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的摸了摸那石板板上的凸出的浮雕,纯手工雕刻,粗糙程度可以看出刻刀毛刷凿子一个不落,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主陵应该就在这下面了。
我向五米开外的大雷招手,然后又指了指那青灰色的封墓石,不知道为什么,这块大石头给我的感觉总是阴森森的,好像是阴曹地府里的石头块一样。
大雷见我招手缓步走到墓门前白了我一眼,随后底下身子把右手伸的老开,跟个长臂猿的似的把手里的探铲往那石头上捅,这姿势我看乐了,忙向站在一旁的乔三哥问道:
“乔三哥,这大雷这小子这是什么路数?大半边身子躲在外面,就伸出一只手捅封墓石,这能看出什么东西?”
乔三哥双手环胸眉头微皱不理会我说话,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心翼翼的大雷,低沉说道:
“大雷,是水洞子还是火洞子?”
“他娘系皮的,三愣,这墓石口子有点古怪啊,听声响是实心,铲子下去又是空的,这他奶奶的好像是个平洞子啊!!”
大雷骂娘的声音随着他一下一下敲击着墓石有韵律的传了过来,我和乔三哥听了都是震惊的低头往他下铲的地方看去。
“这要是个平洞子,那就还要一阵折腾,我们这次的酸水没带够,也不知道能不能直通到下面,大雷,你闻到火油味了么?”
乔三哥神色凝重的开口,我站在一旁,想起了老爹跟我说的这关于“平洞子”的事。
这是古代那些能工巧匠们奉命修穴,为了不让事主的陵墓被盗,会在原本的陵墓上面挖一些掩人耳目的“平洞”,也就是四五米来宽的墓坑,里面大多放满火油,硝酸等触发类机关设置,搬开墓石的一瞬间,空气大量涌入,里面原本的气压遭到破坏,从而引起一系列连锁化学反应,直接杀死盗墓者。
我记得老爹在云南那边带过来一块让火油浸透的彩陶片,据说就是平洞子里面找到的,如果我们眼前的也是这玩意儿的话,以我们的经验,这个斗够呛。
“再开一个,老子还就不信了墓主这老小子把这一片地皮全弄上火油,总有一个是真的!”
大雷骂骂咧咧的从坑里爬上来,把手里的探铲管子丢掉两节,就往另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走去,到了地之后用脚踩了踩土,铲子“咻”的一声就又插进了地里。
整整一个小时,我们三个人把这片小土坡翻挖了个遍,得到的都是先前那给我阴冷气息的大石块。
大雷已经累的瘫在地上不想动了,我也在背包上躺尸,因为手痒跟着大雷一起挥了几铲子,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我们三个人中此时只有乔三哥还有多余的精力皱眉头,我躺在背包上看见他把每个坑都看了几眼,然后就自顾自的坐在那里翻着东西。
我想问他还要干嘛,可是却发现自己实在是不想张口,正琢磨着怎么吸引他注意力呢,大雷的声音就从一旁传开了。
“三愣!你还想干嘛?到了我们这地步,只能用炸药啦!管他什么水洞火洞,给他来个定点爆破,铁皮钢筋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哼,老子要是像你小子这么莽撞,早就去奈何桥排队了,这地方两面环山,你还给老子定点爆破,把附近村民引来暂且不说,单是这分量没估算好山体滑坡,命不硬的,拳头大小的石头都能要了命,更何况这么大一块的山石?”
乔三哥一边翻一边指着那石头对我们开口,我看见他拿出两个玻璃瓶子夹在腋下,我记得这东西,要大雷借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小子死活不肯,我心想这回他是藏不成了,这瓶子用木头塞子塞的紧紧的,里面的东西像水一样。散发出透明的光。
随后我就看见乔三哥把包提起来放在边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拧开一个木头塞子,手一翻,竟然直接把那液体往那大雷和我开的封墓石上倒。
一瞬间,我就听见了“兹兹”的声音,浓烈的白气从那坑里涌出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液体是什么。
那是大雷口中的“酸水”,我们都叫他硫酸,这种东西在开一些宋墓的时候很好用,水泥顶上灌个小口用铲子往两边挖就可以了,但这一次,我们倒的不是宋斗,而是一个唐斗,看乔三哥的意思,大概是想像开宋墓那样先打开个口子再说,因为一般平洞下面都是主陵。
但是这一次,这屡试不爽的法子好像失效了。
我看见乔三哥倒完一瓶之后就蹲在一边等动静,可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那坑里的白气还没停,可类似火油爆炸硝酸腐蚀的响动却一点也没有,于是他撞起胆子站起身朝那坑里看去,我和大雷都伸长了头,就怕这平洞子给来个延迟五秒,乔三哥瞬间隔屁。
谁知我和大雷岂止等了五秒,简直是五十秒之多,我们就看见乔三哥先是愣在原地,随后一把砸坏了手里的空瓶子,转过头冲我们嚷嚷:
“******,我们被骗了,这哪里是什么平洞子,就是一个殉葬坑,那石头的底下被做了手脚,其实只有上面一面,下面是用土垒一起叠高的,要不是这是千年以前的唐墓,我还以为是现在哪位道上的大家布了这么一个局,差点就把我们骗了去!”
乔三哥说着捡起地上大雷扔的探铲,一抄手就往那石头蛋子上砸,硫酸腐蚀力极强,那最上面的一层山石早就已经千疮百孔,被乔三哥这么一下子敲下去,立刻陷落了一小块,露出下面更深一层的土色来。
乔三哥见状再次一挥探铲,带起一捧土就往大雷那边甩去,我以为大雷躲不开这一捧老黑泥巴,谁知他一个肥猪打挺,抬胸收腹身手敏捷的躲了过去,抓起那捧土搓了搓,闻了闻。然后向乔三哥点了点头。
乔三哥见状,二话不说挥动手里的短管铲,一下一下的刨了起来,我从刚才那些平洞的分布位置判断,乔三哥这一铲下面很有可能是个耳室,这唐墓本来藏的极深,但由于解放后修路,山头被推平,这才到了我们的眼力范围。
我躺在背包上看着那被带出来的土一捧捧的增多,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也想学大雷一个肥猪打挺翻身起来,可却在动腿的时候闪了腰子。
“哎哟……!”我疼的一声大喊,想双腿用力先让自己站起来,可却意外的发现我这被那些尸蜱咬伤的右腿有点不听使唤起来。
这一发现立马就让我慌了神,连忙向还在挥铲子的大雷招手,这小子看见我一脸死猪皮样,疑惑的丢下了铲子道:
“咋了?又有什么事?这下面可没那石板板!你就安身躺那里看着吧!”
“老子不是说这个,你过来,看看我这腿怎么回事,怎么有点使不上劲?”
我摸着自己的右腿低沉开口,大雷听见我这话也是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就扒开了我的裤管。
然后我就听见他一声急促的“坏了!”
我连忙抬头向自己的右腿看去,不禁一口冷气倒吸进嘴巴里,原来那些伤口已经化脓了,黄色的脓液沾在裤腿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一时间不能相信这竟然是自己的腿,愣在原地硬是愣了有五秒。
“你他娘的发愣干什么?腿不想要了?要的话就给雷爷我配合点,我就少扎一次,不然,嘿嘿,让你尝尝倒斗界容嬷嬷的厉害!”
大雷推了推我把我弄清醒,我回过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有牙签粗细的针头,还微微的往外冒水。
“我草徐大雷你要干什么?把这针扎我屁股上?”我大惊,翻身想爬起来,谁知上半边身子刚刚立起,就又被他用力推了回去。
“别乱动!这东西消炎的,六百多块钱一针,老子自己上次受了枪伤都没舍得用,这要不是看你受罪,就随便打点青霉素把腿吊着了。管你走不走得了路!”
大雷对我恶狠狠的说着,手上的针管却是极快,一下子就扎到了我肉里,我一看,哎,这小子还有点水平,针头不偏不倚,刚好扎在血管上。
可我这轻松还没持续五秒钟,那药水进入血管胀痛的感觉却让我冷汗涔涔,我觉得这是我有生以来打的最痛的一次针了,那腿上的细胞仿佛都跳了起来样的,疯狂的向我传递疼痛的信号,我直看见大雷把一整管药水全打进了我的腿里,然后用碘酒对着那些伤口一泼,就又起身下到那个已经被乔三哥挖了四五米的盗洞。
他们又挖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在这期间我自己动手把右腿包扎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药水的药效,我踮着脚一跳一跳的能走动了,这时候才深感那尸蜱的毒。
“能走了?那就快点过来看看,我和三愣发现这地方风水有点古怪。”大雷看我站原地又蹦又跳的,就赶忙朝我招手要我过去,我一听他都扯到风水了,心说这次锅可支的真邪乎,然后就一瘸一拐的往盗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