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琢磨着大雷的这句话,觉得事情愈发的不简单起来,大雷说的没错,这次盯上这唐墓的不止我们,还有另一批装备十分先进的人,带着洋文的帐篷和那台大功率的信号收集器就是证据。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显然那批人我们在林子里碰到时,是断然没有得手的,可是他们要往回走干嘛?
另外,由那五顶掩盖陪葬陵的帐篷不难看出来,那批人是十分了解这里的情况的,他们甚至知道我们会来!!
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么多局,却在折了几个弟兄之后果断选择后撤,这个唐墓的主陵,究竟在哪里?里面究竟有什么机关?
我低头苦思冥想,一旁的乔三哥见我紧皱着眉头,以为出了什么事,用手肘捅了一下我道:
“千鸿兄弟,你腿伤消毒没?”
正在沉思中的我被他这么一捅猛然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差点走火入魔,腿上在此时传来一阵阵剧烈的氧痛,我连忙从背包里拿出碘酒,棉签都懒的拿,直接弄了一瓶盖浇在了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上。
直到这时我才深刻体会到那些尸蜱的厉害,一口就是一个血洞,看来那些民间传说还真有几分真实内容。
我一边呲牙一边拉好裤管,突然脑袋里像是触了电一般――民间传说?!
对啊!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我们可以去附近的村子问啊!飞刀李不就是在那什么灵泉县渭阳村打听到的这尸蜱的事么?
想到这里的我猛的一拍大腿,站起来就对乔三哥和大雷说道:
“乔三哥,大雷,我们这回先别下去了,就我们这点行当,估计再次下到里面也从粽子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更别说找人了,这唐墓的主陵我们都找不到,这方圆几十里高深灌木林,要找到飞刀李何其难…”
“那我们干嘛?窝在这里等他来找我们?还是脱了裤子晒晒太阳??”
大雷听了我的话不屑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随手掐下一旁的一根草,还真就晒起了太阳来。
“我认为我们现在既不能干等,也不能晒太阳,乔三哥,离这里最近的村子有几里地,你清楚么?”
我一边说一边把背包里的折叠式工兵铲,铁榔头,还有登山镐这类金属物件丢在了地上,大雷听见我这边乒乒乓乓一通乱想,诧异的转过了头。
“你这是干嘛?”
我不理会他的询问,而是看向手里正抓着一张地图的乔三哥。
“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子……是南边地头的山关村,不过依我看,那里估计不剩下什么人了。”
乔三哥摸着地图咋巴着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才说道。
“哦?那村子的人都去哪儿了?”我走到乔三哥身边开口说道。
“青壮劳力都外出打工啦,年轻人谁想留在这山坳坳里,自从09年政府修水泥路没有修到这,那百来户的村子便是一家一家的走人,我估摸着,那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和留守的小孩了。”
乔三哥收起地图放进上衣口袋里,叹了口气,我注意到他这口气叹的有些不同寻常,于是问道:
“怎么,乔三哥你到过那里?”
“三个月前和大雷兵分两路进村收老物件儿,我就心血来潮去了那个村子一趟,谁知一到那里傻眼了,地图上标记的那么一大块村子地皮,我没看到一户人家,放眼好远才瞄到几盏灯火,我一时间看不下去,就给那几户人家一人扔了块民国袁大头,可谁知那些人说这是死人的东西,在他们那里拿死人的东西要偿命的,于是就把我那几块丢到了山沟里。大雷为这事还笑了我好几天呢。”
乔三哥丧气的回答,蹲在一旁的大雷听了他这话,趴在地上就是一顿猛笑。
我看着乔三哥那郁闷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疼的是他那几块民国袁大头,还是那里留守的人。
“乔三哥,照你这么说,那里还是有一些人的,有人就好办事,我们现在轻装出发,重的物件都先埋在泥巴地里,务必要在明天早上之前赶回来。”
“唉唉,我说千鸿兄弟,我们去那里干嘛呀?感情斗没盗成先把当地人文风情给领略一遍?平复下躁动的荷尔蒙?这不是我们的风格啊!”
大雷一听我这话忙站起身,颇为不解的道。
“我们去可是刺探情报的,按照我们现在这模样,在这老林子里转个三天三夜也转不出个名堂来。大雷,信我陆千鸿一次,我这个师爷这回屁忙都没帮一个,也是时候让你们看看我的能耐了。”
我见大雷有点不愿意,赶忙先站稳了脚跟往死里吹了一波,果然,我这么一通话下来,乔三哥和大雷都是不再说什么,各自想了一会儿后开始和我一样,把重的东西挖了个坑,记住了位子之后埋在了里面。
“这山关村距离我们可有十几里地远,千鸿兄弟,你真的要去么?你腿伤可是不能耽搁的!”
待到我们三个都已经把东西准备好,走在前面的乔三哥再一次的反过头,对我说道。
“走吧,我这腿一时半会儿废不了,几个洞洞而已,我陆千鸿命这么硬,还怕它几条虫子不成?乔三哥你就安心带路吧!”
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发现确实没什么异常疼痛或者瘙痒的地方,于是就没放在心上,放开了步子跟着乔三哥一路往南走。
我们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才在一片片已经荒废的小麦地里看到了一块界碑,上面用已经掉的差不多的红漆写着三个字――山关村。
这里果然和乔三哥所描述的没什么太大差别,远处只有几所红砖房子,路还是黄泥路,两边生着齐膝高的不知名杂草。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我们实在是不想再吃压缩饼干和肉罐头,于是往那大概八九户人家的一片房子走去,希望出点钱,能弄个丰盛点的中饭吃。
还好我们运气好,找到的第一户人家就同意收留我们,乔三哥也不含糊,直接掏出五张大红毛爹递到那看家的大妹子手里,这穷乡僻壤的,一张红毛爹平日里都难得见到,更别说这一下子来五张了,那个扎着蝎子辫的妹子一个劲的谢我们,让自己的婆婆出来招待,就转身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我仔细打量着这栋三进三出四堂老屋,看这样式,还是解放前后的泥巴胚,是后来翻新再盖了一层水泥的,我和乔三哥都是有意无意的和那大概八十多岁的老婆子扯闲话。只有大雷有点心不在焉,东望望西瞧瞧,也不知道是不是饿的。
乔三哥一直用当地的方言同老婆子交谈,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不会说这里的话,只能听个大概懂,这叫哪门子刺探情报?
好在乔三哥领会了我的意思,只见他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才用缓慢的语速对着婆婆的耳朵说道:
“娭姆,隔着这里没多久的那黑闽山你知道吧?我听说那里最近跑出来不少虫子,政府都派人去调查啦!您老辈分高,知道那些个虫子是咋回事不?”
谁知乔三哥话音刚落,那原本还慈眉善目的婆婆似乎是一下子听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东西来,昏黄的眼睛瞪的乔三哥,好像要爆出来似的,好在乔三哥不是一般人,见此情况忙拍着婆婆的背说道:
“娭姆你慢慢说,咱们不急,是不是那里的虫子有古怪?”
那头发花白的婆婆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我这时和乔三哥对视了一眼,心里暗道有戏,然后就听见这个婆婆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唉,那甚地方不是虫子有古怪,是那片地有古怪哩!”
“前些年额们这一代有条推二套手的货队,经过那黑闽山窝窝的时候呀,落起了山雨,那一队人前路也没瞅个干净,结果后来一队人连人带车全翻进了土娃娃(土坑)里,锅还不算玩,呢猜他们搁那土娃娃里瞅到了甚么?”
“什么?”我和乔三哥都听的聚精会神,生怕落掉一个字。
“瞅到了一块块恶鬼石门门哟!吓癫了好几个小伙子勒!这之后啊,这附近的村子就再也不走那道道喽。”
这老婆婆说完,连着叹了几口气,我和乔三哥这会儿都是皱起了眉头,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刚刚听她说的那恶鬼石门,我估摸着就是主陵的所在地了,当地的农民封建保守,看到点稀奇东西也不知道上报政府。这倒还极大的保留了墓的完整性。
不然我们这不知道第几拨,进去了肯定连屁都摸不到了。
正当我和乔三哥胡思乱想的当口,那大妹子就已经把菜端上来了,白辣椒抄山里腊肉,凉拌豆芽,还有一锅浓浓的骨头汤,我看见大雷的脸已经伸到了桌子面上,忙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让这小子口水流出来,那端菜的大妹子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是好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