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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

“你要去哪里?”

“我去尚都,去凌峦的酒吧。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坐地铁过去,你把车停在路边吧。”

斐然像做错了事一样,迫不及待要下车,邱何竟然拉住了她的胳膊,神色紧张地看着她,眼神憔悴。

“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

“我。。”斐然坐好,关上车门,抿了抿嘴唇,她看着车窗前车水马龙,抬头看了看邱何,邱何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虽然没有从前的透亮,但依旧无限温柔。她笑了,笑的十分坦然。

“邱何,我们今天还能相聚,跟感情无关,我这个人有个洁癖,不要我的男人我绝不强求。你在三年前已经做出了决定,适合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你心知肚明,如果你还一直爱我的话,就不要再度将我拾起了。人都是自私的,我在这个城市只是一只努力向上攀爬的蚂蚁而已,经受不起任何折腾与致命的打击,所以,我无法选择你。既然你说了这个项目对你至关重要,做为朋友,我愿意竭尽全力帮你一把,至于除工作以外的其他时间,我们就不要再见了,为了对方好。”

斐然没有顾忌邱何复杂的神情,她推开车门下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着自己背包的带子。如果搁在平时,她一定会后悔,因为对于她陈斐然来讲,这么多年,她最不舍得伤害的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她宁愿自己独自吞下所有委屈,在夜深人静的深夜捂着被子哭的死去活来。不过今天,她知道,她心底对邱何所有的感情划上了句号,青春注定是回不去了,斐然第一次发现:原来放下一个人,是件这么容易的事。

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天色渐黑,凌峦的酒吧里客人越来越多,来演出的也开始准备今晚的曲目。斐然远远看见凌峦和一个男人在讨论,斐然知道那是凌峦的男朋友云峰,京城著名的音乐制作人。

凌峦和他的相遇实在是巧妙,可谓是“不打不相识”的真实写照。

那天是凌峦的生日,酒吧里所有的酒水免费赠送2小时,凌峦喝了点酒,在舞台上唱起了自己最喜欢的前男友送给她的生日歌,唱到尽兴处,竟然流下了眼泪。客人默默的鼓掌,对凌峦以安慰。

“那么难听的歌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一股纯正的北京话划进凌峦的耳朵,凌峦四处张望,并没有找到那个放肆的男人,男人坐在角落里,用手举着酒瓶,凌峦看不清他的样子。

凌峦放下话筒,跳下舞台,气冲冲地来到男子的身边。

“你刚刚说什么?”凌峦质问道。

阿乐知道凌峦喝了酒,又知道凌峦想起了前男友,生怕她一冲动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使劲站在边上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继续上前。

“我说的不对吗?那么糟糕的音乐碰见你这么糟糕的歌手,简直糟糕至极。”男子戏谑说道。

“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凌峦生气地指着酒吧的大门。

男子苦笑说到:“开门不就是为了迎客吗?难道听众就没有吐槽的权利?”

“有,你可以吐槽我唱的任何一首,唯独这首不行。”

凌峦被激怒的目光像是在维护自己仅有的一片天地,绝不允许他人不尊或者践踏。

男子缓缓站起,用一种可惜的眼神看着凌峦:“失恋的女人真可悲。”

男子欲往门口走去,被凌峦拉住了胳膊。突如其来的身体碰触让他俩都为之一惊,他们惶恐地看着彼此,就像多年的伤疤被对方狠狠撕开一样,他们为自己叫屈。

“你说谁可怜?”

“放手。”男子冷冷地瞪着凌峦。

凌峦紧紧抓着,她跟前男友分手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抓着对方,男子用力甩开她的手,凌峦扑上去,对着男子就是一顿狂揍,她声嘶力竭地哭喊,泪如雨下。

“我特么容易吗我!我失恋了唱个歌回忆一下也不行吗?值得你这么说我。。”

凌峦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哭的如此之伤心,男子笑了,他们并排坐在酒吧门口的石墙边,看着挂在他们前方的明月。

男子说到:“过去不是拿来回忆的,人如果一直陷在回忆里,永远都不会有希望,做人,就该做一天,然后忘一天。”

凌峦向她投来敬仰萌动的眼神,从那一刻起,她就只知道,她喜欢上这个嘲笑他的男人了。

“我叫云峰。”

“云峰制作的那个云峰?”凌峦大吃一惊,男子笑着点点头。

那晚,凌峦遇见了云峰,这个叱诧音乐圈十余载的顶级制作人,突然撞到了凌峦的怀里。

其实,凌峦的这段感情是不被朋友看好的。

云峰才华横溢,在娱乐圈音乐界有无数密友,多年来,他的绯闻女友跟他写的名曲几乎是一样的多,金珠一直劝她尽早分手,陆璐却说真爱并没有错,只要不陷进去一样有好处,凌峦热爱音乐,就算以后分手,有了这么一个大师级靠山,想做事业太容易了,其实只有斐然明白:凌峦只是想简简单单地爱一个人。

可是他们见面的话题除了音乐,再无其他,就像现在这样。他们永远不会去聊与生活相关的任何琐事,除了凌峦的酒吧,他们两人并没有去过第二个地方,对此,凌峦貌似并不介意。

“斐然。”凌峦跑过来,冲着她甜蜜的微笑。

“和好了?笑的跟傻子一样。”斐然打趣到。

“你说谁是傻子?”

“你啊,除了你还能有谁?对了,这个还给你。”斐然从口袋里拖出早晨金珠给她的钱。

“你最近不是缺钱嘛!先用着呗。”

“我最近要写一个本子,收入应该还不错。”

凌峦盯着斐然看了好久;“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是不是跟那谁。。”

“不是,我只是单纯对他的项目感兴趣而已。对了,你们酒吧今天要干嘛?这么热闹。。”

斐然赶紧转移话题,生怕凌峦继续追问下去。

“云峰制作十周年纪念日,今天要来很多大佬。”

“来你这?”

“怎么了?”

云峰走过来,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谈话。

“凌峦,你能帮我去接一个朋友吗?我抽不开身。”

“我也忙啊,我让阿乐去接吧。。阿乐!”

“阿乐在后台试音呢!”

“那怎么办?你给他发位置啊。”

“他刚回国不久,对北京完全不熟悉,而且,你这里并不好找,也不好停车。”

斐然对这种丝毫不留情的谈话感到十分有趣,竟偷笑起来,凌峦灵机一动,打起了斐然的主意。

“斐然,反正你没事,你帮云峰去接吧。”凌峦眨巴着眼睛,一股欠揍可怜相。

“可我不认识他啊!怎么让我去啊?”斐然一脸茫然。

“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你给他打电话,问问他在什么位置,然后你去找他。”云峰解释到。

“这么复杂?我就在路口等他呗。”

云峰想了想:“也行。。我这个朋友跟常人有点不太一样,他从不出家门的,今天是我硬拽他过来的,你要把他安全带到我这里来。”

“哦,好。。好吧。。我知道了。。”斐然感到任务艰巨,不知道又是哪个神秘的大佬,拉这么大的架子。

斐然走出门去,刚在想那个人是谁,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斐然很有礼貌地问候。

“我已经在路边等了10分钟了,灰尘很重,你能告诉我,地方到底在哪吗?”男子的语气有些急躁。

斐然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句话搞的有点不知所措。

“您已经到了吗,您告诉我您在哪个路口?”

“我不认识汉字,不知道我在哪里。”男子冷冷地回答。

会说中国话不认识汉字,斐然猜想对方会是个外国人,斐然从拐角走出去,四处找寻。

“那您身边有什么标志建筑物吗?”斐然问道。

谈江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前到处乱撞的陈斐然,微微笑了。

“我现在已经走到大道上来了,您跟我描述一下你周边的环境好吗?”斐然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耐心。

“我看见你了。”谈江挂断电话,打开车门。

斐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谈江从车上下来,他们深情地看着对方,谈江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笑容,斐然有点目眩神迷。

谈江一步一步朝斐然走来。

“是。。是你?”斐然的心扑通乱跳,她甚至都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她只觉自己的脸滚烫,一团热火在燃烧。

谈江此刻很不一样,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帽子,围巾披在肩膀两旁,他的动作轻柔,声线如同蚕丝一般,斐然觉得一股透心的凉。

“是我。”

斐然突然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她握着自己的背包绳,大脑在飞速转动。

“呃。。那个。。这条路其实很好找的。”斐然突然觉得自己很白痴,她默默地把头转过去,暗暗骂自己是傻逼。

“我刚回国,对北京的路还不太熟。”

“我们过去吧,你朋友可是很着急呢,生怕你丢了。”斐然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反正已经丢脸了。

谈江笑了:“他总是怕我会迷路,你认识云峰?”

“不熟,他是我闺蜜的男朋友。”

谈江突然认真地看着斐然,斐然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你怎么。。这么诧异?”

“没事。”谈江淡淡地回答。

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斐然觉得这条路好长,长的她想赶快走完,让她别再这么尴尬。

“老谈,你终于来了!可急死我了。”云峰走上来给谈江一个大大的拥抱。

斐然陷入了沉思,她在思考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凌峦站在云峰的身后,变的有些急切,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有何可着急的,方方正正的北京,走多远都能绕回来,对了,云峰,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斐然看着谈江,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就感觉凌峦本不该出现在他们的谈话范畴里,云峰似乎也没想好要怎么介绍身后对他期望值很高的凌峦。

“哦。。你看看我都忙糊涂了!”云峰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斐然想要上去解围,她似乎猜到了云峰想说的话,她怕凌峦承受不了。可谁知,谈江突然站到斐然旁边,拦住了她的身躯。

“老谈,这是我的。。知音。。凌峦,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凌峦,这是我的兄弟,谈江。”

斐然察觉到了凌峦的失落,她开始有点反感谈江,对于他们而言有多少可以去聊的话题,为何着重要去介绍一个份量本没有那么重的人。

“你好,凌峦,认识你很高兴。”谈江一副官方式礼貌的微笑。

“您好,欢迎捧场,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先慢慢聊。”凌峦的语气里透露着刻意,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内心,不要去乱猜乱想。

望着凌峦离去的背影,斐然心想,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讲,着实有点沉重。

凌峦很期待今晚的宴会,她以为云峰会宣告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她想错了,陆璐嘴中所说的若即若离的造性并不是凌峦造成的,而是云峰,那个让她始终琢磨不透的男人。

“你们也先聊着,我去帮凌峦,不打扰了。”斐然想去看看凌峦。

“我想跟你聊聊那个项目。”谈江并不想斐然离开。

斐然看着谈江,语气里透着距离:“谈总,您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谈项目,我在工作以外的时间也不谈工作,你们接着叙旧吧。”斐然笑着跑开了。

谈江也笑了,他端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看着斐然天真活泼的背影,真心十分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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