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兵士走了一会儿,挹娄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柴门开启,公孙渊走了进来。
公孙渊一看到挹娄被绑、躺在柴草里的样子,就“扑通”一声跪在挹娄的身边,急三火四地为挹娄解绳子。
挹娄被这突如其来搞得摸不到头脑了,他笨笨珂珂地问,“你真是公孙渊?”
公孙渊说,“不是我,还能有别人?”
挹娄的双手被解开了,他掀起公孙渊的裙摆,用手攥攥他的小腿,疑虑地问,“你那长腿呢?”
公孙渊在解挹娄腿上的绳索,听了挹娄的话,他苦笑一下,“拿下去了。”
挹娄大吃一惊,那么长腿,说拿就拿下去了,“你是人还是鬼呀?”
“我是鬼。”公孙渊说。
“啊,你是鬼?”挹娄缩回了手。
公孙渊笑了,“你个那翁·巴尔君(少年神仙),还惧鬼?”
挹娄不屑道,“我惧鬼作甚?我是说,好好的,你怎么变成鬼了?”
公孙渊把解开手脚的挹娄扶起来,“让你受苦了,那翁·巴尔君。走走,到屋里说话。”
说着,公孙渊就把挹娄扶到柴屋的对面屋里,里边是一些废旧不用的家具,虽然是横七竖八的,放的不规范,但也是干净的。
公孙渊把挹娄扶进一张雕花椅上,跪下向挹娄磕头,“那翁·巴尔君,多有得罪,小子向你赔礼。”
挹娄出溜下椅子,一把扶起公孙渊,“咱们都是哥们儿,你这是何苦的呢?”
“在我危重罹难之时,你千里迢迢来看我,让我无言以对。”公孙渊说着,眼睛潮湿了。
“其实是……哎呀,”挹娄这时才想起了绮妍、库丽,就说,“饭铺里还有绮妍姐和……姐!赶快派人叫她们去,要不,看我凭空没了,她不得急死?”
“咋回事?”公孙渊问,
挹娄说,“你下楼时,没看到一楼有两个女人?”
公孙渊懵懵地样子,“没、没有。”
“我被人夹下来之后,多长时间你下来的?”挹娄问。
“我,我打个混,就下来了,”公孙渊说,“怎地啦?”
“‘打个混’,”挹娄掂算着,“那时间也不短了,不是让那坏心的招待害了,就是真把肠子拉出来了。”
公孙渊哪里明白挹娄的意思,就问。
挹娄说,“你姥爷的绮妍贵妃你认识不?”
“认识,太认识了,他有个弟弟,叫嘎嘎谷。经常到宫里去。”公孙渊看着挹娄。
挹娄说,“对,你派人回饭铺去找,要是没有,你就把那家饭铺的一干人绑了,严刑拷打,多咱招了为止!”
“派人干啥?那是我小姥呀,我得亲自去,才不失礼节。”公孙渊说着,匆匆往出走。
挹娄想起了什么,就在公孙渊后边喊,“她现在不是你小姥了,是我姐!”
公孙渊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来不及问得详细,就在鼻子下边,蒙上一方公子巾,带上两个贴身的家丁,策马飞奔到那家饭铺。
推开饭铺的门,看到绮妍站在饭桌上,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饭铺掌柜的,跺着脚大骂,说要把她兄弟弄丢了,就把他们这座饭铺一把火点着了。
说着,绮妍就吩咐库丽,“你去哪里整些柴草桐油等一些可燃之物,替我把这家饭铺点着了!”
库丽不含糊,伸出一只尖尖指,胸前一绕,指尖就燃起一指高的火苗来,一边喊着,“夫人,你说先点哪里?”
绮妍四下里寻找,看哪里更易燃,她刚指向一处,公孙渊走到跟前,向她招招手,她蹲下身子,盯盯地看着公孙渊。
公孙渊把一只手扩在嘴围,凑向绮妍,绮妍本能地把耳朵凑了过去。
公孙渊压着声音,“我是嘎嘎的哥们儿,挹娄在我那里,请随我来。”
绮妍一愣,千里之外,有人能提起她弟嘎嘎谷的名字,着实令她吃惊。这样,公孙渊说挹娄在他那里,她不能不信;如果不提嘎嘎谷,而只提公孙渊,绮妍可要划魂儿了。
绮妍当下就把着桌边,从桌子上下来了。
绮妍凑到公孙渊的面前,躬下身去,问公孙渊,“你是谁?”
“我是我,”公孙渊说,“小姥——姐,请随我来。”
绮妍一听蒙面人叫她小姥,她就大体明白了这个蒙面人是谁了,就问道,“你是(公孙)渊?”
“正是。”
绮妍不信实,她把公孙渊围在鼻子下的公子巾掀开一道缝儿,一看,果然是那个混世魔王,那个混不吝,就匆忙把公子巾堵上了,“果然是你。”
“姐,”公孙渊换了一个称谓,说,“跟我走。”
挹娄在他跑出来的时候,说绮妍“现在不是你小姥了,是我姐”,公孙渊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来不及细问。但他坚信,挹娄总是对的。他现在从挹娄那里吝,叫她姐,是不会错的。
就是这个“姐”字,使绮妍倍感亲切,就心甘情愿地跟公孙渊走了。
看绮妍走出去,库丽收了指尖的火苗,也跟着走出了这家饭铺。
到了外边,公孙渊问绮妍,“你们怎么来的?”
“骑马呀。啊,马在他们家的后院。”
公孙渊吩咐自己的两个贴身家丁,“你们,去取我姐他们的马,把你们俩的马倒出来。”
两个家丁应声,把他们的马缰交到绮妍和库丽手里,他们就转到后院去了。
这边,绮妍和库丽上了马后,公孙渊也上了马,就往公孙府驶去。
到了公孙府,见到了挹娄,绮妍马上问,“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挹娄就把他如何上楼,如何和公孙渊的兵士打起来,当绮妍说了。
绮妍埋怨挹娄,“我几次阻你上楼,你就是不听!”
挹娄也不示弱,“还说我呢,你这趟溲解的,可是没把肠子拉出来?”
“女人解溲,哪像你们男人,”绮妍说“只是罗裙就得解开好几层,更何况,他们那里就一个坑,我蹲完,库丽蹲。这小蹄子比我还磨咕,等的我都直蹉蹉脚。”
库丽分辩道,“我们蛙类哪里像你们人类那么方便,稍一疏忽,就整满身的骚气。”
公孙渊一怔,更回忆到在饭铺里库丽指尖上燃起那么高的火苗儿。就凛然地看着库丽。有点儿躲着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