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颜一看他这模样就是在骗人,就从身上挂着的湘粉袖蝶钱袋中,取出一片金叶子来,那小厮一见她掏出这金叶子登时眼睛都瞪圆了不少。
“如果这位兄弟能帮我弄上一间,那就是双倍了。”阳颜微笑道。
而那小厮却还是抓了抓脑袋,面上有些难堪,但是那对上挑鼠眼却仍是盯着那两片金叶子。
“如果真的没有的话,我也不为难你……”说着阳颜就要把手中的金叶子收回去。
“别别!”那小厮赶忙赔笑着伸手过来想要拿那金叶子,却让阳颜躲开,他说道:“姑娘要其实也不算是难事……就是小的也不能做主,这事儿还得我们掌柜来办。”
阳颜一听,说道:“你觉得你们掌柜这事能办妥吗?”她心想不吞了她这两片金叶子倒是不错了!
“如果他要是有心,也不会把宫女的房间弄成这样了。”阳颜心下不悦道:“反正也就是开间房这种小事,又是你们账本上添金的好事……说白了这两片金叶子也够我在你们酒店办个白金级会员了,又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走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序。”
小厮听了讪讪一笑,不说话。
阳颜见状就把金叶子塞回去,打算走了。
一见这貌美若仙的摇钱树要跑了,那小厮立马转念一想,自己真是个棒槌,等回去了就算是后悔得把自己大腿根子拍出淤青都来不及了。
“姑娘且慢!”小厮咬咬后槽牙说道,他笑嘻嘻地跑过来对阳颜说道:“未必也要跟那张掌柜说了,小人倒是跟那柜台子里算账的人关系不错,托他帮忙替姑娘置办一间客房还是可以的……只是,这……”那小厮故意话说一半不再说下去。
阳颜也是听出了他下半句想说什么,就说道:“当然,你能帮我处理好这件事,多加一片金叶子也不是难事……就是这事,毕竟我是个做奴才的,要是让主子知道我私下里托你特地换住了地方,到时候一旦追究起来,你也是跑不了的。”她美眸半眯,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轻重,我也事先跟你说明白了。所以,我给你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拿了三片金叶子帮我把房间开了,你也能捞到不少油水,要么你就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继续过着你那低三下四的日子好了。”
那小厮一听就拍了拍胸脯,咧着嘴笑道:“小人定会帮姑娘置办妥当,今晚小人便会给姑娘携来好消息!姑娘可就请好儿吧!”
待阳颜又交代那小厮几句,回到厢房后,芙筠便马上蹦蹦跳跳得跑过来,拉着阳颜得胳膊问着她与那小厮闲话了什么,阳颜便笑着搪塞的过去,说也没什么事,不过是问他能不能帮忙整改下厢房罢了。
那芙筠一听,甜笑着夸阳颜道:“果然还是姐姐有本事!”
最后一缕斜晖轻抚着地平线,昏日挪位与黑夜,携走一日暑气。
淮掖宫中,皇后珂叶氏,淡扫娥眉,却掩不了一丝又一丝的愁绪。临睡前听闻玉蝶宫的人不见了!原以为这殷美人许是自己散步散到了哪个角落,以她如此孤傲的性子,发生这种事倒也算是见怪不怪。而且夜深了自然也就回来了,所以珂叶氏也未曾放在心上,且这几日下来,珂叶氏早就忙得精疲力尽,分身乏术了,她又一向懒得理会那殷美人,因此听到有人来回禀此事她也是淡淡应付了几句,甚至连刘沪那儿都未曾去禀报。
然而一直到了亥时,那玉蝶宫却又有人来报说满宫上下到处都找了殷美人还是无果,那云烟急的亦是梨花带雨,连连磕头认错。珂叶氏嫌她哭闹扰人,就让人将她赶了出去,又问了旁的人:“皇上那里可知道了?”
“奴才已经派人过去回禀皇上了。”
珂叶氏立马停当了梳洗,连今日精心梳理的牡丹髻上钗着的几个凤红宝珠花钿,都还未来得及拆,就直直赶往奉乾宫中。
刘沪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下起初也觉得无妨,只是多添几人一同去寻殷菱罢了。可是眼见着夜愈来愈深,他亦不禁有些担心了,且今日早上送刘綪出降之时,也未见她的踪影。只是听人来传,说是殷美人不慎扭伤足踝,不便过来罢了。原想着等刘綪这事结束了就去看看她,未曾想被西南地区因洪涝赈灾一事缠了身,一来二去,时间耽搁久了,也便忘了此事。
听了一旁的李荣亲进言,刘沪现在就打算去玉蝶宫亲自看看情况。
刚准备起身前去玉蝶宫,那珂叶氏就赶到了。
她一入偏殿内便蜷膝要跪下,说道:“臣妾自知失职,还请皇上恕罪!”刘沪见状便箭步上前扶住了珂叶氏,说道:“快起来。”
珂叶氏眼眶看着有些隐隐发红的样子,她温婉道:“殷美人的事,皇上……”
刘沪点了点头,道:“朕已多派人前去寻她。”他顿了顿,又拧眉道:“也不知菱儿又在使什么小性子!”
听着刘沪此刻还唤着殷美人的小名,珂叶氏心中霎时一酸,面上还是浅蓄愁苦,道:“臣妾这几日都奔波于长公主的婚事,却不曾想疏漏的后宫的管理。”说着她像是有些自责得,捏着凤啸芙蓉苏绣双面丝绢便絮絮擦泪。
刘沪见状,便拉过她的一双柔荑,轻抚着说道:“此事亦不能怪你,这几日辛苦你忙綪儿的事,瞧你眼下乌青,还是要多加休息才是。”
看着珂叶氏厚施粉黛的模样,竟在她鬓上发现未被掩盖的半丝斑白,刘沪不由僵了僵手,有些不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
刘沪让人将玉蝶宫时候的人都一应叫了过来,询问他们主子的行踪如何。
问了许久,却只见他们几人都是面面相觑,一问三不知的。
张小福自然是什么也不敢说,虽说是主子允意自己不必当差一天,但是现下主子人不见踪影,他也犯愁的很,追究起来还是得怪罪到他们几个奴才的身上,倒不如缄口不言得好,而且早前主子便交代过他有些事还是得乖乖闭嘴。
刘沪问得有些不耐烦,额间青筋微跳,不禁斥道:“废物!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平日是如何伺候的!都给我关去苦役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