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裕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武圣人石谷传他刀法和宝刀,虽未收为弟子,毕竟对他有赠刀赐艺之恩,听着胡昂的叙述,心中也甚为悲伤。
听到胡昂说至发现半截手指和宝刀、刀谱不见了,却又有些听不懂了。一截被咬断的大拇指和快意刀以及刀谱的丢失,会有什么连带关系?
似乎看出江裕的疑惑,胡昂解释道:“一个人不论使用什么兵刃,都离不开大拇指。大拇指被废,便不能使用兵刃,这个人的武功也就等于是废了。发现宝刀和刀谱丢失,我们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凶手必定是冲着宝刀和刀谱而来的。那么,这个凶手多半是一个用刀的行家。我们猜想武圣人肯定是在临死之前,拼着最后的一股子力气,咬断了凶手的大拇指,所以凶手才会发出一声惨叫。凶手自知惊醒了我们,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故此不敢稍作停留,立即逃逸。武圣人被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凶手又负伤在身,我们料想他肯定跑不了多远。于是我们连外套衣服都没有穿,就拿着长剑追了出来。但是凶手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血迹或者其他痕迹,时间又是在深夜,我们最终没有任何收获。这个时候,我们忽然想到,你也不见了。”说到这里,胡昂顿住,不再向下说了。
江裕愣了愣,大声说道:“你们……你们是怀疑我?”
萧白这时候情绪稳定了许多,也不避讳江裕,接过话题说道:“没错,我们一开始正是这样想的。虽然你的武功不高,但是下毒的话,还是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只不过,我们有些纳闷,凭你的功夫,怎么可能逃得出我们俩的耳目搜索。但是,毕竟你的消失和这件事是发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不能不容我们将你列为第一嫌疑对象。直到刚才,我们发现你睡在这里,并且双手完好,手指齐全,这个凶手的嫌疑也就基本上把你排除在外了。”
如萧白所说,自己的离开,与这件事发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尤其是快意刀和刀谱还在自己的身上。在真相大白之前,说自己一点嫌疑或者关联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谁让武圣人把宝刀和刀谱突兀地交给了自己,而转赠宝刀和刀谱这件事在现场连一个证人都没有,全世界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呢。
江裕虽然性格有些鲁莽,毕竟不傻,知道萧白他们这样说,基本上还是相信自己的,对自己比较坦白,也比较客气。
江裕一方面对武圣人心存感恩,一方面对萧白和胡昂比较敬重,想不到自己刚刚来到这里,就给这里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厄运,立刻表态说道:“我的确是扫把星。我今天要是不来,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件事呢。武圣人对我有大恩大德,他不幸被人谋害,我有义务为报仇承担一份责任。请允许我跟你们一起追查凶手吧。”
萧白道:“你别这么说,凶手有备而来,你来不来都一样。”胡昂道:“就是。江兄弟,要我说,幸亏你来了,武圣人才能把宝刀和刀谱给了你。若不然,只怕现在连这宝刀和刀谱,都被凶手得了去了。”虽然他们这样说,江裕心中还是有着许多歉疚之意。
江裕忽然想到那对恶鬼兄弟,说道:“呃,凶手会不会是……那两个恶鬼兄弟?跟他们有关……?”萧白和胡昂对视了一眼,萧白道:“关于这两个人,我们不是没想过。不过,凭我们对他们兄弟的个性为人的了解,凶手不大像是他们。当然了,他们也不是没有嫌疑,我以后会去找他们核查的。”
胡昂对萧白道:“萧大侠,看来凶手已经逃走了,报仇的事还需从长计议。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给武圣人安排一下后事再说吧。”萧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江裕,说道:“江兄弟,你武功太低,好歹我师父把快意刀和自创的刀法托付给了你,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建议你也随我们一同回去吧。”胡昂道:“不错。既然很有可能凶手是冲着快意刀而来,他没有得手之前,绝对不会甘休,说不定还会再次现身,谋取宝刀。江兄弟身负宝刀,时时都有生命危险,若是独自一人,多半难逃他的毒手。有我们保护你,一来可以维护你的安全,二来,说不定可以守株待兔,抓到凶手。”
江裕心下明白,萧白和胡昂说的是事实,但又并非他们内心的全部真实用意。在武圣人被杀一事水落石出之前,自己是脱离不了干系的,不适宜离开他们的视线。当下点头说道:“萧大侠、胡大哥所言极是,我虽然最终也没能得到武圣人许可,得以拜入武圣人门下,但他老人家对我实有天造之恩。我愿意守在武圣人的墓前,一方面尽尽自己一点心意,一方面可以安心专研武术,练习快意刀法。我发誓,我武功一日不成,我绝不离开墓前一步。还请两位大哥多多费心,保护我的生命安全。”萧白和胡昂同时点头应道:“好。”
他们一同返回庭院,江裕见到了武圣人被害的现场,一切场景如二人叙述所说,估计他们二人早已经仔细勘查过好几遍了,在收拾整理遗物,办理后事的过程中,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江裕心中无尽感伤,他好容易找到了理想的世外高人,也终于得到了绝技的传承。不料,这位高人自己还没来得及熟悉,便突兀地被人害死,与世长辞了。一段武林的传奇,似乎也随着他的离世戛然而止。
萧白和胡昂二人穿戴好装束,萧白找了几条白布,三个人皆以晚辈之礼戴孝,将武圣人掩埋在宅院后面,正式入土安葬。
胡昂很感激武圣人能够自降身份,亲自与自己比武,并对自己大加点拨,使自己终生受益。同时,他与萧白非常投缘,自愿留住下来。一方面陪同萧白保护江裕,露骨点说,是保护快意刀和刀谱,另一方面也想帮助萧白追查凶手,在为武圣人报仇这件事上,贡献自己一点绵薄之力。当然,他住在这里也可以与萧白切磋武功,共同促进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