也是多过于珊珊的。既然郭嘉说了没事,就必然是没事了。
可没想到郭嘉却忽然话锋一转,“他是对我没有别的心思,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不是我的对手,但你就有些不同了。”
“我?”珊珊指着自己,“难道说我看起来特别好欺负来着吗?”
分明是看着自己还是和小孩子,年资历练又不及郭嘉,这才柿子挑软的捏吧!
这么一想,珊珊又对这个师叔顿时没了好印象。
会欺负小孩子的大人,都不是好师叔!!!
郭嘉看着珊珊气呼呼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看着是挺好欺负的,但也未必是为着这缘故。别忘了,在别人看来,你曹家二姑娘的身份,也是值一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