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灯的黄光随着我脑袋的转动涅灭在远处的黑暗里,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天边微微透露出一丝丝白光,我拿着电钻小心翼翼的朝前面走去。
地上的脚印时深时浅,这给我的辨别带来了一些困难,我看着那些深一脚浅一脚的足迹知道他们跑的很快,不知道到底发现了什么,三个人要这样在夜间的山林里行走。
但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走了五六十米后发现脚印多了起来,杂七杂八的错散在一起,我意识到他们这次为什么要在深夜赶出来了,因为他们在跟踪。
跟踪的肯定是那批外国人,飞刀里猜的不错,那群外国佬又回来了,我是真的很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回来,看样子这个王仙芝的虚冢里肯定有他们必须得到的东西,他们已经为此死了三个人。
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魔力?
我突然想到飞刀李在悬棺墓室里说过他来这里是找一样东西,还说了什么王仙芝能长生复活之类的话,我当时是根本不相信这种荒谬的言论的,长生这种事,我一直认为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东西,自然规律无法被打破,没有人能跳出生物生老病死的轮回圈。
但飞刀李却是坚持他口中所谓的长生,我觉得他要找的东西肯定和那批外国人要找的一样,也就是他给看的那口青铜编钟,我认为这东西的来历很古怪,看样子明明是西周的,却分别出现在老爹去的那个墓和我来的这个唐墓里,这其间肯定有什么关联,那口编钟飞刀李随时带在身上,我上次看的时候只是粗略的看了看那外面的铭文,内里却是没有注意,现在想来,那编钟的内部肯定还有一些信息,可惜我没看清楚。
我一边想一边加快速度往前走,天色放亮的速度变快了,我的速度也随之变快,大概走了有十来分钟,我感觉我的腿又要痛起来的时候,经过一棵歪脖子树时意外发现前面的腐叶上有一个红色的东西。
我一眼就看瞄到了那东西鲜艳的大红,随后定睛一看,我草,这他娘的不是大雷用来装子弹的那个红布包头吗?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我看到这红布包头下意识的就抬起头往这棵老歪脖子树上看去,一眼就瞧见大雷跟个猫似的蜷缩在和他腰差不多宽的树干上,全身上下包括脸都用衣服罩好了,我看着他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的样子,忍不住就准备放声大喊,谁知刚准备出声就看见一个人从一旁的黑暗里钻了出来。
我大吃一惊,还以为是那只偷袭我的枭鸟,把电钻钻头启动对准了那个人出来的方向,还没摁开关呢,就听见飞刀李低沉有力的声音:“是我,陆千鸿!”
我一听是飞刀李的声音较忙放下了手里的钻头,冲到这小子旁边刚想开口却被他一摆手打断了去,然后我看见他用右手指了指那棵老歪脖子树的另一边,我跟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见乔三哥头上戴个面罩背靠着粗大的树干躺在那里,瞧模样和大雷一样,也是睡着。
“小点声,我们一路跟到这里,他们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我留了记号给你,你为什么还要来?”
我听着飞刀李的话顿时就一阵气结,心说你一觉醒来要是看到人都没了你想不想去弄个究竟,但我想了半天,觉得飞刀李如果真醒来发现人都不见了,他没准会跟个没事人一样做自己的事,或者依旧睡觉。
飞刀李见我没有回答他,就一直用他双带点血丝的眼睛盯着我,我感觉气氛实在是有点古怪,就赶忙想着岔开话题,道:“你们为什么要跟这么久,现在是五点多了,天都要亮透。”
飞刀李听了我的话面无表情的底下了头,说道:“我知道”
我被他这三个字堵的说不出话来,心说这小子真是话题终结者,无论说什么都用陈述句的语气,我压抑住心里操蛋的情绪,又对他道:
“按照你说的,你们三个都只休息了大概五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跟踪到这里的时候不会超过一点吧?我一个伤员来到这里也只要半个小时。你们这些练功夫的就更不用说了,对半的时间都不用。难道一点到四点半你们一直躺树上么?”
飞刀李听了我的话好像是想起了些什么,蓦的抬起头看了看我来时那条路相反的方向,然后低着声音道:“那批外国人在这一片找东西,挖一个坑要大半个小时,我守夜的时候听到了炸药的响动,叫上他们两个摸了过去,一共跟了四个坑,不知道那些人是要找什么,因为怕天亮被发现,所以就先退回到了这里。”
我“哦”一声,心说你飞刀李肯定知道那批外国人在这底下挖的是什么,不然也就不会跟踪到这里来了,只是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
飞刀李说完这句话后就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了我,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块奶片糖一样的东西放到我面前,说道:“把这治腹泻的药倒碎了扔进水壶里,你们的肚子不适应这里的水,弄不好是要中毒的。”
我一手接过这腹泻的药片,然后就看见飞刀李把一块防水布铺在地上,双手环胸打起了盹。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休息,好像这小子休息一次比我发高烧还要来得稀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发现这小子躺下之后不过五分钟,呼吸就绵长起来,显然是已经入睡。
我听老爹说过这也是功夫的一种,通过调节自己的身体机能和从小严格控制自己的睡眠时间和质量就能像他现在这样迅速入睡,但这之间肯定是一个极其漫长痛苦的过程,试问睡觉到一半强行醒来过半个小时再让你睡那是什么感受,想想就觉得浑身累的慌。
我照他说的把那奶片糖一样的药片倒碎了扔进了水壶里,这治腹泻的药进入水里之后腾腾的往外冒白气,搞的我差点以为扔进去的是砒霜。
弄好这东西以后,我也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我一个伤员肯定是什么也不能干的,只能呆这里大眼瞪小眼,睡是肯定睡不着了,就在我打算把飞刀李包里的那个无烟炉子架起来煮点东西的时候,刚撕开那酱香牛肉罐头的铝皮,我就借着微亮的光看见那只枭鸟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缓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