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馀派了两名使者前去说服田荣,一人乃张同,另一人乃夏说。
二人来至田荣殿上,深鞠一躬。田荣恼其无理,不肯赐座,正欲发作之时,忽听张同说:“大王富有齐鲁,难道吝惜一个小小座位么?这是若传之后世,岂不是为人笑柄。”说到这里,田荣才赐二人坐下。
“二位奉命而来想要说什么?”张同出座,径直说道:“讨伐项羽。”田荣却在这时来了个心眼儿:“来人,此二人悖逆,快给我押送项王处。”
正当武士要进殿,张同阻止道:“且慢,容我说完再送不迟。”田荣故意说:“你们先退下,孤便完成他们的遗愿。”
“大王明鉴。项羽将一些身无寸功横征暴敛阿谀奉承之小人封为王,暗杀义帝,天下不平,这种人自古以来不会成大事的。现在项羽将大王、我王封在边远之地,而将一些身份低下之人封在中原富庶之地。我王听到大王起兵,兴奋不已,希望大王资助我王夺回赵国故地,我王感激不尽。”
张同听着田荣久久不语,便抬头望了一眼田荣,田荣正在思虑,张同知道事有转机,便道:“项羽做为天下的主宰,却不公平,把好地方都分封给将军们去称王,把原来称王的都迁到坏地方,如今,把赵王迁居代县!希望大王借给我军队,帮赵王复位。我王一定会感激不尽,以南皮作为您遮挡防卫的屏障。我国将源源不断供给大王粮食,保证大王从此高枕无忧。二国联手,天下无与敌手,千秋佳话。”田荣细细思虑,觉得终于有了一个好帮手来助自己夺取天下。大喜过望,立马派人还礼,表示愿意帮助赵王遂复国。赵王遂一见陈馀立了大功,便许诺若得赵国,便封陈馀为代王。
两军合力讨伐常山王张耳,张耳不敌,流落他乡。
张耳败逃,想到各诸侯之中没有可以投奔的,说:“汉王虽然和我有老交情,可是项羽的势力强大,又是他分封的我,我想投奔楚国。”
甘公说:“汉王入关,五星会聚于井宿天区。井宿天区是秦国的分星。先到的,一定功成霸业。即使现在楚国强大,今后一定归属于汉。”所以,张耳决定奔汉。汉王也回师平定了三秦,正在废丘围攻章邯的军队。张耳晋见汉王,汉王以优厚的礼遇接待了他。
项羽见这两国势力日益坐大,怕威胁自己的权利,自然不能听之任之装聋作哑,便起大兵讨伐田荣。
“田荣,你个贼子,还不快给我下马受缚。”
“你杀了新安二十万,我敢投降吗?你这个奸贼,还在我面前言之凿凿,真是恬不知耻。”
项羽大怒,拍马与田荣交战,场面极其混乱。赵国的兵只在远远的山谷中暗暗观察,却不援救。两人只交手了十五个回合,项羽一枪将田荣拍于马下。正当项羽要挥枪刺死田荣之时,突然远处传来喊杀之声,项羽正疑心是哪支军队时,田荣迅速拿起左侧地上的一把剑,对着项羽的腿一剑砍去。项羽捂着腿强忍之时,田荣立刻上马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光说项羽不得民心,这田荣也不怎么样。成年的横征暴敛与大量的战争,齐国早已疲惫不堪。所以项羽大军一入齐国便无所阻挡势如破竹一般。田荣最后逃至平原,被平原民众杀死。田荣的故旧士兵,全部被项羽坑杀。这例子之前也有,章邯领的秦兵新安子弟二十万就是被项羽活埋的。齐人的城郭房屋尽皆焚毁,一些民众甚至被逼入海,让一阵大浪将他们全部淹没,不留一点痕迹,山东又重蹈了关中的覆辙。许多地方都是血城,一些城池连一个人都找不到,齐鲁大地一片寂静,一片血红。
差一点儿忘了说,就在这之前的几天的关中又不太平了。项羽大封诸侯后,见张良如此有能耐,便心生妒忌,将张良赐给了韩王,以防止沛公独大。张良临走前,给汉王烧尽栈道,向项羽表明我刘邦再无东去争夺天下之意。所幸天不绝汉,韩王一到彭城就被项羽杀了,张良早就预料到此事,便提早逃回来了,被汉王封为成信侯。
项羽从关中撤军之后,从项羽的军营里跑出来一个士兵,叫什么韩信的。
“王上,帐外一楚兵来降,请大王处置。”刘邦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说:“不就是个军士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来人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能助大王夺取天下。”刘邦大笑不止:“一个无名小卒,还什么经天纬地,什么夺取天下。笑话!他若能夺取天下,天下那么多饱学之士,寡人身边这么多文臣武将都是干什么的。把他给我撵出去。”
士兵正欲去执行旨意,却被一旁的萧何拦住:“大王且慢,此人敢这样说。臣愿替大王前去看看,若真是人才便收归帐下,若是造谣欺瞒再撵亦不迟。”汉王点了点头,萧何便去查看去了。
萧何一到韩信身旁,便被韩信身上一股气息所震慑,在他嘴里叫做“将帅之风”。只见这韩信身材魁梧,身高八尺,勇武非凡,相貌堂堂,星眉剑目,神色淡然而毫无慌张。二人连交谈也没交谈,萧何命人留意韩信,直接让韩信进了大营,被刘邦封为一个宴请宾客的小官。
这韩信一处不拘小节就让他吃了大亏。有一次,韩信做事不知触犯了哪条法律,要被判处斩首,滕公是当时的监斩官。当要斩韩信时,韩信突然冲滕公大叫:“慢!我有话要说。”
滕公觉得奇怪,又觉得好笑,早不说晚不说,死到临头才说:“暂缓行刑。韩信,你可以说了。”
“王上难道不想成就统一天下的大业吗?为何要斩壮士呢?”除此之外,韩信便再也没说什么。滕公感到此人不同凡响,就与韩信交谈,越发感觉此人非庸碌无为之辈。谈完之后,滕公立即去并报了汉王,汉王应该还是比较相信这个滕公的,便免了韩信死罪封为治粟都尉,说明白点就是管粮食的。
汉王烧绝栈道之后,不少将士思念家乡逃回去了。韩信一看自己在汉王这里不受重用,便也跟着逃回去了。萧何在营帐内听得韩信跑了,立马跑到马厩中牵出一批马来,与十几个随从向韩信逃跑的方向狂奔而去,并没有及时禀报汉王。
南郑汉王宫内,刘邦手捧一卷兵书,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忽见殿外一名兵卒来报:“王上,大事不好了。萧丞相,他……他跑了。”刘邦失去了左膀右臂,简直是痛彻心扉。气急之下,整个几案被刘邦掀了下去。
话说那韩信正走着,还真让萧何给他追上了。韩信一心只顾往前走,哪顾得后面的事情。直到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才回过头来,原来是萧丞相。韩信正要跑,未来得及便被萧何追上了,萧何说:“韩都尉为何要背弃汉王呢?”
“丞相大人明鉴,并非我背弃汉王,实在是汉王不重人才,刚愎自用。”
萧何听罢,捋髯大笑:“韩都尉虽能夺取天下,却不善猜人心思而知所进退。汉王为人豁达而大度,绝不像项王一般的妇人之仁。韩都尉心怀天下却不拘小节啊。”
“罪臣愚钝,原从丞相还军请罪。”萧何让随从给韩信一匹马,请他跟自己回营。
回南郑城已经是两三天之后了,刘邦是既兴奋又恼怒。萧何把韩信安顿好之后,便去刘邦处请罪去了。
萧何小心翼翼推开殿门,殿内的灯火小心跳跃着,气氛是那么冷凝。萧何跪下行了大礼之后,说:“臣回来了,特来请罪,请大王恕罪。”没等萧何说完,刘邦便将手中的奏折扔到萧何身上,怒气杀气让刘邦的脸那么狰狞:“你!你为什么要背叛于我。”
萧何神色淡然,并不慌张无措,话语没有一点吞吞吐吐的样子:“臣本与大王乃同乡,早年就跟随大王,臣即使万死也不敢逃离王上。臣是替王上去追一个对王上大业非常重要的人,失去他大王就失去了夺取天下的机会。”
刘邦冷笑一声,大怒道:“巧言令色!我告诉你,没了那个韩信,寡人照样能取天下,照样能杀项羽这个狗贼。各路将领士兵跑了的那么多,你不去追,不去招募;为了一个小小的治粟都尉,你倒是不惜光阴。我倒是要问你,这韩信何德何能?”
“王上容禀。将领有上下之分,那些逃跑的将军乃是因思乡,是有家无国的不忠之人,这样的将领天下多得是;而韩信不同,此乃是忠义之人,乃是因王上不重用才逃离。韩信这样的杰出英才,天下难觅第二。大王若志向只在汉中,自然用不着韩信;大王若图天下,非用韩信不可。臣敢断定,大王若用韩信,不出五年即可平定天下,席卷八方。”
汉王被萧何说的热血沸腾:“寡人的志向就是要夺取天下呀,自然不可龟缩在此地。你说寡人给他个什么官职才好?”
“大王既然已经决定东进,就必须大大地重用韩信。若大王不重用他,终归还是留不住。”
汉王“唔”了一声,似在试探思虑:“把他封为将军,何如?”萧何微微一笑,却连连摇头:“大王就是这么任用贤才的么?营中将军千千万,如果只是封这样一个普通的禄位,韩信最终还是要走的。”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还要封他做大将军不成。”
究竟刘邦如何抉择,莫急,咱们下回再分解。
而今这正是:大风卷兮,林木为摧。意若枯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
江山万里,交何人主宰?
大道日往,苦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史记?高祖本纪》摘录:项羽出关,使人徙义帝。曰:“古之帝者地方千里,必居上游。”乃使使徒义帝长沙郴县,趣义帝行,群臣稍倍叛之,乃阴令衡山王、临江王击之,杀义帝江南。项羽怨田荣,立齐将田都为齐王。田荣怒,因自立为齐王,杀田都而反楚;予彭越将军印,令反梁地。楚令萧公角击彭越,彭越大破之。陈馀怨项羽之弗王己也,令夏说说田荣,请丘击张耳。齐予陈馀兵,击破常山王张耳,张耳亡归汉。迎赵王歇于代,复立为赵王,赵王因立陈馀为代王。项羽大怒,北击齐。
《汉书?高祖本纪》摘录:汉王既至南郑,诸将及士卒皆歌讴思东归,多道亡还者。韩信为治栗都尉,亦亡去,萧何追还之。因荐于汉王,曰:“必欲争天下,非信无可与计事者。”于是汉王齐(斋)戒,设坛场,拜信为大将军,问以计策。信对曰:“项羽背约而王君王于南郑,是迁也。吏卒皆山东之人,日夜企而望归,及其锋而用之,可以有大功。天下已定,民皆自宁,不可复用。不如决策东向。”因陈羽可图、三秦易并之计。汉王大说(悦),遂听信策,部署诸将。留萧何收巴蜀租,给军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