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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大年,这是中华民族最传统最重视的节日。哪怕身在异乡,人在旅途,也要认认真真的辞旧迎新,过一个喜庆祥和的除夕。
何况为了躲避可能的追赶,一路马不停蹄的跋涉,风雨无阻,大家都是身心疲惫、队伍里伤病增多,牢骚丛生,确实需要好好的放松放松,激励一下士气。
大当家史进、二当家兼军师朱武、六当家兼马军指挥林翘,少华山一系实际上的三巨头,凑到一起商量会后,当即下令收拢前后队人马,在赤松林内安营。
又安排下精明头目,带足银钱,去周边村镇采买鸡鸭鱼肉等年货。再吩咐把冻伤不能行走的骡马拣几头杀了,准备大块朵哉。
一时间,赤松林内红火朝天,杀鸡炖鱼,煮肉熬汤,男女老少八百多口一齐动手,忙碌大半日,做出一顿堪称丰盛的年夜饭。
入夜之后,营地里火光熊熊,酒菜热气直钻入鼻,四下里一片欢腾笑闹。中间一顶牛皮帐篷内,六位当家的以及石秀和汤隆围坐一团,吃酒喝肉,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万分。
“新年将至,小弟祝各位哥哥来年大吉大利,心想事成,财运滚滚!”
过年嘛,总得有点喜庆的样子。林翘特意换了身藏青色棉袍,端着酒碗,站起来给史进朱武等人敬酒。而陈达早已醉倒一边,死缠着石秀不放,非要和其结拜不可。
一路有惊无险,大家心里也是高兴。当即抛却了离乡背井的忧虑,放开胸怀大喝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蹄声突然响起,踏破了营地中的热闹气氛,引得众人齐齐转头回望。
只见白茫茫的雪地间,一骑快马急急奔来,马上骑士浑身大汗,到得营地后便翻滚下马,脱力动弹不得。当下由着旁人搀扶,匆忙抬到牛皮大帐前。
是前方潜伏警戒的哨探!
林翘一个惊心间,石秀已经窜了出去,扶住那名自己的得力手下,急问道:“麻子!可是有什么急报?”
麻子是山寨老人,办事稳重,这次带着几名弟兄负责监视前方动静。他突然如此不惜马力,狂奔而回,难道前方有什么危险?
剧烈急喘着,麻子在灌了口烈酒后,才缓过口气,断断续续道:“众位当家的,大事……不好!”
今日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过除夕守岁,谁料天黑后,从南乐镇方向突然冒出一队官军,不顾大雪遮路,直奔着少华山营地所在而来!
那队官军约有五百,皆穿戴笠帽铁甲,背弓持枪,看起来极其精锐,军容丝毫不差于关西禁军!
大年除夕夜,合家欢聚守岁时刻,竟然有精锐官军不顾积雪深厚,前来突袭赤松林?难道自等装扮的花石纲护卫身份已被人识破?
众人一片惊惶,急急商量几句后,便由大当家史进下令,全体停止饮宴,各队喽啰整理衣甲刀枪,准备依托赤松林防守。接着又采纳林翘建议,集合游奕营,前出阻拦官军,为布阵防守赢取时间。
匆匆穿戴好甲胄,林翘急急奔出营帐,只见百名游奕营精锐喽啰已经汇集完毕。虽然急切间,甲胄歪斜队列不整,却兵甲齐全,全无慌张之意,已初步具备雄兵之姿!
这一路上,类似今时这样的紧急集合,林翘不知道搞了多少遍。为的就是防患未然,在遭人突袭时能尽快做出反应。
林翘纵身上马,催动青花骢在队列前来回打了个旋儿,直着嗓门吼道:“好好的大年夜,竟然有不开眼的来打搅兄弟们吃酒!大家说是不是欠整?!”
西北汉子血气重,被林翘简单两句便激将的战意旺盛。这时齐举刀枪,呼喝声响动松林,震得枝头残雪扑簌掉落。
“整他娘的!”
“好!”林翘大声怒喝,战意昂扬,胯下青花骢咆哮着人立而起,踢得雪雾重重。单手持枪,冲天一刺,用尽全力吼道:“游奕无敌!整他娘的!”
少华山上多是粗俗不堪的汉子,经过小半年的熏陶,林翘也变得极为粗犷。这时一声充满力量的喝令,百名游奕精锐齐声呼喝,马蹄翻动如雷,如群啸傲山林的猛虎,破开银白荒野,从林中直冲而出!
“等等!”
转脸看去,却是史进不放心林翘独自迎敌,急急骑着赤火驹赶来。到得跟前后,伸出大拇指笑道:“师弟好本领!我瞧这群游奕儿郎,不比那劳什子虎骑差!”
那日在甘泉镇,如天兵天将般追逐而来的胜捷军虎骑?
林翘嘿嘿笑了声,回道:“不瞒师兄,我非要成立游奕营的初衷,就是受那日胜捷军的影响,想打造一支拿得出手的虎骑。等到了二龙山,也让人家不至低看一头。”
想要在山贼界打混,光名气大有个鸟用,手底下有兵有粮有钱,人家才会高看一眼。
二龙山的鲁智深杨志等,都是正统军官出身,手下喽啰想必都训练得极精悍。而少华山众当家懒散惯了,又没有个会带兵的人,自己再不出手打理,到时非给人当成乌合之众笑话。
积雪深厚,掩盖住了沟沟坎坎,马蹄踩在上面发出噗噗闷响。恐忽然遭遇到官军,也怕路滑失蹄,林翘有意压住速度,领着游奕营慢慢向南摸去。
奔出十余里后,便见前方一处秃岭,怪石嶙峋,险峻凶恶,如同头大虫潜伏在茫茫雪原中。
“应该是这儿了!”哈了口凉气,林翘勒马停住,左右打量番后,摘下鹿皮手套,嘬唇打了个唿哨。
哨声没落,岭下雪窝里便翻出个人影,冲着这边连连挥手示意,让众精骑小心动静,别惊动了点子。
头缠白布一字巾,身裹白披风,人影几和雪地融为一体。林翘翻身下马跑过去后,才发现是刚才先行过来查探的石秀。
拼命三郎胆大心细,行事果决,天生就是个侦察兵的命。自从其担任哨探头目后,把情报侦察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少华山上下都是褒扬有加。
“大当家,翘哥儿!”石秀低声招呼一句,然后让史进林翘两人跟着他,放低身姿,顺着怪石丛里爬到岭上。
山岭不高,约有四五十米,另一面坡度平缓,形成个半月状山坳。此时正火光处处,一大群官军们在谷地里生火造饭,搭设帐篷,看起来,竟像是要安营过夜的模样。
看到头目和两位当家的上来,一道白影不知从哪儿钻出,悄悄靠来,指点着底下低声介绍道:“大当家、翘爷、石爷,这群厮鸟们打的黑虎旗,应该是大名府留守司的巡兵,俺数过了,总共四百二十七人,正好是一营。”
大名府留守司?一营编制的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