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尽管眼眶发红,但她并没有哭出来,仍然倔强的看着夙凌。
夙凌见知书的神情倔强,颇有种你若是我不答应我,我就和你死磕到底的势头。
夙凌心弦一颤,看着知书红红的眼睛,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说到底,她也是为了自己好,不过是以前照顾原主习惯了,在自己这个冒牌的面前多说了一句罢了。
而自己,耍大小姐威风竟耍到以前照顾原主的老人面前来了,着实是不应该。
在现代,自己确实是除了宋姨以外,便没有给过其他女仆任何好脸色。
其实刚刚说完,自己也楞住了,估计是心真的有点烦躁。
本来她在现代生活的好好的,如今竟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少的可怜,原主那零零碎碎的记忆也没什么用处。
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很容易处在被动的局势。
而且她也不是很会表达,脾气也没多好,特别容易伤到人。
愧疚之余还有些无奈,毕竟她一个十八岁但心里年龄为二十岁的姑娘居然和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较真,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但她真的不想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自己什么……
况且那个人,只是对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好而已,对她这个附魂在上面的人来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她的好。
但在自己生病时废寝忘食的照顾自己,日夜不离,似乎也有了让她做个特例的资本。
她抿了抿嘴,似乎在纠结什么,随后她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清明。
她突然对知书笑着,眼中带着愧疚,语气中带着安抚,又带着隐隐的宠溺。
其实知书也是为了她的身体好,为她着想还吃力不讨好,白白被自己斥了一声,自己确实不应该这样子对她。
她也明白知书的心意,原主变傻后,身边的婢女都走光了,只有知书留下来一心一意的照顾她。
若不是因为祖父,她的院子里估计只有知书一人,知书的忠诚她感受得到,看得到,但那个晓琴……既然在她手下做事,留下来了,就必须忠诚于她,而她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回归正题,知书为她花的心思不少,为了她挨的打也不少,她依然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原主,不离不弃。
她是想通了,既然回不到现代,那么就在这好好活下去吧!
原主承的情,恩就由她来报吧!既然原主照顾不了她,就由她来照顾吧!她的人以后由她罩着。
想罢,心中顿时明朗不少,颇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好,依你,那便端过来吧!”
等知书将药端过来后,夙凌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蜜饯,径直将手伸向那碗黑乎乎的药递到嘴边,眉头都没皱一下的一口气喝完了。
知书看到这样的大姑娘,脸上的惊讶更甚了。
明事理的知书也不免还有些孩子心性,而且面对她的也不是外人,心里想着什么,便从嘴巴里溜出来了。
“姑娘,奴婢发现你好像聪明以后变了好多,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夙凌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又面不改色的放下空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道:“若没有点改变,又如何说我变聪明了呢?”
知书听了,摸了摸自己的头,红了脸颊,后知后觉的腆笑道:“嘻嘻,姑娘说的是。”
“好了,府中的局势晚点再说吧!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休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知书笑着,笑容明媚:“无妨,奴婢皮糙肉厚的,身子硬朗着,倒是姑娘柔柔弱弱的,要好生养着才是,那奴婢便下去了,姑娘好生歇着。”
见夙凌没有开口,知书不由得想起刚刚夙凌斥她的场面。
想着想着,她讪讪的道:“瞧奴婢,又多嘴了,如今姑娘有了自己的主见,也是好事,奴婢不该自作主的张絮叨姑娘了。”
见夙凌没动静,她抿抿嘴,似乎有些懊恼,姑娘现在好似不喜别人插手她的事,可自己……终究是习惯了啊。
随着一声叹息响起,夙凌的话语传来:“唉,你且当刚刚我是魔障了,无心说出了那话,你在我身边关心着我,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嫌你,你若不絮叨我了,以后我找谁哭去。”
知书突然笑了起来,那模样,仿佛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欣喜,竟让夙凌觉得,她就是知书的全世界。
知书兴兴的应道:“那以后奴婢就一辈子跟在姑娘身后絮叨着姑娘,姑娘可别嫌奴婢烦!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姑娘好好歇息着。”
夙凌含笑,点点头,知书便福了福身,随即退下了。
四下无人,房间倒显得空荡荡的了,微风带动着床边紫色的窗帘,翩飞着,如此,让房间显得愈发冷清。
夙凌重新躺在床上,望着那片紫色的纱幔,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突然想家了,怎么办?
虽然那个家很冰冷,好似也没什么好值得留念的,但就是很想念它。
记得想着很小的时候,她和姐姐天天爬在窗户边上,写着作业、看着书、或是练着口语,时不时眺望远方。
那时她的心永远都是热情而炽热的,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带着浓浓的希望,期盼着在下一秒就能看见一辆有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车牌号,载着她与姐姐日夜想念着的父母归家。
可惜,她和姐姐在一起时,从来没有等到他们回来。
那时啊,家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宋姨。
宋姨在妈妈怀姐姐的时候就在家里做保姆了,她对她们姐妹俩特别好,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女儿一般。
她和姐姐都很喜欢吃宋姨做的饭,因为,宋姨做的饭里,有妈妈的味道,她最喜欢吃宋姨做的蒸蛋了。