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敦德看完信,脸色煞白。他急忙将信转给公秉举,公乘举急忙接过信,定睛细看,上面写道:
公乘将军并左右:
吾乃故昆邪王少子广荣,常记幼时行伴父王左右,或游猎莽林,或骑射草原,其乐融融。然,休屠王此等小人利誉熏心,竟好汉廷之利,将我父诱杀而降汉。休屠王及族人皆王侯加身,而我昆邪之人几近斩尽……足下被时势所迫,行走于大漠、莽林、大涧之间。为求生存,靠打劫为生。将军定为吾之行径所不齿,然,将军怎知末路英雄之悲哀,今将公主请来,并无他意,只想请将军转告汉王,汉军退出,还我昆邪之地。
我不会无限期地等下去,我也不希望将军再施什么诡计。因为这样会更加对公主不利。广荣上,元封三年三月初七。
“无耻!”公乘举看罢将信撕得粉碎,气急败坏地叫骂起来:“如此鼠辈小丑,也来威胁本将军……”
屈突韬浓眉紧锁。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说:“从公主失事到现在不足两天时间,如果不猜错的话,沙鼠一伙应在百里之内的地方,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骑程。此处往北为长城,也有我守边将士,沙鼠不可能越过。东边是武咸郡和本郡的骊轩县,不会有沙鼠一伙容身之地,南边是焉支山,西边是大漠。根据广荣被人称之为沙鼠,估计他的窝点应在西边。”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的分析。
“西边戈壁深处可有绿洲人烟?”屈突韬问苗臻。
“除驿站外,在西南方位还有一个马场。”苗臻应答道。
“驿站?马场?匪徒往往会在离村落不远处匿身,他沙鼠毕竟是人,无水无食他如何生存?依我看,他应在马场、驿站一带有水草的地方。即使他不在那里,也定会留下他的蛛丝马迹。公乘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不如率人马到马场去。”屈突韬用商量的口吻对公乘举说,因为他觉得沙鼠不会离此地很远,单凭他能准确地知道公主要途经此地,便能证实了这一点。
“好吧!咱们先到马场去,苗大人先过去安顿一下!”公乘举对苗臻说,他其实只想找个台阶下来。苗臻当然心会意领,便带众人策马直奔马场而去。
在去马场的路上,西门敦德一再向公秉举解释,说苗臻这人虽性格直率,倒也是个忠厚之人。方才多有冒犯,请将军海涵。听他这么一说,公秉举也觉得自己做的欠妥,干干笑道:“都在气头上,大人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虽然公主的下落仍不明,但得到沙鼠这封信后,众人的心放下了不少。沙鼠在未得到公乘举等人的答复前,公主的安全问题应该是有保证的。
马场虽在删丹县境,但不受县令节制,而是直属于河西司马管辖。马场令的衙门内也有丞尉、长史,与县衙相仿。删丹马场过去是昆邪王室马苑,有宝马良驹数千匹,其中有不少良马来自西域。饲养马者多为胡人,马场令姜严早就听说公主一行将经此地,故而已早做准备,人马才到便已把食宿安排妥当。姜严还得意地说:“过往千军万马,都能尽善安排。”赢得众人一阵众颂声,只是众人未将公主失踪一事未向姜严等说明。由于出入女眷甚多,公主不在其中的情况,一时并未被姜严等发觉。
饭后闲谈时,公乘举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后,便单刀直入地问:“姜大人,可否听说过沙鼠其人?”
姜严果然谈虎色变,怔了半天才说:“这还没听说过么,下官是深受其害。从财物到马匹没有他不要的,这切不说,还有不少弟兄也成了他刀下鬼。”
“可知道他的隐身之处?”公秉举又问。
姜严摇着头说:“他向来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匿身何处。”
“那么,姜大人可否知道他的身世,来自何地?”屈突韬问道,他想证实一下,来验明信的可信度。
“只知道他是昆邪贵族,国灭后起初几年,他并不敢造次,混于民中苟且偷生。后来不知因何事率众成匪,听说他口出狂言,要驱逐汉官,恢复昆邪国。”
公乘举听了冷笑道:“痴人说梦!”他转脸对苗臻说:“就烦劳苗大人遣人到沙鼠故里了解一下情况,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我们这次要除掉这伙匪徒。”
苗臻领命离去。姜严讷讷问道:“将军才经此地,便急问沙鼠之事,莫非已受苦害?”
公乘举白了他一眼,佯装心不焉地说:“早闻沙鼠为患一方,作为戍边将军,末将有这个责任。希望姜大人能将沙鼠的情况道给末将。他是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没人见过呢?况且,他时常出入这一带的村落、驿站,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没见过他呢?说无人见过他,这令人难以置信。”
姜严干笑了一下说:“是呵!见过他的人也未必杀尽,只是百姓迫于他的淫威,无人敢说而已。”
“我看除了害怕的原因之外,甚至有些人可能在包庇他。”屈突韬冷冷道:“否则,一个匪徒不可能猖狂到如此地步。至少有人在同情他,而且,这些人中十有八九为匈奴人。”
姜严低头沉吟道:“这一点鄙人没细想过,不过听将军和博士大人这么一说,似也有道理。”
“姜大人现在该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了吧?”公乘举道。
“在你们看来,莫不是这里的人都有疑点?”姜严长声叹谓:“鄙人一定遵承大人、将军之命,盘查马苑中可疑之人,倾心尽力协助辑拿沙鼠。”
“大人似在负气,但无论如何,沙鼠之事不宜再拖。在我大汉朗朗乾坤之下,决不能让这些歹人危害百姓。”听过屈突韬的话后,姜严竟然拂袖而去。公乘举差一点窜上去揪住这位地方小吏,被屈突韬扯住了:“地方小吏,多为目无尊长,将军不要计较了……”
“马场令品衔虽低,但由于地辖要塞,又属大司马直辖,所以,他们说话办事有些有恃无恐,将军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西门太守也劝解道。马场令属于军中文职,但郡长、郡尉却节制不了。无论皇上西巡,还是大军出征,凡过此地的,都要在马场扎营。姜严见大人物多了,自然也没把公乘举放在眼里。
公乘举苦笑了一下,没再做声。此时已到傍晚,出去骝的马匹奔腾而归,万马齐喑,沙尘飞扬,场面十分壮观。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马匹吸引去了。公乘举虽南征北战、久经沙场,但这样浩大壮观的场面还是很少见到的,紧锁的眉宇不由舒展开了。
当晚,公乘举巡视完各营帐后,自己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作为这支人马不盈千队伍的主帅,除了担心公主的安危之外,他不得不为这些弟兄们考虑。不知怎么的,他同时想到了两个人,高祖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军人有着对英雄本能的崇拜,他从骨子里还是十分崇拜二人的。生逢乱世,揭杆而起,统领军马,驰骋南北,拼得痛痛快快,胜者胜得痛快,败者败得干脆。试想,又有几个人死后多年还会被后人传颂,被后人有滋有味地评说?自然,他想到了他们手下的将士,胜王属下拜王拜侯,败王属下难免被诛杀……想到这些,他不禁自责起来,作为将军,他不仅没有遇到真正的可以匹敌的敌人,尽为一些蝇营狗苟之物。而且,虽处心积虑,最终还是被这类人牵着鼻子走,更重要的是,日后这些弟兄们该怎么办呢?
他想起身找人一起饮酒,可又不想惊扰别人,甚至也不知道该同谁对饮。屈突韬过于迂腐,是大智若愚,还是天性懦弱,他已没有心情去剖析。西门敦德倒有些城府,对朝廷社稷倒是一片忠心,但他毕竟是地方长官。他的心思也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只想让大家平平安安过境,不料又出了这档子事。此时去找他对饮,定为不妥。至于苗臻和姜严,品衔不如门官大,倒也有了些傲慢和官宦的架式。公乘举自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东临若在,兴许会同我一饮!”他在漆黑的夜里自言长叹道。
“难道我就不能同将军一饮?”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传入公乘举耳中。公乘举大惊,急忙起身撑灯,却被一双纤弱的酥手紧紧按住。“将军所思如我,万不可让人窥得你我二人独处一室。我来只想告知将军,沙鼠匿身之处不会太远,或许在不远的村落里,或许就在马场!”
公乘举闻此言耳膜发聩,毛发抖起。他没想到此人所推测同他的想法会惊人地一致。像是茫途觅到知音,他一下抓住了对方的手:“末将愿听其详!”
“虽然证据尚无,但我一直有这种直觉。马场虽不大,但人过千口,且胡汉杂居,分布零散。加之官长愚钝,极好应付,没准几串半钱就可买通,此处岂不正好安身?”
“没想到楼兰公主的见解如此深刻,同我所想不谋而合,但比我所想要精细深远得多!”公乘举不由抓紧她的手。
“将军弄疼我了!”楼兰公主娇嗔地说,声如翡翠,悦耳动听。她挪了挪身子,光洁的脸颊一下子碰到了公乘举的脸上。公乘举心里不由一阵骚动,连忙松开了手。但公主身上特有的成熟女人所具有的馥香味,却牢牢地俘获了他的感知。他的毛孔不由膨胀起来,楼兰公主也象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轻轻地偎依在公乘举光裸的胸脯前。二人都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品味着对方身体里散发出的气味,谁也不愿打破沉寂,谁也不愿抱紧对方或者离开对方。人呵,总是这么奇怪,爱极成恨,恨极也能成友。他们这样静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报信的兵卒打破这种沉寂为止。“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了!”
公乘举这才愣过神来,楼兰公主却很机灵地钻入他的被褥之中。公乘举大声斥道:“又发生了何事?”
兵丁们引灯笼而入,透过微弱的灯光,公乘举用目光掠了一下这几个如同雪人一样的兵卒。“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场令被人杀了!”
“啊!”公乘举大惊,欲即刻起身,却被楼兰公主抓住了。因为他只要一起身,身后的楼兰公主便会暴露出来。“你们先下去,我随后就来!”
“是!”众兵丁得令而下。公乘举急忙翻身着衣,在众兵引导下,来到马场令的府邸中。姜严血肉模糊横卧在地上,家中一片嚎哭。他的妇人见公乘举来了,扑上来揪打公乘举:“你还我家老爷,是你杀了我家老爷!”
公乘举气急败坏地把这个容颜姣好的娘子甩得老远,厉声质问姜严的家奴,让其讲述事情经过。
老家奴自然知道这位血气方刚的将军不好惹,结结巴巴地将事情经过道了出来:“夜半三惊时分,老爷听到有动静,疑是有人越入内室行窃,便起身追缉,不想横遭此祸。”
“那夫人为何言称是末将害了你的丈夫呢?”公乘举厉声质问仍在恸哭的妇人,余怒未散。
“不是你,又是谁呢?”妇人止住了哭泣。呜咽地说:“老爷回来就说你盛气凌人,后来又哀叹道,看来有劫难临头了。奴家问他什么事,他只是说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不让奴家过问他的事。后半夜老爷便身遭杀戮。是你害了我家老爷,奴家要和你拼了……”说罢,又摆出一付拼打的样子。
西门敦德等人连忙拉住了那妇人,还劝解道:“夫人,公乘将军与姜大人素无冤仇,为何会置他于非命,夫人万不可过激呀!”
“不可理喻!”公乘举佛袖而去,众人紧随其后往回走。刚到营地门口,突然间一支飞箭嗖地一声射向了公乘举。他敏捷抬手轻轻捏住了那支箭,众人一阵惊嘘。那支箭尾系着一封书信,公乘举急忙拆信一睹,此信与前封意思大同,只是口气更重了些,信中道:
大汉公乘将军并左右:
广荣顿首。想必将军等已确信公主殿下正在我处,将军若为公主安危着想,必先应我以前的条件:罢张掖郡,还我故土,还我百姓。大汉有江河湖海无尽广袤,为何贪我流沙之土?若不应我,公主安危无保是小,而且昆邪王之地将永无宁日……
公乘举看罢,气得五官移位:“胡夫可耻!”便把绢布书信递给了屈突韬和西门敦德,二个看罢自然也是一阵大骂。细心的苗臻看过之后反而笑了起来,众人便问他何故发笑,苗臻捻须摇头道:“难道将军和诸大人没看到这墨迹还未干,不恰恰说明他就在不远之处吗?”
众人再次接过书信,贴近灯笼细看,果然发现墨迹尚湿,不由称赞苗臻察物细微。
“苗大人对此地尚算熟悉,依大人之见,沙鼠一伙会在何处藏身?”公乘举问。
“将军太抬举他了。”苗臻冷冷一笑说:“据下官观察,他或许只他一人,或仅有一个帮凶,决非会有太多的人。若是人多,他早该兴风作浪了,不会等到今日。另外,树大招风,他也生怕人多反而多事。当然,由于他是昆邪王之后,匈奴人有不少同情于他,其中也有知情不报的。若不是这样,恐怕他早就被缉拿归案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公乘举趁势又问:“依苗大人之意,下一步该怎么办?”
苗臻似有成竹在胸:“他在信中并未提到如何谈,在何地谈,同谁谈。所以将军可以逸待劳,等他再送信来。”
“这不失为上策,然而拖延一天,公主殿下就会遭一天的罪!”公乘举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正是我等之忧哇!”苗臻也叹息道:“况且,沙鼠浪迹此地多年,表明他决非是一个等闲之辈,对付他恐怕得费些脑筋。比如说,他杀姜严,为的是转移视线,制造矛盾。虽属雕虫小技,然而由此可见他也懂一些谋略。”
“明白了,苗大人的意思是仅靠简单的拖延是不行的,还需一些佯动。”
“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正能洞察到我们的一举一动,也许他此时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呢。”说到这儿,苗臻笑了一下,虽笑得很不轻松,但也流露出几分自信。
公乘举忽然想到了躲在自己帐内的楼兰公主。不是说他已完全相信了她,更不是她的美丽已经征服了这位铁面将军,只是突然他觉得楼兰公主的话有几分道理。这位传奇女子有许多不俗的见解,细想起来也不无道理,现在至少应该同她交流一下看法。公乘举发觉自己心思很乱,似乎谁的见解都有道理,也都无道理,搞得自己反而没了主张。
“如果军中出了内奸,给沙鼠通风报信,那可就遭了。营中这位楼兰公主的身份尚有许多疑点待查,这且不去说,仅从她近来行动诡秘,就很值得怀疑。昨晚姜大人被杀,指不定就与她有关联。”屈突韬依旧舍不得把视线从楼兰公主身边移开。
“一个视大汉为恩人,一个视大汉为仇家,他们怎么会联合呢?况且,楼兰公主没有任何机会同沙鼠接触,昨晚之事,更与她无关。”公乘举险些动怒了。他此刻为楼兰公主的辩白与平日里对楼兰公主的疑心重重行若两人,令众人大惑不解。
“将军怎知昨夜之事与她无关联?”屈突韬急问。
“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公乘举头脑一涨,不加思索答道。说罢,他甩下众人竟直到了帐内。
到营帐门时,天已渐亮。公秉举弹雪而入,以为楼兰公主早走,不想她却笑盈盈地迎了出来。
“你为何还不走?”公乘举怒气冲冲地问。
“将军遇到不快之事,我能走吗?”楼兰公主灿然一笑:“若是相信我,不妨把事情讲与我听。”
“你是何等精明之人,无须我讲,想必你已全然知道了。姜严被杀,他夫人疑是我为,而屈突韬大人疑是你杀,若不是我与你辩解,兴许就会有人找来缉你审讯!”
楼兰公主的脸一下涨红起来,怪嗔地说:“莫非将军对他们说,昨夜和我在一起……”
“我被他们问急,脱口而出……”
“你呀!看看不就全然知道了。为什么要给他们讲这些,让他们觉得你我是一对无聊的偷情男女,这对于你多不好。”
“如何看,看什么?”公乘举木讷起来。
楼兰公主笑盈盈地挑开门帘指着雪说:“昨夜下雪,必有沙鼠遗下行踪。趁无他人踪迹混杂,将军快些派人去查看,兴许会有所新发现。”
“也是!”公乘举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又急急带上西门敦德等人来到事发现场。几番周折,天色已大亮,众人全仔细寻觅沙鼠留下的踪迹,果然只见有一匹马蹄印向西南方向而去。“天助我也!”公秉举快慰地叫了一声,便亲带数人策马循踪而去。一路上只有这匹马之蹄印,并无其他马匹混杂,所以大家并未费很大的功夫便沿马印到了一顶帐蓬前。众兵丁迅速下马引刀把帐蓬围住,公乘举见一切就绪,这才在帐外喊道:“帐中有人吗?”
果然,有一个汉子应声而出,还未等他定地神来,公乘举便把他牢牢钳住:“说,你把公主藏到了何处?”
那汉子也非等闲之辈,竟也用反掌卡住了公乘举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骂道:“小子无赖,竟敢动手打向老子,你不想要命了?”众兵丁闻声纷纷冲进帐中,见二人撕打绞和在一起,一会儿迎前,一会儿后退,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才是。
“你们这帮无赖的兵痞,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丈夫平素从不招惹是非,你们怎么说打便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时,一个妇人提着一桶马奶气冲冲地叫喊道。
众人竟被这妇人的叫喊给震住了,都愣在原地不动了。那妇人见势更泼了,又接着喊道:“你们凭什么打我丈夫,今天不说个道道来,就甭想出去!”妇人把奶桶往地上一摔,提起一条木棍横在了门口。
“不要装腔作势了,沙鼠,你万不会想到我们找到这个地方吧!”公乘举虽然松开了手,可另一只手却牢牢地握住了剑柄,似乎随时都会拨剑出鞘,刺透这个汉子的前胸。
“什么沙鼠?难道你们说我是沙鼠?”汉子和妇人都瞪大了眼睛:“我若是知道他在哪里,第一个杀他的便是我。昨天他偷了我的马匹,算我运气好,今早马自个回来了。”
众人一听也都惊住了。公乘举暗暗叫苦,这次又让沙鼠耍了一下:“这么说得罪大哥大嫂了,我们也是因马循迹而来的。刚才鲁莽之举,还望二位多多海涵!”汉子妇人听了此话后,脸色也变得温和起来。连连说这也没什么,都是沙鼠招惹的。若抓到此人,千刀万剐才解众人之恨。
回来的路上,众兵丁问公乘举,为什么这么轻信这个不知名的汉子呢?
公秉举淡淡答道:“开始我便有些怀疑,沙鼠一向狡猾,他岂能故意留下踪迹让我们去找吗?再者,若是沙鼠,陌生人叫他他会轻易出来吗?”众兵丁一听,纷纷频频点头连称将军言之有理。
“什么有理,我们是在被沙鼠牵着鼻子转?指不定他现在又做出什么了,我们要快马加鞭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