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潇和张野互相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迷惑。
规矩?寒娘子的规矩是什么?
两人不由得暗暗地腹诽那个老和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
然而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野挠了挠头,问道:“不知,前辈的规矩究竟是什么?”
寒娘子冷笑,道:“果然是我隐居在这里好久了啊!江湖的人都忘了我的规矩了。那么,老身就告诉你们。”寒娘子顿了一下,厉声说道:“凡是擅闯我居所的人,除非武功能胜过我,不然,就长眠在雪山上吧!”
说罢,寒娘子便一个起落扑到了二人面前。双手成抓,直向张野和唐潇潇二人的天灵盖抓去。看这架势,竟是打算将二人毙于爪下!
虽不知为何会变成如此状况,但面对寒娘子突如其来的辣手,叫张野和唐潇潇二人坐以待毙,倒是决计不可能的。这时二人也顾不得藏拙了。
只见张野在腰间一抹,竟是抽出了一柄长约三尺的软剑。手腕一抖,剑刃便如蟒蛇一般,狠狠地抽向了寒娘子的手腕。紧接着,张野手棕榈的软剑便向前一刺,一套“柔云剑法”便在他的手中施展开来。要知道,当年的陆一鸣便是凭借着这一手剑法纵横江湖。“柔云剑法”的精妙可见一斑。而张野作为陆一鸣的亲传弟子,这一套“柔云剑法”的精要自也是了解的七七八八。这一套减法在张野的手中施展开来,凭借着腰带剑的绵柔轻灵的特性,更兼其面临险境的凶悍劲儿。虽不敢说比肩陆一鸣,但却比得上陆一鸣七八分的功力了。
凭借着手中软剑,张野和寒娘子斗的是难解难分。虽然张野处于下风,完全被寒娘子所压制,但他却仍勉力支持着。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张野必然落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反观唐潇潇,却是向后退了几步,手腕一抖,一根黑黢黢的管子便落到了唐潇潇手中。这管子长约七寸,宽约两寸。管子的两头上,一头有着如同蜂窝一般密集的针孔,而另一头却是实心的。管子外壁有一个可活动的卡槽,显然,这是一个极厉害的暗器。唐潇潇手中紧握着这只黑管,拇指放在了卡槽之上。将针孔对准寒娘子,焦急的望着二人的战团,却迟迟没有推动手中的卡槽。显然,她是怕误伤了张野。
正与张野缠斗的寒娘子却是越斗越心惊。原本静如止水的内心也是泛起了丝丝涟漪。到最后,寒娘子干脆把手不抖了,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张野剑光笼罩的范围,颤声问道:“小子,你用的可是……可是柔云剑法?”
张野正为寒娘子的突然罢手而迷惑,听闻她的问话,却是心中一凛,暗忖这寒娘子与陆家庄的关系。
虽然心中念头急转而过,可张野的脸上却不露丝毫,大方承认道:“没错,正是柔云剑法。”
“柔云剑法是陆大哥的家传绝学,你会用这剑法,想必你也是陆家庄的人吧?”
听到陆大哥的称谓,张野却是一愣,这寒娘子难不成是师傅陆一鸣的朋友不成?念及此,张野对寒娘子却也多出了几分亲近之感,老老实实的应道:“不错,我的确是陆家庄的人。晚辈名叫张野,陆一鸣正是家师。”
“那陆一飞呢?”寒娘子的脸上显出了一抹酡红,颤声问道:“陆一飞现在如何?还有,既然你身为陆家庄门人,想要拜山,提前让你师傅递上名帖就好了,又何必自行闯山,犯我规矩呢?”
听闻寒娘子提及陆家庄,张野不由得留下了一行清泪,惨然道:“前辈有所不知,早在二十年前,陆家庄就…就被灭门了。”
寒娘子脚下不由得一个踉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被灭门了?这怎么可能?雪凝姐姐呢?一鸣大哥呢?陆家三兄弟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被人灭门?”
张野哽咽道:“陆家庄上下,除了三师叔,师弟还有我,上下二百多口,无一生还。前辈久居雪山,其中事情可能不算清楚。晚辈就将这一切事情从头讲来吧。”于是,张野便将二十年前陆家庄被灭门,陆一飞舍命救出两个幼子逃至唐门;再到陆霁南为查找证据而身受重伤继续奇药玄女泪救治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寒娘子。
讲过了来龙去脉,张野哽咽道:“前辈,陆家庄就剩下了师弟这一个血脉,还请前辈看在恩师面子上,将玄女泪赐予晚辈,治疗师弟的伤势吧。”
听罢,寒娘子低下头来沉思不语。见寒娘子正在思考,张野和唐潇潇二人也识趣的没有出声。
良久,寒娘子抬起头来,淡然道:“这玄女泪,我可以给你们。”听闻此言,张野和唐潇潇忍不住喜形于色,紧接着,寒娘子的声音再一次在二人耳边响起:“但是,老身有一个要求。”
张野问道:“不知前辈有何要求?”
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唐潇潇再也忍不住了,快行两步至寒娘子面前‘扑通’的跪了下去,伸出手轻轻地拉住寒娘子的衣摆,哭道:“前辈只要能割爱,将神药赐予我等,不管何等要求,晚辈都能答应。”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的唐潇潇,寒娘子不由得怔怔出神,心中也是五感交集。
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曾为了心上的人儿,跪在这人迹罕至的雪山之上苦苦哀求么?
寒娘子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问道:“那如果,用你的命来换这一株药,你可愿意?”
张野愣住了。他不明白,寒娘子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想出声询问,却未曾料到,唐潇潇比他更快。
唐潇潇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默默地站起。从怀中掏出了一柄匕首,看着韩娘子,轻声说道:“还请前辈不要食言。”说罢,举起手中匕首,便向自己的心脏狠狠刺去。
张野大惊,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但是,寒娘子仿佛早有预感似的,轻轻一挥手,便将唐潇潇手中的匕首打到一旁。
唐潇潇瞪大了眼睛,看向寒娘子,怒声道:“前辈不是说,用我的命换治疗霁南哥哥的玄女泪么?现在为何要反悔?”
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唐潇潇,寒娘子却是莞尔一笑,对唐潇潇说道:“小姑娘,那陆霁南是一鸣大哥的儿子,也是陆家庄唯一的血脉。你又是他的心上人,我又怎么能要你的命呢?”
唐潇潇被寒娘子的这句话说的满面通红,见此,寒娘子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她转过头,对张野说道:“小伙子,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这小姑娘交代一下,你……”
张野忙道:“前辈有命,晚辈不敢不从。晚辈现在就去门外等候,如果前辈有吩咐,召唤一声便是。”说罢,张野将手中长剑送入腰间,向着寒娘子深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这间木屋。
唐潇潇不知寒娘子究竟要为她出什么难题,心下正惴惴不安。抬起头来,却看见寒娘子正一脸慈爱的望着她。见到寒娘子的眼神,唐潇潇不由得一怔,不由得开口问道:“前辈,不知你……”
寒娘子摆了摆手,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唐潇潇,开口温和地问道:
“小姑娘,不知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