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轩正在诧异,忽听到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抬眼望去,只见大队人马正向楚军大营靠近,足有数万之众,步兵、骑兵、车兵和弩兵一应俱全,队伍蜿蜒前行,如一条大蛇。
王轩心说不妙,刚要纵马脱身,两名探路的军校已经赶到眼前,拔剑喝问道:“什么人?”
审食其并不慌张,笑着拱拱手:“小的是刘季将军营中的哨兵,夜里出来巡视呢。”
军校上下打量了王轩与审食其,冷笑一声道:“你们营中都是酒囊饭袋吗,让两个小白脸出来巡视,若是真碰上秦军,还不得吓得尿裤子。”
审食其也不恼,仍赔着笑脸道:“军爷教训的是,敢问您几位是从哪里来,到我军的大营有何贵干?”
正说着,军校身后传来一声大吼:“谁在前面挡路!”
这一嗓子分贝极大,震得王轩头皮发麻,借着火把,仔细一瞧,迎面来了一匹骏马,通体如黑缎一般油光发亮,唯有马蹄洁白如雪,上坐一员大将,身似铁塔面色黝黑,剑眉虎眼投射出道道寒光英武非凡。最令人惊讶的是,此人是双瞳子,原本就杀气腾腾,再加上这一罕见特征,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军校一见此人,马上躬身施礼:“回大王,这两个人是刘季营中的哨兵。”
王轩明白,眼前的这位就是项羽。所谓高帝眼中只两雄,淮阴国士与重瞳,如今高帝、淮阴国士与重瞳,他王轩都见过了。
项羽看了一眼审食其,然后将目光转向王轩,死死的盯着,恐怖的眼神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王轩见过那么多王侯将相,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凌人之气,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嗯,”项羽并未张口说话,只是用胸腔发力看似轻松的哼了一声,音量仍是震耳,“回报你们刘将军,说项王来了。”
审食其忙恭恭敬敬的给项羽施了个礼,然后推了一把王轩:“我去禀告将军,你接着巡视,小心秦军偷营。”
王轩明白审食其的意思,忙答了一句“是”,便催马向前。项羽的军队滚滚涌向大营,一队队人马与王轩擦肩而过。
在一片片黑盔黑甲中,有一抹白色引起了王轩的注意。一辆装饰华美马车上,坐着一名女子,一身白色衣裙清新脱尘,五官不算绝丽,却有一种静若清泉柔若溪流的纯净之美。王轩也算是见识过美人的,却从未遇到过有如此摄魂气韵的女子,不禁呆住了。
“让开,没长眼呀,”车夫见王轩停马不动,高声骂道,“别挡着路,惊到夫人的马,小心砍你的头。”
这一声骂,引得车上的女子转目而视,清澈的眼神与王轩的目光相碰,有些羞涩的嘴角微微上扬,王轩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倾城一笑。
审食其送走了王轩,快马赶回了大营禀告刘季。刘季吃了一惊,没料到项羽来的这样快,急忙鸣鼓升帐,开辕门迎接。
刘季穿戴整齐,满面堆笑:“臣刘季恭迎大王。”
项羽瞥了刘季一眼,也不答话,径直步入帅帐,往帅位上一坐,谋士范增武将钟离昧等人分立左右,这才开口道:“刘季,本王问你,荥阳几时能下?”
刘季面露难色:“禀大王,荥阳的李由坚守不出,臣一时难以攻克。”
项羽不屑的瞪了刘季一眼:“本王在巨鹿率区区万人抵挡三十万秦军,视之若草芥,如今荥阳能有多少兵马,你却久攻不下,如此无能还打算争汉中王吗。”
这几句话说的刘季羞愧难当,刚想回话,一位军校走了进来,在范增耳边低语。
范增冷冷一笑,俯身与项羽说了几句,项羽脸色一变,怒目而视拍案而起:“大胆刘季,你竟敢通敌。”
刘季惊得浑身一颤,忙躬身答道:“大王,臣冤枉,不知何人诬陷,请大王明鉴。”
范增在一旁道:“沛公,你不必遮掩了,项王洞察千里,大秦丞相王轩刚刚来过,此人与你是结拜兄弟,与你营中的多位将官也有旧交。”
刘季冷汗直冒:“不敢瞒大王,王轩确实来过,欲游说臣归降,但臣已经严词拒绝,并将他擒下。”
项羽恶狠狠的把佩剑往桌子上一扔:“他人呢,本王要杀他祭旗。”
“这……”刘季吞吞吐吐,“臣办事不力,让他跑了。”
“跑了?”项羽忽然想起方才在营外见到的那个年轻人,早就听说王轩是弱冠丞相,看来刚才那个人就是他,“明明是你放走的,还敢欺骗本王。那你说说,你若是没有其他的念头,为何将玉玺藏起来,到现在也没有呈给本王。”
刘季暗暗叫苦,这些事是怎么都让项羽知道的,还没容他想,就听到项羽一声令下:“来人,把刘季推出去砍了。”
两名侍卫接令上前欲绑刘季,樊哙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记飞脚跟着一记直拳,将两名侍卫打倒在地,拔剑挡在刘季身前:“沛公是义帝所封的侯爷,谁敢放肆。”
钟离昧等武将挺剑就要上,项羽伸手一挡:“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无礼,也算是一位壮士了,本王亲自会会。”
项羽也不拿剑,步下帅案,徒手走向樊哙。
樊哙也是杀人不眨眼之徒,但见到项羽步步紧逼,禁不住微微颤抖:“大王,你不要逼我。”
项羽狞笑一声,猛地向前一冲。樊哙本能的挥剑就砍,项羽虽然身材高大却非常灵活,一个闪身避开了剑,飞脚一踢正中剑身。樊哙感到虎口撕裂般疼痛,剑从手中脱落。
项羽提了口气,迅猛推出一掌,打中樊哙的前胸。这一掌竟将身体粗壮的樊哙击出数丈远,樊哙一口血吐出来,昏死过去。
樊哙的侍卫见状,拔剑围住项羽。项羽也不动手,运上口气一声大吼,震耳欲聋的声响和排山倒海般的气浪,将几名侍卫震翻在地,手中的剑被震到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