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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食盒,匆匆走进屋内,在苏半夏几人诧异中,林翘把一盘热气腾腾的菜端到桌上,然后腼腆笑着,道:“小苏大夫,您尝尝这道菜,可还合口味。”
一盘简单的醋溜白菜,加上黑木耳和紫茄条配色,再洒上翠绿葱花点缀,清清爽爽酸酸甜甜,别说吃啦,看着就很开胃。
虽然惊讶万分,猜不懂对方搞的是哪一出,但苏半夏依旧拿起筷子,礼貌地夹了一片,放进嘴里轻轻品尝。
“嗯?”柳眉轻皱,疑惑瞧了眼满脸阳光的对方,苏半夏出乎意料的又夹了一片白嫩如玉的菜叶放进嘴里,称赞道:“酸甜爽口,很开胃。林小哥从哪家酒楼买来的啊?”
“在下曾学过几天厨艺,如小苏大夫不嫌弃,这几日便给您做几样滋补开胃的,以答谢施救之恩。”
“…………”
这道爽口开胃的菜肴,竟然出自这位阳光俊朗少年之手?苏半夏顿时怔住,和那位李姑娘相顾愕然,均是无语。
“常言道君子远庖厨,林小哥你……”苏半夏实在无力吐槽,只劝了半句便停住。而那位李姑娘也叹道:“人各有志,似林小哥这般淡泊名利,甘于平凡,实羡煞师师了。”
她自称师师?苏半夏一直师师姐的叫得含混,这次林翘却听清楚了。
姓李,名师师,貌比天仙,清丽袭人,岂不正是那位艳名动京城,昏君赵佶的姘头,在水浒中最惹人遐思的第一名妓吗?
一时间,林翘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张大着嘴,原本儒雅温文的形象全不讲了,满脑子都是风中凌乱。那副犹如抽风的神情,把苏半夏和李师师两女给吓了一跳。
“林小哥……”
“啊?”林翘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下意识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着,在两道疑问的目光中,说出句无比拙劣的搪塞话。
“那个,两位喜欢吃鸡翅膀吗?”
………………
昨日在校场上,与徐宁约好中午去酸枣门附近临江酒馆会面,林翘本打着与其套近乎,看能不能拉拢入伙的想法。因此见时间将至,便与大柱和猛子两人叮嘱一声,自己怀里暗揣了寒铁黑刃,独自前去赴约。
徐宁却早已到了。
一身普通的灰袍劲装,斜坐在酒馆窗口位置,一双眼不时警惕着四处巡弋,甚至还戴了顶毡帽遮脸,全然副见不得人的装扮。
受对方小心谨慎模样感染,林翘坐下后也禁不住四处环顾一圈,见得并无异常后,不禁疑惑道:“徐教头,您这是……?”
“你昨日说认得俺汤隆兄弟?他如今却在哪里?”
没有半句废话,徐宁开口就直奔主题,神色间一片急切。
汤隆通匪潜逃的缉捕文书,已经发到了东京,徐宁从来京公干的经略府公人那里打听的清楚,得知自家表弟随同匪寇遁走后,便一直杳无踪迹,死活不知。因此昨日听得对方提及,心里挂念的一夜没睡好。
“呵呵,徐教头但请放心,我汤师叔两口子如今都在山东青州,每日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日子过得很舒坦。”
“青州?莫非,汤隆他真得落草为寇了?”
山东多恶匪,尤以青州为甚,况且如今百姓生活困苦,大碗酒大块肉的日子,也只有占山为王才能做到了。听得林翘一说,徐宁哪还不明白,当即长叹一声,说不上是庆幸还是懊恼。
“徐教头还没用饭吧?小弟作东,咱们喝上一杯吧?”
徐宁心情正好郁闷,又见对方言语诚恳,当下便让店家上了坛老酒,再弄几样下酒菜,便你来我往的吃喝起来。
经过昨日校场的比试,两人对彼此武艺都有点惺惺相惜,这时几杯酒下肚,就已变得无话不谈。还是徐宁率先开口,询问起林翘的真实身份。等知道他竟也是二龙山的头领后,不禁惊讶万分。
作为名山大王,身上不知背有多少道海捕文书,怎么如此大胆,跑到天子脚下东京汴梁,还整日大摇大摆的穿街过市?
林翘存有交纳之心,当即也不隐瞒,如实把护送师父遗骸回京安葬,与周昂发生误会致使师兄负伤,现今在回春堂养伤等事,一一讲述。末了,又将自己因打抱不平,出手惹下殿帅府高衙内的事情也一并相告。
“高衙内竟跑到回春堂惹事?”
徐宁满脸不信,对林翘所说大是惊疑,嘀咕道:“高衙内到是越来越猖狂了,胆敢去惹回春堂,那位主要是恼起来,他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对了,林兄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徐宁赶紧转移开话题,端杯与疑惑不解的林翘碰了一下,仰首饮尽。“昨日俺与你一番切磋,博得彩头却是要替对方做一件事情。不知林兄弟有何吩咐下来?”
这徐宁粗中有细,心眼变幻得挺快嘛。林翘虽然疑惑,但见对方不肯再说,也只能作罢。于是思虑片刻后,便试探着提起一个要求。
“我师兄伤势未愈,还须在东京停留些日子。高衙内此人心地狠毒,怕是会随时找上来报复。因此,小弟想请徐教头多多费心,暗中查探高衙内的动向,如有不测,还请第一时间通知小弟。”
那日见到张锦儿,得知林冲妻子被高衙内逼婚,致使上吊自杀后,林翘心里便有了宰掉高衙内来交好林冲的念头。再加上昨日亲眼见到对方跋扈行径,不管是义愤也好,自保也罢,杀高衙内之心更是坚定。
当然了,林翘可不能直接说出自己要杀高衙内,那样怕把徐宁给吓坏。这时只以防范对方为借口,合情合理,使得徐宁稍稍考虑后,便点头应下。
徐宁乃是班直禁卫中金枪班的教头,在东京也小有名气,可谓朋交遍京城,打探个整日为非作歹的衙内动向,那还不简单?
当下约好联络方式,两人又吃了会酒后,便相互起身告辞,各去忙碌。
林翘惦记着答应下苏半夏和李师师的开胃菜,先去菜市口转了圈,采买些新鲜食材,等到天色近黑才去回春堂。
这个时候,昏睡一个日夜的史进,也刚刚醒了过来。
“师兄,感觉怎么样?”
一双浓眉紧紧皱起,史进尝试着活动身体,在林翘几人的担忧中,艰难坐起身子,终舒展口闷气,点头道:“背部没那么痛了,感觉好上一些。”
“师弟,多谢谢人家,诊金也多包些。如此手段,不愧是妙手回春啊!”
吃够了背部如挖肉刮骨般的疼痛,史进对替自己解脱痛苦的苏半夏感激得不行,当下便嘱咐林翘万勿要多多感谢。
应了一声,林翘端过药汤,喂史进喝下后,把自己前日在回春堂打抱不平,惹下殿帅府高衙内之事简单讲了遍。谈及高衙内可能的报复,禁不住都有些忧虑。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高衙内可是东京城头号恶霸,不说自等身份见不得光,便是个良民百姓,也有太多办法整治喽!
虽然徐宁答应替自己打探高衙内动向,林翘心里仍然很不安稳。尤其看见回春堂里伙计大夫们个个神色平静,仿佛昨日之事未有发生一般,风平浪静的诡异至极,心下更生警惕!
当日那群皂袍大汉们,进退有序,配合默契,明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护卫,小小一座回春堂,哪来的财力和权势使动他们?
再有,中午时徐宁那句话,绝不是无的放矢。连高衙内那等强势恶霸,都会有掉脑袋风险,这回春堂究竟是什么背景?
谜团重重,由不得人不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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